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游走
跟在老皇帝身边的连喜公公看着老皇帝的样子，心头不由得一阵悲凉，他这个跟在老皇帝身边的人，又知道这么多秘密，殉葬都算得上最好的选择，可他并不想，伺候了老皇帝这么多年，忠心是有，但是当这份忠心与生命相比较时，也显得那般微不足道。
老皇帝没有察觉到连喜公公此时的内心，只是一直因为那些从小教养到大的儿子们，到了这个时候看到的不是他年迈的身体，而是他屁股底下坐的位置。
“连喜，你跟在我身边多少年了？”老皇帝沧桑的声音响起，让原本还在自己思绪里的连喜公公顿时回过了神。
连喜公公则是怀念地说道：“陛下，老奴伺候您也有三十余五年了。”
老皇帝浑浊的眼珠里，透露着不同寻常的精光，即便是被疾病折磨的满身瘦的只有一把骨头，但是那眼神的犀利丝毫不减当年。
“连喜，朕这身子也只是强弩之末，你是要陪着朕到极乐世界，还是留恋这人世间？”
老皇帝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身边的连喜更为靠谱一点，想要把自己最后的一个愿望让连喜来实现，但在这之前还是要试探一番连喜公公值不值得他这样对待。
“陛下，老奴……老奴愿意陪陛下前往极乐世界。”连喜公公心头一摒，有些悲意的回到。
老皇帝自然是看到了连喜公公的犹豫以及对方语气里的悲凉，但这样的回答，应当不是她想要的，所以老皇帝再次问道：“连喜，你可想好了？”
连喜公公听着老皇帝不悲不喜的语调，仔细琢磨了一番，似乎老皇帝并没有怪罪他的想法，当下“扑通”一声跪在了老皇帝的床榻前，一脸视死如归的说道：
“陛下，老奴自打进宫以来，学了不少东西之后，才能跟在陛下身边，这么多年来陛下对老奴的好，老奴都记着，只是老奴离家时，家中就我一个在灾荒里活下来的，老奴又是无根之人，若是不给李家留下点香火，老奴怕是去了那边，见着先祖无法交代。”
说到这里，连喜公公的脑海里闪现过了他这一生，虽然现在地位很高，但到底也是个公公，就算是之前有过想要认干儿子的念头，但是他这个位置上，行至踏错一步，就会使他万劫不复，他又如何敢这般做，只是如今到了这个地步，若是再不说出来，怕是日后就没有机会了。
老皇帝听着连喜公公的内心的剖白，这才意识到这么多年来他似乎从未了解过身边人的想法，也难怪他会如此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们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
“起来吧，你有这个想法，朕自然不会说你错，这是祖宗礼法也是人之常情。”
连喜公公猛地抬头看向老皇帝，见老皇帝脸上的表情并没有想象中的与说话相反的样子，连喜公公顿时领悟到，或许老皇帝问那句话的意思，就是要看看他有没有想要活下去的念头，而不是看他愿不愿意去殉葬。
当下连喜公公恭恭敬敬地给老皇帝磕了三个响头，之后才起了身，但是那腰却比以往更弯了。
老皇帝看着连喜公公的一番作为，不由得感叹道：“连喜，你说，今天的局面是不是当初我用这种方式夺得现在这个位置的报应？”
连喜公公怎么敢说，只能很是委婉的说道：“陛下登上龙位，那是天选之子必然的结果，而如今新的天选之子也会产生，这其中的过程，却不是我们能避免的。”
听到这里，老皇帝郁结在心底的疙瘩，才算是解开，无论连喜公公说的是不是这回事，总归是老皇帝选择了相信，走到他这一步，他不会觉得是自己有错，而是上天之意不可违抗，难不成是要他承认当初的谋权篡位在这一刻得到了历史的轮回？
只是说了几句话，老皇帝的精神就愈发的不济，连喜公公见状，也不多说，只是上前扶着老皇帝躺了下来，看到老皇帝半眯半睁的眼睛，这才放下了床上的帷幔，遮住了宫殿里亮如白昼的灯火。
此时得知老皇帝身体消息的二皇子楚靖元同三皇子楚玄冥却是秘密的相会在了一起。
“二殿下倒是准时。”楚玄冥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楚靖元已经坐在了他们约好的一处偏僻的青楼，不由得出口问道。
“自然比不上三弟的谨慎。”楚靖元也毫不客气的回道。
两个人说完这句话之后，这才纷纷伸手，相握在了一起。
