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南阳神殿内,南阳天君眯着眼睛看向来人,站在他面前的人一身浓的化不开的黑色雾气。
“好大的胆子,”南阳盯着对方的脸,“这是什么地方,也是你能随随便便想来就来的?”
说完之后就非常不客气的挥了手,一股子的灵气就冲着来人狠狠拍了过去,却被站在那里的人堪堪躲开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佛业五毒之一的蛇祸。
蛇祸听着南阳的话就发出一阵接着一阵笑声,笑的人头皮发麻。
“天君,您不知道我的来意,何必这么狠?”说完之后就冲着南阳轻轻挑了眼尾,眼神魅惑到了骨子里。
南阳厌恶的皱起眉头来,他不太愿意和这种满身邪气的人打交道。
但是显然蛇祸不在意,他摸了摸自己有些痛的胸口,天君不愧是天君,一股子力道扫过来,就算是躲开了,余威也够他喝一壶。
他舔了舔自己嘴唇,随后眯着眼睛看向南阳。
“听说二殿主去世了,”蛇祸尾音微微上扬着,“我家主子让我过来,告诉你点我该告诉你的事情,告诉你点,你该知道的事。”
说完之后就一下凑近南阳,二人的距离骤然缩短,南阳不悦的皱起眉头来。
他讨厌有人在他面前随便提起极昼的名字,提起极昼的死,甚至是提起极昼这个人。
他冷然掐住了蛇祸的脖子,缓慢眯起了眼睛,一字一句对着他开口:“极昼的名字,你不配随便念出来。”
说完之后就狠狠一把将蛇祸甩在了一边,蛇祸这次是真的没抗住,腿一软就跌倒了,他趴在地上低低咳嗽了两声,心中暗骂这南阳简直就是个傻逼,这话他不会说出来。
擦了一把嘴角上渗出来的血迹,蛇祸开口:“我能告诉你,二殿主到底是怎么死的。”
说完之后将眼神骤然放在了南阳身上。
南阳听见了他的话,收回了自己要继续对着蛇祸下手的动作。
他冷声开口:“你说。”
蛇祸嘿嘿一笑,然后站了起来,一点一点抬起下巴,然后徐徐开口:“极昼死在汉城郊外的公园里。”
听着这话,南阳就缓慢攥紧了手指。
“他的皮被人活剥了。”
“皮肉分离,切肤之痛,啧啧。”
蛇祸说到这里就发出笑声来,等他笑够了以后才猛的一下凑近南阳,对他开口:“你猜猜看,这是谁干的?”
南阳皱眉,谁干的?
“阴阳司啊……”蛇祸呵呵的笑了起来,随后将一只盒子放在了南阳面前。
“你知道你再说什么吗?”南阳听见了蛇祸说是极昼的死和阴阳司有关系,瞬间冷了眼神,手猛的抬起,就要冲着蛇祸狠狠一掌拍下去。
“天君,你可留神,杀死我了,你可就真的不知道真相了。”说完之后就站在那里,脸上表情略微有点戏谑的盯着南阳看。
南阳手指猛的攥起,他知道自己这会也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深深吸了一口气以后,才让自己冷静了一点,他一步一步走近了蛇祸,然后沉声开口:“你说阴阳司的人杀了极昼,是吗?”
蛇祸还是笑,顺便指了指那只盒子:“我和我家主子从来不说空口无凭的话。”
南阳眼神落在盒子上,那只盒子正在无声的蛊惑着南阳打开他。
皱皱眉头,南阳鬼使神差间,居然真的有种想把手放到盒子上的冲动。
蛇祸就站在他的身旁,手指缓慢在空中轻轻移动,空气中的灵气已经开始诡异的流转,阴气流转,气息诡异的厉害,南阳刚才身边的那棵树树叶已经不留痕迹的开始变黄,变的枯萎。
——
另外一边,地府。
狻猊是气势汹汹A到爆炸的跑去找天龙去索命,结果半路上被安承也拦住了,安承不止拦他,动作还各种猥琐幼稚低俗和肤浅。
楚锦憋着笑看着这两个人鸡飞狗跳,最后还是段玉坤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段玉坤头疼的掐了掐眉心,然后在无声中现了个影子,冷漠开口:“你们两个来地府跳梁吗?”
