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银针

  七拐八拐,云妜凭借着自己这几日在外游荡的记忆,在一间打铁的铺子前停了下来。
  云奕体内的毒素,可以用毒物制衡,身体可以用药物调养,但真正要消化散去的那些毒素的,却是只能引用前世那套配合针法的行针。所以,她目前最缺的除了银子以外,还剩下的便是前世,她赖以活命的武器——银针。
  ‘砰砰乓乓!’
  ‘叮叮锵锵!’
  “这位公子,您可是需要什么物件?”
  在云妜静静观察了许久铁铺里铁匠的赤膊打铁时,一名老汉皱着眉上前出声问道。
  云妜回过神,转向那老汉,眸光微闪。
  仅仅这么一眼,云妜便看出对方并非是普通的打铁匠那般简单,因为,没有任何一个打铁之人,会有如此稳固淳厚的气息,这样的人,一看便知是个练家子,且还是个很厉害的练家子。
  “我需要打造一套银针。”
  云妜转瞬掩下眸底深处的所有情绪,再抬头时已然成了一位纯粹地客人,眼底只有对那些铁匠打铁造物的满意之色。
  老汉见状眼底情绪微闪,随后对上云妜那双淡漠地眼神,便转身对云妜做了个请的姿势。
  云妜点头,并无二话,就这么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还请公子挑选您想要的银针样式。”
  老汉请云妜坐下后,便转身在柜台上,拿出一本册子,翻到银针一列递向云妜。
  云妜接过后随手翻阅了两下,便放下册子,抬眼望向老汉问道,“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可有纸笔?”
  老汉闻言一愣,在对上那双淡漠地没有任何温度的眼神后连忙回神点头应着,随后很快便从柜台处取出笔墨。
  云妜纤手执笔,稍顿一会便如游龙般,扭动手腕快速在宣纸上奋笔疾书。
  不过片刻间,云妜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笔墨放置一旁,定定地看着宣纸上那套熟悉的样式的银针,眼底的冷漠退散,留下的只有柔和。
  “厉害,公子这图作得相当厉害。”
  一旁见云妜停手的老汉,亦探头来看,却被宣纸上那栩栩如生地银针给吸引住。
  这还不算什么,最为惊讶的是,那银针旁还附有针型以及长高宽窄。
  老汉心里随意默算了一下一枚银针,发现那数字相当精准,恰恰好便是最为符合的数字。
  这怎能不让他惊讶?
  “不知公子可否将这图纸卖于老朽?”
  云妜回神,那柔和的目光瞬间又变得冷漠。
  老汉对上的那一瞬间,全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呵呵,公子莫要误会,老朽只是对您这图纸的作法很是喜欢,并未想将此物占为己有而售卖于册。”老汉连忙开口说道。
  云妜冷漠的眼神稍稍收敛一分,随即再望向自己所作图纸,冷漠出声道,“不卖。”
  “”老汉面上微有抽搐,到底未再开口多言,只是看向那宣纸上的图案,眼底依旧炙热。
  “这一套银针,三日后我便来取,这是定金,剩下的,等三日后看过货后再付。”
  云妜将身上上次从席尚手中拿到的剩余银两全数放在桌上,冷冷说道,“此套银针我不希望会再出现第二套,否则”
  云妜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是那如万年寒潭般幽深冰冷地眼神,无一不是在警告老汉。
  “公子放心,老朽虽有意想要多研究这作图,但既是公子不愿,老朽断没有强人所难。”老汉对上云妜的眼神,不疾不徐地说道,面上还带着淡淡地微笑。
  虽然他能感觉到面前这位公子没有任何的内力,但就这周身的气势便瞬间威慑了他一下,他不得不小心为上。更何况他在这京城虽开铺打铁,但他真实的身份
  云妜闻言,冷色稍缓,随即拱手一礼后,便转身往门口走去。
  “若是你们做出的物什让我满意,这套作图之法我可用另一种绘图送与你。”
  老汉一听,心里一喜顿时便要向云妜承诺,却只见云妜身形极快地已离得铁铺甚远。
  老汉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望着那转瞬已经没了影子的方向,眼睛微微眯起,这公子…究竟是何身份?
  ……
  云妜动作迅速地翻身入院,视线瞥向那往常送膳放置的地方。
  果然如她所料那般,这王府的下人们隔三差五地才会送膳,为的只是不饿死她即可。
  也不知…
  这到底是因为渣王爷态度原因,让王府奴大欺主,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
  她只需要将便宜哥哥身体里的毒医治好,再由他重振将军府后助她和离,到时候自由自在,那才是她要的生活。
  但…
  眼下倒是有个非常重要的事。
  她从那日突然出现的男子身上取得的银两已全数用完,而就今日见将军府的场景,只怕是为给云奕延命,再加上她出嫁已无多余银钱。而且要医治云奕身上毒的那些药材也并非些许银两便能解决,所以…
  她得开始赚钱了!
  这,原是她今日出府的目的才是!
  想到这,云妜秀气的眉头微皱,总觉得哪里被她给忽略了?
  云妜坐在那还在吱吱响的凳子上,先将脑海里被忽略的事情放置一边,想着三日后便会出来银针,想到孕养它们还需的一些药材,眉头皱了皱,抬眼望向四周,想着这些药材,不若将其写下,到时让云府一同先寻?
  可惜…
  被云妜早就收拾整洁的房间内,一眼便可看个全部,哪里可能会有半点纸张存在的痕迹?
  云妜脸色有点黑。
  原主可能是出嫁后最贫穷的妇人了。
  等等…
  出嫁?嫁妆?
  云府那般疼爱原主,她的嫁妆绝不轻,更何况她还是嫁入皇室,即便是做面子,聘礼嫁妆一起,也不会少了!
  所以…
  在考虑出去利用一身医术救人而赚取银子的同时,她该如何才能将嫁妆要回?
  ‘吱呀。’
  就在云妜锁眉深思时,门口突然传来了动静。
  云妜回神,站起身将床上枕褥塞进单薄的被中,自己再快速地闪到门后,屏住呼吸就这么静静地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