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给撩吗
楚锦很执着鬼王的扇子，鬼王却说成什么都不愿意放手。
“天君，你这样没意思，”鬼王眼神很冷漠，“一把扇子而已，何必这么纠缠我。”
楚锦饶有兴致的把脸凑在鬼王面前，看他苍白的脸还有精致的五官，一字一句开口：“那既然只是一把扇子而已，鬼王送我了又如何”
鬼王不送，冥冥之中他觉的这把扇子于他而言格外重要。
“山河气量啊鬼王，”楚锦不依不饶，“怎么这么小气？”
摩挲着扇骨许久，鬼王头也不回的走了，显然是懒的和楚锦多废话，楚锦就在他身后笑个不停，笑着笑着等鬼王的背影消失了才停下。
刚才脸上放纵的笑意瞬间褪的干干净净。
柳随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楚锦的身后。
“他真的不记得了，”柳随风皱着眉头，“你……楚锦，别做傻事，现在那是鬼王。”
楚锦没出声，他眉头紧紧的皱着，说成什么都不愿意接受。
许久之后他才抬头，眼中闪着笑，他说：“鬼王又怎么样，只要我愿意，那就是我的段玉坤。”
楚锦好看的眼睛动了动，他笑的怪无奈的，许久之后又说：“真是的，拿了我的扇子不还我，还不认我，他怎么那么坏啊。”
楚锦执着起来就是真的执着，他就想啊，从前自己命都要没了，段玉坤还守着他，现在他好了，段玉坤怎么能说忘就忘？紧紧攥着手指不松开，楚锦眼神深邃，段玉坤把他从魂飞魄散中追回，楚锦是不会让自己眼睁睁看着段玉坤走的。
“我既然能活下去，我就一定要和段玉坤一直在一起下去的。”
盯着楚锦许久，柳随风无奈摇头，当年他没拦住楚锦，让他太放飞自我了，一放飞就放的弄回了业火，这次要是还由着楚锦，指不定后面还得出什么事。
柳随风沉默了半天，最后果断开口：“这次你要是再折腾出什么大动静，你这红城就别要了。”
楚锦哼哼了两声，他抱着胳膊眼中带着不一样的颜色，谁都看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什么。
——
此时地府很乱。
乱成一片。
当年地藏法王的坐骑谛听化成了鬼王的模样，当了一千多年的鬼王的事情彻底败露，闹的很厉害，地府众人人心惶惶，真的鬼王不知所踪，假的鬼王没了谛听角也就剩了半条命，实在不是乐观的场面。
就在十殿阎罗愁的快自己把自己给薅秃了的时候，奈何桥前，黑色的身影缓缓落下。
鬼王一身黑衣，眉眼细长，长长的发丝被黑色的发冠竖着，发丝落在肩头。
鬼王抬头，露出一张好看的不可方物的脸，这张脸冷漠阴郁掺杂着悲悯，一双凤眼中眸色深沉的如同看不见底的潭水，他衣料上有暗色的花纹，行动间隐隐能看出端倪，却能觉的这人浑身上下鬼气森然。
恍惚过千年，鬼王只记得自己拼了全身修为镇压地藏法王，后面的事情……他不动声色的皱皱眉，忘了，全忘了。
摸了摸腰间的折扇，鬼王又展开了眉。
这扇子没来由让他觉的心安。
奈何桥横跨忘川，忘川对岸，地府万鬼恭恭敬敬的跪了一地。
鬼王从桥头走到桥尾，九九八十一步，每一步鬼王都走的冷漠，万丈九幽肃穆，鬼王归位，万鬼又送走一个轮回。
“恭迎吾主归来！”
声音此起彼伏，鬼王面无表情，他的表情还是悲悯和沉郁相交。
除了这一千五百年记忆的恍惚外，高坐地府深处的鬼王无爱无情无欲，手指都是凉的，他没有心。
鬼王去见了谛听，他没了角就没了半条命，他被鬼卒压着在地狱受刑，鬼卒见鬼王来了就恭恭敬敬的行礼，鬼王随意挥了挥手，鬼卒就放开了谛听，然后退下了。
“没想到我一个失误居然让你回来了，”谛听眼中满是嘲讽，“不过你也过不了多久好日子了。”
鬼王呵呵笑了一声，他声音没有多少情绪。
