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程野顿了顿，眼神很是困惑，似乎在组织语言：“我就是，我的意思是你不需要跟我道歉，你没做错什么，你明白么？”
王央自然明白他的好意，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常年跟王家人的相处让她时常处在一种压抑且惶恐的情绪中，潜意识里不停地否定着自己，要靠去讨好别人来找到存在感，所以生怕得到一丁点厌恶的信号。
“我明白，谢谢你啊。”王央小声的说道，沉默了一瞬，又说：“谢谢你啊。”
程野却“哎呦“一声，闭了闭眼十分痛心疾首的模样。
王央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好在这个时候，服务员端着满满一大盆沸腾鱼上来了。
“噼里啪啦”还滚着热油的往桌上一横，熏起的热气一下子模糊了彼此的脸，让王央松了口气。
程野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一心扑在吃上，捞了几筷子鱼就往嘴里送，烫的龇牙咧嘴的，莫名让他有了一点这个年纪应该有的稚气。
这家鱼馆菜色很对得起门庭若市的生意，味道简直一绝，王央一个不爱吃辣的人都吃的停不下来，跟程野两个人饿鬼一样把所以菜都扫荡了一空。
等走出这家馆子时，两个人都撑得快漾到脖子了。
程野叼了根牙签在嘴里左右转着，一头金发在渐暗的夜色里更加耀眼，眼皮半耷，浑身的气质就差在脸上刻上“我不是好人，我是小混混”几个字了。
王央往她边上一杵跟个被诱骗的懵懂无知少女一样。
程野看了看手机，时间还早，低头问王央：“小孩，咱去哪啊？”
王央摇摇头，又咬着唇犹豫了一会，终于把她心里介意了很久的疑问说了出来：“你为什么老叫我小孩，我比你大两岁。”
“哦，我知道。”程野把牙签吐出来，拿手在王央的头顶上比了比，又比了比自己的身高：“但是你太矮了，长得也跟个初中生一样，我觉得叫你小孩比较顺口。”
王央有些无语的看着程野，程野咧嘴冲她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看着很是嘚瑟。
“哎，小孩，走，我带你去见识一下什么叫夜生活。”程野说着又一把把胳膊勾到王央脖子上，几乎是夹着她的脑袋往前走。
王央实在是不适应程野这种大大咧咧的风格，心里痛苦的哀嚎，脸上却不敢露出不满，努力迈着小短腿跟上，避免出现被人夹着脑袋拖行的惨剧。
程野带着王央七拐八拐走了很久，才拐进了一个地下通道破旧的小门脸。
王央心头一紧，脑子里飞快闪过无数电影画面，似乎这个小门脸一打开，里面会有无数个脸上带疤的凶狠男人，个个掐着烟，烟雾熏得整个房间都睁不开眼，还有几个省布料的性感美女转来转去。
王央紧张的跟着程野穿过小门脸又长又旧的门口走廊，推开尽头消防栓造型的门，震得耳朵响的摇滚乐一下子涌了出来。
里面的空间非常大，人也很多，但是没有王央想的那么乌烟瘴气，反而很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