听见段玉坤显灵了,安承条件反射立马怂,狻猊就不一样了,龙生九子,狻猊是九子里最嚣张的一个,什么事他没做过?
他挣开了楚锦的钳制,逮住机会就朝着奈何桥闯过去。
“狻猊,你找死吗?”楚锦眼疾手快就要抓他,却没想到还是让狻猊先跑了。
真的过了奈何桥就是地藏法王的地界,真的要让狻猊进了里面大开大合的闹事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楚锦暗骂一声,再一看段玉坤已经朝着里面闯了进去。
太刺激了。
楚锦嫌弃的看了安承一眼,开口:“下次狻猊再搞事,你直接掐死他算了。”
说完之后就跟着段玉坤蹿了进去,站在奈何桥外面,两个人身上的气场藏一藏还能藏得住,真的要是进了里面,又是佛业五毒又是地藏法王的,这一个一个不是大神就是人精,楚锦和段玉坤,一个鬼王一个法王,直接这冲进去,太嚣张了。
安承后知后觉,伸出手来就想逮住楚锦,结果楚锦非常不屑的告诉他:“地藏法王算个屁,佛业五毒连个屁都不算,你们几个小东西安分一点,我和你们正使都能烧高香了。”
说完之后楚锦就抿紧嘴唇看了一眼里面,段玉坤已经混入了浓的化不开的阴气里面,看不见了踪影。
楚锦叹了一口气,这叫个啥事啊。
他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里面,然后试探着喊了一声:“宝宝?”
声音混进了里面,却很快被吞的一干二净。
“这是个什么鬼,”楚锦头疼的掐了掐眉心,“这还带改地形和气候的?”
说完之后就叹气,从前地府他也是隔三差五就来一趟的人,怎么这次就这种情况了?
随后楚锦就意识到了点不对劲。
有诈!
空气中传来威胁的气息,楚锦眼神一凛,后退一步以后避开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上窜过来的一道子阴气。
这股阴气撕破了周遭浓的化不开的雾气,阴气狠狠一下刺进了侧面的一块巨石上,石头只是被阴气擦过,骤然一下炸开。
“卧槽这是什么鬼!”安承惊叫一声,连滚带爬的滚到了楚锦身边,“这特么真的是地府吗?”
安承形态有点不淡定了:“楚哥,正使去哪了?”
楚锦头疼的掐了掐眉心,他心中惴惴不安的,段玉坤现在没了踪影,只是转眼前后的距离,段玉坤和狻猊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你别乱走,”楚锦把手放在了安承的肩膀上,紧紧的压着他,“这地方不对劲,跟好我。”
安承点点头,神仙打架,他虽然算不上是战五渣,但是比起楚锦这种段位的天君还是多多少少有点不够看的。
就在两个人一步一步朝着浓雾深处走进去的时候,空气中传来桀桀的笑声,一阵接着一阵的,几乎是吹着人的头皮走的,笑的楚锦头皮发麻。
“特么什么鬼。”楚锦眯起眼睛打量周遭,却什么都看不清楚。
“这是个什么地方,天君,你也敢随便来?”忽然楚锦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他和安承齐刷刷的回头,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面前穿着红衣服的人影!
黑色的头发披散,红色的长衣服褴褛带着诡异的氛围,楚锦一点一点看向她的脸,最后觉的呼吸都一下凝滞了。
……长生?!
“长生……”楚锦在口中喃喃了一个名字,眼前的人……长生……
安承的瞳孔却一点一点的收缩,他狠狠一下抓住了楚锦的腰,看楚锦眼睛都快掉出来了,就狠狠掐了一把楚锦腰上的软肉,楚锦被这突如其来的刺激弄回了神志,他狠狠甩了一下头,眼前的情形一点一点变的清明。
这人哪里是长生,分明是个活动着的人皮!
“长生的皮。”就算是楚锦不愿意承认,这会他也该认出来了。
安承狠狠拍了拍楚锦的脑袋,这时候楚锦的智商可不能随便下线啊!
