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上锁
“怎么还有人逃了?”林宏吉显然还是放心不下,他最期望的莫过于警察能够将所有人一锅端了,上门向自己讨债的人自然也就没有了。
“大吉,我觉得你的担心是多余的。首先,就算他们没被抓,但按你所说,你欠钱的那三个人是张掖人,他们真不会大老远上来追债吧?另外,这么隐秘的赌场都被摧毁了,说明这一次警察是动了大干戈的,赌博犯逃都来不及,还能自己找上门来要债?还有另外一种情况,就是有一些人刚好那天没去赌场,这是他们运气好,就像你一样,在家呆着的,就没被逮着,”青照一句玩笑话惹得屋子里众人都笑起来,“不过,现在正是风口紧的时候,恐怕这些人都在家躲着避风头呢!”
听青照这么一说,林宏吉瞬间将半吊的心沉了下来,不过似乎依旧还在此事的阴影之中:“向前,青照,有一件事我忘了跟你说,上一次去赌场的时候我看到刘长乐了,他也在赌博,不知道被抓了没有!”
“他有没有被抓,你操心那么多干嘛?”向前回答道。
“是啊。不过照你这么说,那常忠信是不是被抓了,这都好几天没回家了……”
林青照的一句话,使得林宏吉一拍大腿:“对啊!很有可能!”
“常忠信又是谁?你们净操的哪门子闲心?”向前依旧紧接了一句。
“只是可怜了大嫂她姐……”林青照还在低声嘀咕着,林宏吉就来了一句:“对啊,我们操这心干嘛!来来来,做饭炒菜,都高兴起来!”被林宏吉这么一闹,屋子里的氛围立即活跃了起来。
坐下炕上半晌没有吱声的林青苗也跳下炕来:“各位哥哥,还有漂亮的姐姐,你们喧吧,我去做饭!”
哪知赵洁也将外套脱了,说道:“青苗,我跟你一起去!”说罢,便将青苗的胳膊一挽,往门口走去。
看二人的背影,赵洁略高一些,初次见面,亲密得竟像是好姐妹似的。二人年龄本来就相差三两岁,虽说一个有着被大城市陶冶过的时尚气息,另一个散发的是天然雕饰的清纯,但并肩一起,却都有着花季少女的迷人姿态。
2月14日,这在我国是大年三十,但在西方是情人节,是一个极其甜蜜而又纯洁的节日。到了90年代,许多年轻的男男女女也过起了这个节日,这种新颖的甜美和快乐,似乎要比鹊桥上的牛郎和织女更胜一筹,更加惹得人羡慕。如果是爱情是洁白纯粹的,那么爱情与这一天的相逢无疑就是最美妙绝伦的了——因为下雪了,好大的雪!
前一天晚上的时候,雪的花絮儿只有在灯光下才瞧得明白,飘得松松落落的,白白瘦瘦的,那么腼腆,却又那么自由。可到了今早上,一推开门,呵!但凡门框、窗台、枝丫,能凸出来的地方,都长了一堆浓浓的、饱满的大白胡子。其他有些坦荡的地方,像院子啊、树林中啊、房顶上啊,似乎是盖了一层厚厚的棉花被子——怕是冻着了吧!若是放眼到再宽广辽远的地方,那一层又一层、一片又一片的雪白,就不好比喻了,或者可以干脆把那广袤无垠的景象称作《千里江山图》吧。到处是白色呵!从眼前一直拓展到远处的田地,田地上的白又急剧地铺展到祁连山脚下才作罢,而后又立体地攀升,将眼前的山脉尽数覆盖完全。所谓“瑞雪兆丰年”,雪化在田地里,那便是滋养庄稼的乳汁,雪水从山上融化流淌下来,那便是哺育万物的甘泉——所以,怎好将这些皑皑白雪再比作他物呢?
雪地里,一名女子匆匆行走着,看那拖了一长串的脚印,想必是她有要紧的事。此时已经快到正午时分,阳光正盛,从千片万片的雪花的茬儿反射上来,照得女子身上似乎是有了光晕。她戴着一顶毛线织成的白帽子,穿一件红色皮衣,行走在雪地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是的,赵昌兰从娘家回来了。平日里只看得她是一个极其朴素的妇女形象,此时看上去却显得颇有容颜。虽有阳光照射,但是眯着的丹凤眼睛依旧不失美感。冷气将她的脸颊冻得有些发红,但看上去却有十足的清俊。
赵昌兰依旧步履匆匆,她哈着白气,走到了自家门口,却被紧闭的铁门和冰冷的大锁挡在外面。她并没有敲门,心想林青福应该在她婆婆家中。她又折到林玉松家门口,情形竟然一模一样,也是闭着门上着锁。赵昌兰在原地打起转来,焦急难耐。忽地,她走到院门侧边砖柱前,蹲下身将地上的一块石板掀起来——不错,钥匙还放在这里。她犹豫了一下,便将钥匙拿起来,开锁进了院子。
赵昌兰径直去了书房,打开电视柜的抽屉,取出一串钥匙,颤抖着双手打开了旁边柜子上的锁。是的,她知道林玉松家柜子的钥匙,因为之前林玉松取钥匙开柜子的时候,从不避着家人。赵昌兰简单翻了几下,取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后,里面果然有一沓钱。
就在她慌慌张张将钱往自己口袋中装的时候,林青星的媳妇王桂琴却在书房的窗户外看得清清楚楚。或许是王桂琴也有些过于惊讶,胳膊不小心碰到了窗台上的一个姜窝。“桄榔”一声,赵昌兰惊恐地往窗户一回头,就看到了王桂琴正在盯着她。赵昌兰立即追了出来。
“桂琴!”看着正要跑的王桂琴的身影,赵昌兰喊了一句。王桂琴停下脚步,扭过头。
“桂琴!我不是偷钱。我姐和她的娃娃出车祸了,等着用钱,我本来是想问家里借点钱,结果大家都不在,就自己进来了……”
“大嫂,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见……”王桂琴说完后转身便跑出院门。
赵昌兰急忙跟过来,哪知刚到院门口,就听见“咔擦”一声,院门从外面被上锁了。她拼命地砸起门来,撕心裂肺地叫喊着:“桂琴——桂琴——开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