楚玄冥看着楚靖元丝毫没有被之前那件事情打击到，不由得有些气馁，他用了那么大的力气才同九皇子楚成渊一道设计了大皇子，连同二皇子一起吃了挂捞，可现在明显是大皇子一个人落马，而二皇子楚靖元却几乎是完好无损。
楚玄冥在打量楚靖元的同时，楚靖元也在思索着楚玄冥约他来这里的目的，经过之前的饷银贪污案，楚靖元的势力收到了很大的创伤，若不是他的母后是皇帝的元后，更是不惜让世人说老皇帝不敬发妻，而用自己废后的举动保全楚靖元。
“二殿下似乎比之前更精神了，莫不是有什么好事发生？”楚玄冥睁着眼睛说着瞎话，此时楚靖元经历了之前的事情，怎么会有什么喜事，多的都是每天不停上门催债的户部官员，以及偶尔还会有些兵士的家人到他办事的衙门前哭喊，这日子过得很难。
“三弟似乎眼睛不好使，也不知道需不需要找太医瞧瞧。”二皇子楚靖元被楚玄冥这么一损，当下还击到。
楚玄冥看着楚靖元此时还有心情同他计较这些，心里的郁气更重，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否则当初的那件事情被查出来有他的手脚，那他岂不是要被楚靖元与大皇子残余的势力一同攻击，就算是这个时候交代出来还有楚成渊的参与，也无济于事。
楚靖元对楚玄冥这般三言两语都不往正题上走的行为，有些恼火，也不想在和楚玄冥打太极，就直接问道：“说吧，你找我来到底是有什么想法？”
楚玄冥沉吟了一下，见楚靖元直接把事挑明，也就不再绕圈子，对着楚靖元说道：“二殿下有宏图大志，更有后族在背后支持，这样三弟我自然是想要来二殿下这里讨个差事，日后也好弄个贤王当当，如此也不枉费我们兄弟一场。”
楚靖元听到楚玄冥这话，不由得笑出了声，对着楚玄冥说道：“若说是九弟过来说这话，我倒是相信，可是你？算了吧。”
楚玄冥顿时脸色有些不好看，但是又碍于自己想要达成目的，不得不忍受了下来，对着楚靖元说道：“二哥莫不是以为我还有争夺的心思？”
楚靖元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可是就算是坐在那里，没有一丝表情，即便是如此，也能让人感觉到楚靖元浑身散发着的不相信的意思。
楚玄冥当即说道：“若说是以前，我手里还有兵权的时候，我自然不会这样轻言放弃，可如今，即便是村子里的孩童都清楚我不过是一个被赋闲在家的，连个称谓都没有的皇子罢了，如今我不尽早选择支持二殿下，怕是日后，我连个出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说到这里，楚玄冥脸上的落寞还不掩饰的表露出来，这样意志消沉的楚玄冥，楚靖元，还是第一次见，如此到也对楚玄冥的话信了三分。
但这点相信，并不足以让楚靖元在这个时候就对楚玄冥做出什么许诺，所以楚靖元很是淡定的回道：“若是三弟有这个心思，怕是不是我一个选择吧，九弟那里不也算是个选择吗？”
楚玄冥心里顿时一个咯噔，但是面上不显，只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看向楚靖元，呆了那么几秒钟之后，才说道：“二殿下莫不是以为九弟有了兵权之后，还会让我这个前任的元帅出现在他身边吗？”
楚靖元听到楚玄冥这么说，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傻话，可即便是知道了，楚靖元脸上也没有因此而懊恼，反倒是继续说道：“那样不是更好，日后你不仅可以做贤王，更可以做带兵的将军王。”
听到这话，楚玄冥不由得为自己现在选择楚靖元出来约谈是不是一件错误的事情，就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没有哪一个皇帝会让自己的兄弟们掌握如此大的权力，大到随时可以颠覆他的统治那般。
不过楚玄冥自然不会让楚靖元如此损他，他虽然选择与楚靖元合作，但并不代表他的地位就是地下的，需要随时迁就楚靖元，所以直接回到：“那我选择二殿下岂不是更好？二殿下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我来二殿下这里自然会得到这样的条件，即便是没有这么多，但至少也比在九弟面前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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