“真的难想象啊……你为了他心都能挖出来，现在却彻底把他忘了，你真冷血。”
挖心？鬼王轻轻挑眉，他本来就没有心的。
“本座从没允许过你随便议论本座的事，”鬼王朱红的薄唇微启，“找死？”
谛听听了他的话，先是低笑，最后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变成了朗声大笑，他由着自己的面目开始改变，最后变成了楚锦的模样。
看着眼前这张脸，鬼王古井无波的表情轻轻动了一点涟漪。
谛听能化万千像，这一点鬼王知道，他淡淡看着谛听，不咸不淡的开口：“北阴天君。”
“你还真是忘的彻底啊，”谛听控制不住的笑，“这人为你可是差点魂飞魄散。”
“和我有什么关系？”鬼王手指中把玩着一把扇子，微微侧过了脸，地狱的鬼火就沿着他的侧脸勾勒出了一条金线。
谛听微微愕然，他见惯了有血有肉的段玉坤，眼前冷漠的鬼王让他有种棘手的感觉。
“本座来见你也就为一件事，”鬼王淡淡开口，“你冒充鬼王一千五百年，告诉我，这一千五百年发生的事。”
“好处呢？”谛听狡黠的眨了眨眼，他拿着楚锦的脸做这种表情，像极了楚锦从前和催稿的编辑讨价还价的场景，段玉坤一闪而过觉的眼熟，却说不出哪里眼熟，他想到了红城门口那个问自己要扇子的天君，忍不住皱了皱眉。
可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渊源呢？
“本座免你一场刑，”鬼王顺手指了指鬼卒守着的地方，“那个，你未必受的下来。”
谛听嗤笑一声。
剐刑，把活生生的人绑在锉子上，一下一下蹭掉皮肉，露出白森森的骨头来，到了这一步能留口气的也不多了，虽然谛听上古神兽之身不死不灭，但是这场削肉刮骨之痛也足够折磨他了。
“你想知道，可我偏偏不想告诉你，”谛听抬起自己猩红的双眼，“我不告诉你，别人不敢告诉你，段玉坤，你活该！”
鬼王懒的听下去了，他漠然挥了挥手，黑色的广袖卷起又落下，带起的袖风吹灭了阴惨惨的鬼火，再一看俊美的鬼王已经没了踪影。
——
汉城。
众人都在热热闹闹的备着新年，今年汉城冬天多雪，所谓瑞雪兆丰年，整个街头都是一派喜气洋洋。
阴阳司却很惨淡。
往日热闹的办公室里凄凉的很。
安承面前守着个电暖宝发呆，段玉坤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楚锦也没有，红城那边什么消息都没传回来，甚至连柳随风也不回来。
修缘带了饺子，放在桌子上招呼安承和未羊过来吃饭，阴阳司里别的人都回家了，团团圆圆和和美美的吃一顿年夜饭，阴阳司里现在就这三个人，无家可归也没什么亲人，凑在一起勉强过一个热乎的年。
一顿饺子吃的很安静，电视里还放着春晚，修缘食不知味，时不时的看看窗外。
他修为比这两个人高一些，所以感觉到的东西也要多一些，他眼中有些忧心忡忡，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一段时间柳随风没有回来，楚锦没有回来，段玉坤更没有回来，地府那边也出了什么变故，说是从前那个一直和阴阳司作对的鬼王是假的，真鬼王前两日归位，甚至有意和阴阳司重修旧好，还发了帖子邀请阴阳司正使见一面。
忽然办公室的门口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修缘三人下意识的齐齐抬头，一眼就看见了楚锦提着大包小包从外面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他笑着和屋子里的三个人打招呼拜年，说是能讨个喜庆。
“楚哥！”安承和未羊惊喜的叫到，“你来了!”