楚锦要是都中招了,他们两个人就都得凉到这地方了。
那张人皮被人在暗中操纵着,红色的裙子和单薄的人皮被撑着,就那么站在那里,下一秒,楚锦眯起眼,狠狠往后拽了一把安承,安承惊叫一声,然后就眼睁睁的看着刀刃的寒光闪在眼前!
用刀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张人皮!
“卧槽!人皮都会杀人了!”安承吱哇乱叫,楚锦被他喊的头疼,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带着长生味道的血腥气,楚锦被这浓的化不开的味道浓的整个人都是恍惚和浑噩的。
他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强行逼着自己先清醒过来,却几乎于事无补。
“哥……”
“哥……”
“哥……”
“你看看我……”
“你看看我到现在多惨。”
“我的好哥哥,这是拜你所赐啊……”
拜你所赐拜你所赐拜你所赐……
耳边的声音像是魔咒,楚锦呼吸变的急促,舌尖上的疼痛已经不足以逼着楚锦保持清醒了,他觉的眼前有张巨大的网,要彻底逼死他。
活活逼死他,不给他活路。
那是他自己给自己织的网,对长生的愧疚,连带着扯起那辈子的风风雨雨,他害了那么多人,活该遭报应啊!
他手中的灵气一点一点的散开了,安承眼看着这情形就不对劲,他狠狠一把掐住了楚锦的腰,这次掐腰也不管用了,楚锦一双桃花眼此时已经成了恍惚一片。
……
鬼神殿里青绿的鬼火一片一片的。
十殿阎罗在侧,判官立在殿中,法王端坐在石座上,他的手指缠绕着一缕幽绿的鬼王,将眼神放在了坐下的柳随风身上。
柳随风冷冷将眼神放在了法王身上、
“解开修缘身上的诅咒,”柳随风依旧是温润公子的模样,眼神却带着锋利,“法王,没必要玩这种脏套路。”
法王听着这话就笑了,他笑的很大神,一众鬼神齐刷刷的将眼神落在柳随风身上。
从前柳随风是地府的死神,现在他是天君。
当年的西昼天君徒手摘掉佛前般若花,当年西昼天君大举屠城,他没有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优雅那么温柔,他骨子里也有一股子一股子的戾气。
涉及到修缘了,他淡定不了也温柔不了。
“想让我解开诅咒?”法王嘴角上带着玩味的笑容。
他呵呵的笑,笑完以后才开口:“阴阳司的阴使叫什么名字来着……柳随风,这孩子还是挺厉害的,我控制他都控制不了,自残?这么多次了,靠着自己一刀一刀捅自己,能撑多久?”
听着法王的话,柳随风的手指攥紧了。
指甲扣入肉中,浑然不知。
“这诅咒啊,只是靠扛,是扛不住的,”法王抬起手指来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这会靠自残,以后靠自杀吗?”
“闭嘴。”柳随风沉声开口,他呼吸重的很,气都喘不上来的感觉。
这段时间以来,故人折损的太多了。
先是长生,后是极昼。
都是他们能刻到骨头上的人。
柳随风不要修缘成下一个!
“其实吧……”鬼王觉的柳随风现在的表情有意思极了,“我不是不可以帮你,帮你解开修缘的诅咒……”
他呵呵的笑着,看着柳随风的眼神里闪过光泽以后,继续说话:“不过么,你得听我的。”
“我不可能帮你弄阴阳司。”柳随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恢复了从前的从容和优雅。
可是内心惊涛骇浪。
万一呢?万一法王真的能救得了修缘呢?
修缘鲜血淋漓的手臂还在眼前,修缘伤痕累累的身子也在眼前。
都是自残。
想到这里,柳随风恨不得弄死罪魁祸首!
“我自然不会逼天君做这些。”坐在石座上的法王眯着眼睛看柳随风,柳随风是什么人,西昼天君,西昼天君睿智聪颖,天赋卓然,法王知道如果真的让柳随风当了阴阳司的叛徒,难保这人不会转头就去和楚锦那些合计着反咬一口。
人太精了。
太精了有太精了的玩法。
“跪下。”法王看着柳随风,缓慢吐出了两个字。
他再次重复:“天君,跪下。”
他再要柳随风下跪。
柳随风嗤笑一声,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
“你不想救修缘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