第五章 古之言
“早知道带个帽子来了。”没来过极北之地，哪里尝过这滋味儿，龙鳞皮甲贴在身上暖呼呼的，不过脖子以上就遭殃了。斗篷上的兜帽，是我用来隐蔽和藏东西用的，为了保证舒适……斗篷的透气性非常好。算了，不戴了。
“不要对着天气发火呐，这是很愚蠢的行为。”艾萨一点也没有受到温度的影响。她悠然的弯下腰、一爪子……好吧，已经没什么词语能用来形容她现在的行为了。她就这么一爪子插进冰层，用手腕转了两下，接着拽出一根冰锥，若无其事的扔进嘴里。
“你什么都能吃，带那么多食物干嘛？”这家伙吃不吃树皮呢。
“真系唔基腻。”麻烦你把嘴里的冰块嚼碎再说话。
“咱说，你真是无知呐。龙也是需要降温的。”好吧好吧，跟你相处这么久，难道我还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用姿势示意“请便”之后，就不再看她，自顾的脱下护手，用双手搓着冻得已经没有知觉的耳朵。顺便搓搓脑袋……我的天！头发上已经结起了一层薄冰！再这么下去，要出事的。
“艾萨！先别吃了！”我指着自己头上的冰碴儿：“我们先传送回去吧，我得找一件御寒的帽子之类的。”
“这个好办，接着呐！”这丫头顺手丢过来个什么东西？怎么像个头环？
“……这不是女孩子的头饰吗？”这东西能御寒？你逗鬼呢！我把头环扔进雪地里。
头环刚沾到雪，地面就冒起白色的蒸汽。
“你这个笨蛋呐！”艾萨急忙捡起头环，擦掉上面的水滴。
“这是咱作为黑龙的信物呐，不要拿你们人类俗气的审美观去玷污它！”我就看了不到三眼、算这一眼才第四眼，就说我玷污它……
“还好扔地上了，要是刚才戴在头上，我早被烤熟……”你干嘛？！这丫头不由分说直接把头环套在了我的脑袋上！完蛋了！！！我要被这个缺乏常识的笨蛋害死了……！
诶？为什么感觉不到热？而且整个头部都感觉不到凉意了……
“你身上穿着咱的鳞片呐。所以它不会攻击你的，放心吧！”说完，艾萨又蹲下身子，开始“消暑”。
这是至宝啊，就这么随便送人了？对你来说，证明自己是一条龙的信物还没有眼前那些破冰块儿的诱惑力大嘛？
“这里不远处，是一个村落呐。”呦呵，您终于吃够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鼹鼠迁徙呢……
“村落叫什么名字？”
“鱼村呐！”
“渔村？”
“不是，是吃的那个鱼呐——鱼！村！”
“就叫鱼村？”这什么鬼名字……
“是呐。”也只有你这种没常识的家伙才会接纳这种名字。
“这个村子是伊穆摩甫特族的边系呦，属于非常古老的那种呐。”又开始你的百科全书讲座了。
“就像是他们悠久的历史一样，伊穆摩甫特族非常尊敬年迈的人，他们认为老者是物灵的赐福，是善意的延续呐。”
“物灵是什么？”
“师父没跟咱讲过呐。”总把萨维挂在嘴边，诶……
“刚才说到哪里了呐，让你打岔都忘记了！哦，对，是老者呐。”看来不让她讲完，是不会放过我了。索性耐下性子，我开始听这丫头唠叨。
“伊穆摩甫特族非常尊重老者，他们认为年迈的人是物灵的赐福，是善意的延续呐。”
“这句你刚才说过了。”
“别打岔！你很讨厌呐！”只要你别再来一遍就行，随你怎么说。
“他们认为老者是幸福的象征，以老为尊。任何对老者的不敬，都要受到刑罚呐。”这样看来，还真要在深入极北之前，了解了解风土人情。
“还有呐，”艾萨摆出一副老师的架势。麻烦你好好讲可以嘛？别入戏太深。
“伊穆摩甫特族排斥外族，他们很重视血统的传递呐，他们不允许本族人与外族人结婚呐。”真让人意外，没想到古老的陋习竟然也跟随悠久的历史够流传至今，在墨基俐是没人在意这些的。
“对于旅者呢？”这才是更值得担心的问题！我可不想被人捆在木杆上、架在篝火上烤，然后看着旁边的原始人啃我的大腿骨……
“不知道呦，咱也没深入过呐。”嗯……不知道一头龙够他们吃多久。
“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咱们要小心点儿了。”已经能用肉眼看到冒着烟的木屋。有几个穿着奇特的女子正在河川边洗着衣服，她们把衣服浸过水、铺在岸上，用形状奇特的木棒使劲敲打。同时，嘴里唱着听不懂的歌谣。
“呃……今天天气不错。”不用紧张，这是全大陆通用的打招呼方式！
“她们被你吓跑了呐……”太奇怪了，我用平日里萨维教过我的“和善”笑容跟她们打的招呼，我还收敛了气息！这些女人的反应……她们怎么又回来了？还带着人！
“她们这是带着人来迎接我们呢！”我把艾萨之前说的话抛在脑后，说不定排斥外族的习俗，都是她几百年前的记忆了。
“是嘛？人类的欢迎方式还真特别，尤其是他们手里的长枪，磨的还真锋利呐。”我被这些长矛折射的光线刺的眯起眼睛。紧接着，几个枪尖怼在我的脸上，意思大概是在提醒我：不想受罪，就老实点！
这些武装简陋的士兵叽里呱啦说了一堆让人听不懂的话、用长矛比划着，示意我们往前走。一般这类剧情之后，俘虏会被带去见管事儿的人。所以我也不挣扎，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乖乖的跟着士兵。
倒是艾萨受了点儿罪，村子里的小孩子好奇的围着她跑，就算她露出凶恶的样子，也只是逗得这些孩子们哈哈大笑。还有个淘气包揪着她的头发爬上她的后背。真是好样的！
“咱能吃了他嘛？”
“不行！”拜托你有点常识！那只是个熊孩子！
我们被带到一栋大一些的木屋里，一位身体壮实的中年人披着战熊皮的斗篷靠在大厅中央的椅子上。看着士兵们恭敬的态度，大概可以猜到，他应该就是这里的首领之类的。
“ΘαμουειδικγλσσαλειτιτοΙρκ？”这家伙在说啥？我茫然的看着艾萨，结果却发现她也茫然的看着我。
“墨基俐语呢？”哦，这回听懂了。
“我们是，旅人，旅行的人。”这个匪头应该听懂了关键字，拍着胸脯豪爽的笑道：“Φλοι！Φλοι！”看样子不像是什么难听的意思，总之跟着笑吧！
“我，不会，太多，你们，的语言。”他一个词一顿的组织着语言，然后叫来旁边伊穆摩甫特族的少女说了几句，少女听完便欢快的跑了出去。这期间，我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也不知道能不能聊到一起，反正笑的挺开心。不到片刻，木门从外面被推开。
刹那间的感觉，让我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本能迫使我按住腰间的匕首。
门口站着的，是刚刚出去的少女。站在她身边的，就是那个让人发毛的家伙，一个面无表情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