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中圭听着段玉坤的质问漫不经心的挑挑眉毛,随后淡淡一笑才开口:“你猜呢?”
他身影如同鬼魅,眨眼之间上前一步靠近段玉坤,他凑近段玉坤闻了闻他身上的冷香,才缓慢开口:“鬼王见多识广,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
中圭在段玉坤的耳边低低吐出一个名字,段玉坤的脸色刷的一下变了。
然后中圭就呵呵一笑,他单手挑起段玉坤的下巴,动作轻薄,他微微俯身,和段玉坤贴脸侧开,然后对着二人身后的南阳和穷奇念了声什么咒语,下一秒,两个人居然活生生的开始互相撕扯了起来!
冉巳瑾暗道一声不好,修缘纵身跃起上前阻拦,南阳和穷奇像是疯了一样在对方身上制造伤痕,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两个人身上就变的鲜血淋漓,拦都拦不住。
冉巳瑾狠狠拽住南阳,而修缘则制住了穷奇,但是效果甚微,冉巳瑾和修缘不可能真的伤到这两人,可是现在他们根本就没有理智可言,互相伤害或者伤害别人,像是疯了一样,二人在中圭的操纵下依旧想要冲着对方攻击,甚至伤到了修缘。
“住手。”段玉坤沉声开口,中圭就绕与趣味的看向他。
段玉坤直接和中圭对视,冷声开口:“解开他们身上的咒。”
中圭却无奈动动嘴角,他柔声冲着段玉坤说话:“玉坤,我一直以为你足够了解我的。”
段玉坤不想了解他,段玉坤觉的他很恶心。
但是显然中圭不在意这些。
他拇指擦过段玉坤的嘴唇,无奈叹了一口气之后才继续说话:“商量个事情如何,我放了他们,你给我点东西,你知道的,我这人从来不喜欢做没有报酬的买卖。”
“……是么?”段玉坤嘴角漫不经心勾起一个弧度。
中圭倒是认真,他点点头之后认真对上段玉坤的视线,非常认真的告诉他:“亲爱的,我说到做到。”
话毕,段玉坤伸出一只胳膊揽住了中圭的脖子,一双凤眼轻轻眯起,转眼间就带上了一股子旁人很少见到的模样。
中圭被这样子的段玉坤惊艳了一下,下一秒就觉的自己小腹一阵冰凉。
他猛的低头看段玉坤,只看着刚才还风情万种的美人转瞬间脸上就带了一股子戾气。
而那把他从来不离手的墨玉骨折扇此时化成了一柄锋利的剑,狠狠插进了中圭的腹部。
段玉坤顺势抽出中圭的血,后退几步纵身跃起,眼看着穷奇和南阳失去理智的挣扎着,他迅速用中圭的血在空中画符,最后将血符一分为二,狠狠拍在了穷奇和南阳的眉心。
修缘和冉巳瑾明显感觉到了南阳和穷奇的挣扎在逐渐变小。
中圭盯着自己小腹处的伤口愣了一下,随后笑出声音,他说:“没想到被你阴了。”
段玉坤冷漠的用手纸擦手,随后面无表情的抬起头来,没有一点感情的看着中圭。
“你忘了,我很多东西都是你教的。”忘川上阴风阵阵,将段玉坤的头发吹的散乱。
他沉默了一下之后继续:“包括你这招控魂术。”
施咒的方法,解咒的方法,都是中圭教给他的。
段玉坤不由得悲从心来,原本他以为应该亲密无间的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远离他,先是中圭,然后是楚锦。
“算了……”段玉坤淡淡吐出这么两个字,缓慢转身离开。
中圭受伤,腹部刺着从前是楚锦的现在是段玉坤的剑,他眼神紧紧盯着段玉坤的背影,最后不死心的喊了一句:“你连剑都不要了吗。”
段玉坤头也不回的往前走,都不要了。
穷奇和南阳天君此时恍惚间才回过神来,二人浑身上下都是对方失去意识的时候弄出的伤,冉巳瑾和修缘掺着他们两个往前走。
中圭撑着伤和痛颓然倒在地上,段玉坤刚才的样子印在了他的脑中,最后中圭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传来一声接着一声的笑,笑他自己,也笑段玉坤。
最后觉的身旁有人走过来了,他侧头一看才发现是蛇祸。
蛇祸今天穿着红衣服还撑着一把红伞,他将伞收了以后居高临下看中圭,开口:“你受伤了。”
中圭摸了一把自己腹部伤口渗出来的血,挑挑眉毛。