楚锦笑呵呵的说是啊，然后环视了一圈才无奈叹气，他说：“想不到阴阳司的大年夜这么冷清，早知道我就不来凑热闹了。”
“不来这里你还能去哪里？”他身后传来了一个人声，“咱们两个孤家寡人，有个地方呆就不错了。”
是柳随风。
柳随风和楚锦一起来的，两个人买了不少年货，对联烟花零食还有糖，还喜气洋洋的给屋子里的三个人发了红包。
最后安承实在是忍不住了，他对着楚锦发问：“楚哥，正使今年不来吗！”
最怕空气忽然安静，刚才还有说有笑的几人忽然停了下来，楚锦脸上的笑容还僵硬着，只有电视上春晚的声音还在闹哄哄的响着。
许久之后楚锦才勉强反应过来，他牵强的笑笑，然后叹了一口气，轻声开口：“你们正使啊，今年有可能不会来了。”
安承愣住了。
楚锦摸了摸自己鼻子，他每年过年都习惯了和段玉坤凑在一起了，但是今年显然是没辙了。
柳随风伸手拍了拍楚锦的肩膀，然后捏了捏他的肩后和面前这几个人说话：“我实话和你们说吧，你们正使，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了。”
此话一出，包括修缘在内，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狠狠的变了一下。
柳随风无奈笑笑，他说：“楚锦每次都把这种宣布不好消息的机会踹给我。”
修缘攥了攥手指，然后皱眉开口：“我能问一句，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柳随风看了一眼楚锦，其实楚锦应该是现在这几个人心中最不好受的。
“我没事，”楚锦叹了一口气才开口，“玉坤身份来历有点特殊，等着眼前这些事情解决了，他就回来了。”
说完这话以后楚锦就转身进了办公室里面，未羊看着他的状态不对就要跟上去，却被柳随风一把拽住了。
柳随风冲未羊无声摇摇头。
楚锦站在阳台上抽了一会烟，烟草的香气弥漫鼻尖，楚锦轻轻眯着眼睛，许久之后才怅然吐出一口烟圈，从前段玉坤管着他让他戒烟，现在倒好，连个不让他抽烟的人都没了。
“天君，吸烟有害健康啊。”一个声音从侧面传了过来，楚锦下意识的回头，一转眼就看见了黑衣高冠长发的鬼王。
鬼王手中捏着折扇斜斜靠着窗户，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
远处有人放烟火，声音传过来，甚至还能隐隐约约闻到硝烟的味道。
“你这拜年的方式真独特，”楚锦垂着眼睑忽然笑了一下，然后冲着鬼王伸出一只手来，“到里面来。”
鬼王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握住了楚锦的手，然后顺势从窗户上跳了一下，和楚锦齐齐的走进了房中。
楚锦带着鬼王进来的瞬间，房子内的四个人都愣住了。
眼见着安承看见段玉坤就要扑上来，楚锦抢了个先机开口：“我给你们介绍一下算了，这位是新归位的鬼王。”
鬼王很配合，他行动间虽然依旧鬼气森然，脸上的悲悯和阴郁却少了很多，冲着面前四人颔首当是打了招呼。
然后楚锦又给鬼王介绍了眼前这几个人，阴阳司阴使修缘，阳使安承，现役打杂未羊，还有冥神柳随风。
“怎么不见阴阳司的正使，”鬼王懒洋洋的开口，“阴阳司也兴放年假？”
此话一出，安承和未羊的脸色都变了一下，修缘深深看了鬼王一眼，这人和段玉坤长的一模一样，甚至行为举止都及其相似，他现在偏偏问了一句怎么不见正使，弄的他心中很不是滋味。
“阴阳司正使在哪里你不知道吗？”修缘轻轻开口，“我还以为你知道。”
鬼王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一点玩味的摸了摸下巴。
没在外面站多久，鬼王就拿着墨玉骨的扇子拍了拍楚锦的肩膀，叫他去了阳台。
“怎么，鬼王想从我这里打听阴阳司正使什么事？”楚锦笑盈盈的看鬼王。
鬼王呵呵一笑，刷的展开了扇子。
“地府与阴阳司合作多年，这届正使听说更是青年才俊，本座总要见见的。”
楚锦摇摇头，轻声开口：“恐怕你见不到了。”
鬼王哦了一声，尾音轻轻上挑，他回想了一下这几日听见的消息，开口：“我听说天君和正使伉俪情深，天君说见不到，可是有什么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