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阶梯
“为了宝物嘛，而宝物在下面呀，咱又把能量用光了，所以只能步行呐。”让人气结的回答。
这里是艾萨洞穴的深处。走到尽头的位置，是肉眼只能看到一圈的转梯。火把提供的光照度并不能加快行进的脚步，反而是古旧的阶梯偶尔还会出现崩塌留下的坑洞阻碍着一行人的前进节奏。
“我的小公主，你就不能修修自己的庭院嘛？”重炮说着，拔出刚刚踩空的右脚。
“咱也不知道会这样呀，自从学会传送魔法之后，咱就没再走过这里呐。”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猫鼬问了一句。
“唔姆……大概是150年前呐。”
“我的乖乖……诶呦！”重炮感慨道，然后一脚再次踩空。
“小心点儿。”他提醒重炮动作别太大，又询问艾萨：“萨维那老家伙就没有教过你修复之类的魔法嘛？”听着猫鼬的口气，大贤者好像是他的邻居。
“师父一直教育咱，要摒弃虚有之物，追求真谛。咱是不太懂什么意思呐，诶？你认识咱师父嘛？”
“别用问题回答问题，是我先问你的。”
“没有教过。“艾萨气鼓鼓的说道。
手举火把走在最前面的猫鼬，一边试探着阶梯的虚实，一边继续问道：“他人呢？”
艾萨没有马上回答，黑暗中看不清她的样子，只能听见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师父只说已经活的够久了，想要休息休息，他就再也没醒过来了呐……”听到这些，猫鼬用鼻子叹了叹气，艾萨也许并不明白死亡是什么概念，不过却在他人身上懵懂的体会到了更深一层的含义。
“别哭，小宝贝儿。”听到这些、发觉后面的两人不再前进，猫鼬回过头去。火把映射中，重炮半蹲着、双手安抚着艾萨：她正肩膀颤抖，低头抽泣。晶状的眼泪砸在阶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龙的眼泪，如果拿到黑市上，一滴就能卖到天价。因为它永远不会干涸，更能够折射这世所有的色彩。所以，很多有钱人都想买来收藏。可是，谁又知道，这眼泪的背后究竟承载了多少记忆……
经过这个插曲后，艾萨恢复了平静，趴在重炮的背上睡着了。
“她让你想起你的女儿了吗？”平常人估计不会这么冒冒失失的问，谁让他是猫鼬呢。
“确实让我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对了，刚才你为什么没捡那些眼泪？”重炮生硬的转移着话题。
“你不也没捡嘛……”猫鼬配合着重炮的话题往下说着。心照不宣，毕竟谁都有一些不想提的往事。
“哈哈，作为一个贼，你还真是不称职呢！不过，老娘很中意你！”背着艾萨，重炮和猫鼬继续往下走着。
“彼此彼此吧！”猫鼬嘴角弧度上扬，这说明他现在心情很好。
“这也太长了，是谁建造这么恶趣味的阶梯的？”
“还能是谁……萨维那个老不死的！”恨恨的咬着牙，猫鼬回答着重炮的问题。
“老娘一直想问，嗯、哼、当然、你不愿意回答咱也不勉强哈。”跟艾萨呆的时间久了，连说话习惯都有了一些改变。重炮试探性的问道：“你跟大贤者打过交道？”
“哈……这没什么好掩饰的，”停下继续探路的动作，猫鼬给出了一个轰动的结论：“他也是我的师父……曾经的。”
“真不敢相信……”好半天，重炮像是归纳着脑袋里信息、感叹道：“原来大贤者还干过盗贼。”
“……你的思维方式，再一次刷新了我对你的认知。”猫鼬用自言自语的细微声音喃喃道。
“你说什么呢？大点声，老娘没听见。”
“没什么，我说你的思维方式很大胆，很新颖。”没有理睬傻笑着说：“嘿嘿，是嘛？”的重炮。猫鼬继续探路。
“就在我无依无靠的时候，他给予了我一切。不过，你猜错了。”猫鼬顿了顿“他并没干过盗贼。”
“没劲，老娘还以为有更劲爆的内容呢。”
“在那之后，我们相处了大概10年。”习惯性无视重炮，猫鼬说完了故事的结尾：“突然有一天，他就不辞而别了。然后，为了一些目的，我加入了盗贼公会。”
“好一个自甘堕落的小青年儿，等等……”自己打断自己的话，估计只有重炮干得出来。
“他既是你的师父，又是艾萨的师父……他是人类吗？！”
“看来你终于意识到问题了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艾萨，从重炮后背上爬了下来。接过话题说道：“布道者是没有权力选择自己的送葬日呐。”
“老娘一直以为那只是一句玩笑……竟然是真的！”
“命运之神勒萨特无法恩赐布道者……”艾萨轻缓而又有节奏的吟唱着。
“因为佩蕾甘道洱太过溺爱自己的孩子。”猫鼬也跟着艾萨轻声哼唱。“这个神已经失格，那份爱太过沉重。诅咒它吧，佩蕾甘道洱，诅咒它的孩子，不得善终。”
“这是布道者们经常哼唱的颂歌。”猫鼬解释道：“他们无法选择自己的生命在哪里终结，甚至不能自我终结。”
“佩蕾甘道洱让他们活下去的目的，只有一个，布道。唯有完成了漫长的神谕，那个自私的神才会给予他们安息。”
“那不是很棒吗？！能活那么久！哪里能报名？！老娘也想去！”
“布道者不接受女性，而且……”为了打发枯燥的行进时间，猫鼬随性的说着：”假如你的一生都在为了别人的目的活着：不能伤心；不能高兴；不能生气；也没有迷茫……只是为了每天完成别人下达的指令而活着。那个时候，你还能够认为活得久很棒吗？”
“……你总是能在老娘最开心的时候泼凉水！”没有说出的答案，有些时候胜过真正的答案。这种长生，正是布道者一生的写照——被神玩弄于鼓掌之中。
“真是卑劣的神……”重炮说的没错，萨维的一生被人们称为大贤者。可如果按照布道者的方式去审视，他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牵线木偶。他一生的伟绩，也不过是佩蕾甘道洱的玩笑罢了。甚至对猫鼬的施救、对艾萨的教育都成为了具有目的性的“神谕”。只不过，艾萨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猫鼬，已经意识的够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