“回去吧,给你包扎一下。”
无奈的躺在地上沉默了一会,中圭才开口:“疼,起不来了。”
蛇祸:“……”
佛业五毒里蛇祸精通医毒,他拖着半死不活的中圭回了鬼神殿,法王正牙疼自己手上被楚锦下的毒,天龙这会正在沅陵搞事情,湿婆神骑在大白牛身上睡觉,一派其乐融融。
“哟,这是怎么了?”湿婆神闻到血腥味就张开眼,饶有趣味的看向手上的中圭。
蛇祸就一脸愁苦的叹气,开口:“为爱所伤。”
说完之后还一点都不客气的补刀:“看见没,年轻人,好端端的别随便找对象,容易出事。”
修缘一口血在喉咙里堵了三秒钟,愣是没吐出来,他翻了个白眼然后戳了戳自己小腹上的伤口,开口:“确定了,法王现在的实力最多只有原本的六成。”
床上的法王抬起了眼睛。
“你能不能稍微关心一下队友……嘶,蛇祸你慢点。”中圭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气,蛇祸嫌弃他事多,猛的一下拔出长剑,担心血溅出来还刷的一把往上面盖了一块纱布,动作一点都不轻柔,疼的中圭躺在地上一脸生无可恋。
妈的。
“我今天就眼睁睁的看着你送人头了。”蛇祸这会终于有点医者仁心了,一圈一圈给中圭缠着纱布,“讲真的,你到底喜欢鬼王哪里?”
中圭喜欢鬼王这一块没毛病的,蛇祸是眼睁睁的看着他各种折腾,坐在床上的法王确定了中圭没事以后也松了一口气,随后闲凉的开口:“他没告诉你他是颜狗?”
所以说中圭就喜欢段玉坤的脸?打死蛇祸都不信,他无奈叹了一口气,对人家的八卦也没兴趣,一圈一圈的纱布包好了,起码中圭的小腹不在随便噗嗤噗嗤往外喷血了。
真吓人。
“天龙那边来消息了。”法王原本慵懒的靠在床上,忽然听见窗外有黑鸦在叫唤,眼睛一张就坐正了。
沅陵位置独特风水更独特,法王自从那日被楚锦用莫干弯刀捅了一刀子之后就靠着从沅陵吸取阴气回来弥补自己缺下的命脉。
前段时间段玉坤去沅陵溜达了一圈弄死了一圈尸王还让法王紧张了半天,结果段玉坤就去溜达了一圈就溜了,反而让鬼王担心了半天,这次索性打发天龙过去帮他瞄一圈看看这地方有没有幺蛾子。
黑鸦飞了进来,然后落在了法王伸出来的那只手指上。
法王碰碰黑鸦的脑袋,黑鸦啊啊的叫了两声,腿动了动以后,上面绑着东昊系上去的小纸条。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之后,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怎么了?”中圭躺在那里看热闹,略微有点幸灾乐祸。
法王白了他一眼,有点牙疼的说话:“沅陵那边到底什么鬼,天龙闲出鸟了吧。”
纸条上就写了一串:北阴天君和一个gay里gay气的男的来沅陵了,每天什么都不干就走街串巷秀恩爱。
法王:“……”认真的吗。
事实证明,楚锦是认真的。
他每天和白昼昼出夜伏,时不时还得扯上白月,三个人在深山老林里四处闲逛,活脱脱的三个无业游民。
楚锦每天都能保持一个好心情,白月和白昼没他那么高深的道行和深厚的脸皮。
楚锦每次拉着白昼强行尬秀恩爱的时候白昼觉的自己能把十二指肠吐出来,白月更苦,每天看着两个小哥哥在自己面前旁若无人的搅基能弄得她心态崩。
深更半夜,楚锦躺在床上紧紧闭着双眼,看起来是沉睡的模样,他被子中的手指轻轻掐了掐,随后不留痕迹露出一个冷笑。
他身旁的白昼睡的很沉,楚锦徐徐张开双眼,化成一缕青烟从窗户上钻了出去。
白昼觉的自己身旁的被子一空,他原本紧闭的眼皮动了动,随后口中低声念了一串咒,他身旁就又多出了一位睡着的“北阴天君”。
他没睡着,白昼在心中暗暗念叨了,但愿楚锦一切顺利吧。
今夜十五月圆之夜,沅陵多山,高耸入云的一处鹰嘴山崖上站着个碧青色的人影,他在这里等了很久,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他猛的一回头,然后就看见自己面前来了灰色的烟气,烟气逐渐散开,露出了本尊,楚锦。
“久等了?”楚锦淡淡笑笑,一身青衣的青年抬起头来无声看他,然后点点头。
“你准备怎么做?”
