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贱妾何聊生
楚锦掐段玉坤的鼻子,让他别打岔,然后就继续把故事慢悠悠的讲了下去。
神仙摇身一变成了戏子,也许是因为有老庙上般若花护着,镇子福泽深厚,外面的战火烧不到这里不说,繁华热闹四通八达也是当时数一数二的,戏子最开始也是这样子认为的,后来发觉似乎也不仅仅这么简单。
中校英武,有他镇守,啥人啊想不开来这地方作妖。
提起般若花,段玉坤好奇了,他问楚锦:“按理说这地方有般若花的话我应该一来那天就发现般若花的灵气了,可是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感觉到呢?”
楚锦莞尔一笑,然后给段玉坤讲了结尾。
“般若被当了戏子的神仙拔了。”
段玉坤忍不住惊讶了一下,随后就想到肯定事出有因,就等着楚锦继续给他讲故事。
楚锦好歹是个写的,讲故事讲的绘声绘色,段玉坤听的津津有味,就听着军爷戏子一来二去成了情人,长相厮守白首不离的那种。
没等段玉坤感慨两声幸福,楚锦就把话锋挑走了。
仗还是开始打了。
先是租界里面闹事,镇上有人传着是中校干的,后面上头又故意有人整中校,租界的主来算账,这笔账当然算在了中校头上。
中校被革职了,英姿飒爽的军爷成了平头百姓。
中校一倒,虎视眈眈的敌人没了顾忌,新上来顶中校职的副官就和闹着玩的一样,不如中校英武也就算了,本事都打了不知道多少折,外面的敌人眼见着就要打上门,起的心思不是抗敌是投降。
戏子和中校的日子倒是过的清清淡淡,两个人都不是什么稀罕那点功名利禄的主,外面就是闹翻了也和这两个人没多大关系。
但是显然有人不是这么想的。
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整个镇子上就开始传着中校和戏子这一对和正常人不一样的感情给镇子带来了灾难。
原本也就是零零星星的一点言论,但是到了后来越穿越离谱,最后居然有人找了什么算命的大师给批命,那大师当着戏子这尊真神仙面前装半仙,差点被戏子给折腾傻了,最后灰头土脸的跑了,却给镇子上的人留下了戏子会妖术这类的说法。
甚至有人说了要烧死戏子。
中校把这些都听在耳中,却拼了命一样瞒着戏子,战火烧的越来越旺,仗打的一场比一场激烈,镇上要烧死戏子的说法越来越多。
中校终于熬不住,他找了个借口把戏子支出了城。
镇子被彻底攻陷的那几天,四处都守着敌人的兵,原本守在本地的军阀逃的逃跑的跑,街口路边横着的尸体一具挨着一具。
镇上还活着的那点人每天哭的悲天怆地,骂军阀哭命运,所有都无济于事,最后人们把矛头对准了留在镇子上的中校。
他们认为灾难都是中校和戏子这种不伦之恋惹怒上苍带来的,戏子已经跑了,绝对不能让中校也跑了。
中校自知躲不过也说不清,也没反抗,给戏子留了封绝笔信就被发疯一样的人给抓走了。
戏子意识到不对了匆忙赶回,回来以后整个人都差点奔溃。
中校走了。
被疯了一样的人们给活活烧死的,烧死中校前这群人还给他加了之前那个被戏子捉弄的大仙给的符,戏子没想到那无脑半仙的符那么厉害,居然真的能让死后的中校永世不得超生。
戏子还看见了中校给他的遗书。
戏子不是戏子了,他拿法术勉强聚拢了被烧死后挫骨扬灰的中校的骨灰,穿着戏服对着骨灰唱了一夜的曲,脱了戏服后戏子就是神仙,他上了凤凰山去了那座老庙,推开老佛拔了般若花。
般若花一碰,佛脉被毁,镇子平安喜乐了不知道多少年,先是战火又是天灾,最后是真的落了个全镇横尸的下场。
不穿戏袍的戏子披着神仙的白袍子,他留下一句神明依旧在注视却不再垂怜后就拿着般若花闯了地府,重伤鬼王大闹三十三重地狱就为找到他的中校,中校找到了,魂却早就奄奄一息,脆弱的魂随时都会散掉,先是一张狠毒的符咒后是挫骨扬灰,一群愚昧无知的人毁了中校,戏子看着差点哭了。
戏子拿圣物般若花留下了中校的魂,自己却因为私用圣物大闹地府重伤鬼王受了罚。
神仙不再是神仙,他放弃归位,做了游离人间地府的冥神,半神半鬼,百日受一次剐刑,一连几百年守着转世的中校一生又一生。
楚锦的故事就讲到了这里,段玉坤听着听着就皱眉,没等他说点什么,楚锦就意识到了阴阳司那位阴使,也就是修缘,居然被白骨公子引进了那个老镇子中,两人没有多浪费时间,直接动身进了镇子,没想到刚刚赶上白骨公子对着修缘唱完一段霸王别姬。
雪下的一会比一会大了,白骨公子踏出镇口远远看着修缘三人,他身后跟着风雪,铺天卷地而来。
第二天一大早,夜里从镇子里面传来的诡异的声音也散的差不多了,一群灾民钻出了帐篷纷纷围上了楚锦三人,一声接着一声说着感谢这三个人再世活神仙,他们来了那些乱七八糟吓人的声音就都没了,楚锦不要脸惯了,乐呵呵的听着这群人夸自己像神仙。
段玉坤在旁边简直不忍直视,果断转过了脸。
倒是修缘,从头到尾都若有所思的样子,那个赶尸匠人看着他的模样就忍不住想过来看看他,修缘察觉身旁有人,原本视线有些涣散的眸子眼神瞬间就冷了起来。
“别,别这么冷淡嘛……”神仙嘿嘿的笑了一声,然后凑近了修缘,“我可跟你讲,你……”
没等他剩下的话说完,修缘就一脸冷漠站了起来,踩着面前一堆雪走了出去,赶尸匠人有点无奈的抓了抓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楚锦站在了他身后。
“别过去打扰他,”楚锦戳了戳赶尸匠人的肩膀,“惹毛了那位你后果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