青年开口发问,楚锦在这地方布阵许久,也是时候收网了。
“允之允之,越活越回去了。”楚锦呵呵笑了两声这位小青年正是他的弟弟允之。
允之皱皱眉头,显然不满意楚锦嫌弃自己,冷漠看了他一眼之后才开口:“说吧,你准备让我怎么做。”
楚锦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漫不经心的开口:“我把你之前给我的毒用在了地藏法王身上……”
他的声音非常缓慢,允之听后沉思片刻,才开口:“那个毒虽然狠,但是想靠他伤到地藏法王还差点火候。”
这个楚锦倒是清楚,他淡淡嗯了一声以后,给允之解惑:“我也没指望你那点小孩子的玩意儿能弄死法王。“
“那你有病啊找我干这个?”允之一阵牙疼。
楚锦啧啧两声:“谁告诉你弄不死他就没用了?能暂时控制住他就是好事。”
说完之后楚锦就眯起眼睛看月亮。
他们站的高,今夜的月亮又出奇的大,就好像月亮触手可及一样,楚锦眯起眼睛漫不经心的发出一声轻笑,原本慵懒的视线在月亮上升到了他满意的位置之后,骤然变的锋利而且充满戾气。
楚锦一甩袖子缓缓离开地面,风从山两侧平地而起,将他身上套着的袍子吹的猎猎作响。
与此同时在沅陵深处,之前楚锦拖着白昼白月二人走过的不少地方都凭空亮起诡异的阵法,这些阵法无一不是法王提前埋在这里替他汲取灵气的,而此时这些阵法都环绕着的青光,和楚锦身上的青光一模一样。
“允之,动手。”楚锦沉声开口,允之听后,就从口中喃喃吐出一连串冗长拗口的咒语,他眯起眼,掌心微微发力,随后狠狠一掌拍在地上!
随着允之的动作,散落在沅陵四周的阵法一个一个都开始朝着四周释放灵气,而此时坐在鬼神殿的法王只觉的自己掌心被楚锦下毒产生的那一圈乌黑开始逐渐向外散着青色的灵气,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哇的吐出一大口黑血!
蛇祸本来正在外面守夜,这会听着房子里的动静心中咯噔了一声,意识到不对劲之后直接跑了过去,结果一眼就看见法王吐出大口大口的黑血,一只手上散发着青黑色的雾气,整个人都强撑着俯趴在床上。
“法王?”蛇祸看着这架势就忍不住皱眉,大步上前之后两根手指掐住他的手腕,皱眉发问:“你怎么了?”
法王用手背擦干净自己嘴角上渗出的黑血,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他沉沉的呼出两口气勉强把自己身上磨人的痛苦给压了下去。
他艰难的张开双眼看蛇祸,哑着嗓子开口:“楚锦给我下毒了。”
下毒?!蛇祸瞳孔骤然张大,法王这副样子是中毒不假,可他完全没想到这是楚锦下的!
“北阴天君还有这个功能?”蛇祸惊奇了三秒钟。
法王一边自己调动起自己全身的修为想要压住这股在体内流窜的毒气,他咬牙切齿开口:“大哥,你敢不敢关注一下重点?”
蛇祸啧啧了两声,然后掀起袍子坐在床上,调出一口阴气来帮着法王控制他身上的毒,许久之后他才收回了手,皱眉看法王。
“你感觉怎么样?”蛇祸发问。
法王摇头,他额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渗出了满头的汗水,他手忍不住掐紧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努力将翻云覆雨的难受压了下去,法王才哑着嗓子开口说话:“能忍。”
蛇祸听后就点点头,他沉吟片刻后才开口:“北阴天君真的够阴,知道你再沅陵汲取阴气,特意找了地方催动你身上的毒。”
“妈的……”法王这会也意识到自己这算是被楚锦阴了,狠狠一拳头捣在了床上。
“想要靠这毒要你命,还差点火候。”蛇祸摸摸下巴,然后继续,“法王,这段时间多休养,这毒只要方法对了,花点功夫就能逼出去,你最近切勿动用灵气,知道吗?”
听着他的话,法王内心一边骂娘一边听了医生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