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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着这些龌龊的念头,一张真实原版的药方,流诸笔端,跃然纸上。柏炀柏徐徐吹干这张药方,含笑去睨台阶另一侧也刚好停笔、扭头的夏暖燕。
两人相视一笑,柏炀柏眼里一阵恍神,觉得这个凤眸流彩、红唇弯弯的夏暖燕,与先前没失忆的那个夏丫头,俨然是一模一样的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他的心中顿时就有了几分警惕肃然,生出对她敬而远之的念头。算了,别拐孟小子的娘子了,一个萝卜一个坑,夏丫头是孟小子的坑,朋友一场就不刨他的萝卜根了。
“丫头,你看,”柏炀柏递上药方,“这就是我大过门的不传之秘,太极丸的药方和制法,已经传了几千几万年了,一向是传男不传女,传嫡不传庶。传我不传你。现在,贫道就把这张珍贵之极,连皇帝朱元璋做梦都想要但一点儿门都没有的药方和制法,亲自交到你的手上了!你须得谨记,不可对任夏一人透漏此药方的存在,就算你把药丸给你的亲近之人服用,也不能讲出前因后果,还要现场看着对方吃下才行,不能像撒大白菜一样一家一颗,还有就是你……”
“好啦好啦,你太低估为师的保密能力了,”夏暖燕打断他,并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药方,收妥之后才冲他微笑道,“你我都一样,我的针法虽然是我自创,可也堪称世间瑰宝。针灸的入门口技和施针要领,我都写在这张纸上了,现在就以萧素心的身体为模本,从头到尾施展一遍给你瞧,至于能学会多少,就要看你自己的悟性了。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柏炀柏当然不可能有异议,为了这一套针法,他可是在夏暖燕周围徘徊了很久很久了,当然了,开始单纯只是为了针法,后面渐渐的,他又对夏暖燕的人感兴趣起来。
地上的萧素心还没有醒过来,夏暖燕说施针须得在室内方好,于是阵地又转移到了萧素心的卧房,夏暖燕从皓腕上摘下针套,抖开之后,一排寒光森然的从长到短收藏的木樨柄银针赫然出现在眼前,她露齿一笑,轻柔道:“那么,现在开始了,只此一次,没有回放,小柏你可得看仔细了。”
然后,萧素心被利利索索的几下扒光,纤纤擢素手拈起银针中最长的一根,将针法中的提插法、捻转法、循法、弹法、刮法、摇法、飞法、震颤法,在萧素心的躯干部演示了一遍。
夏暖燕是个尽职尽责的老师,一面施针,一面将针灸中疏通经络、调和阴阳、扶正祛邪的诀窍传授给柏炀柏,奈夏柏炀柏于医理上的天分不够,夏暖燕的针法又是精深的学问,这么一遍演示下来,柏炀柏连三成都没有学会,苦着脸摊手道:“小道听晕了,师父能否重新再来一次,浅显才好。”
夏暖燕不信精通百技、翻云覆雨、能得只差不会飞天遁地的柏炀柏,学针灸之术时会愚钝至此,想了一想,她不由冷哼道:“还来一次?我看你是假托听不懂,想看萧姑娘的裸体更长时间吧。”
“冤枉呀!她的身体有什么看头?我看她还不如看自己!”柏炀柏学习遇到了学不通的障碍,头发早已挠成了鸡窝,听夏暖燕如此说,急得他扒起了自己的衣衫,袒露出一片晶莹如玉的胸膛,自辩清白道,“不扎她了,师父你扎我行不行?再教我一遍吧,大不了事后我以身相许。”
“混说什么!”夏暖燕轻斥道,“此针虽然玄妙,但也不是人人扎得的,潜君你身强体壮,没事来喂我的针,万一把你扎残了怎么办?你真愿意为学针而献身时,不如就打断一条腿,看我帮你扎好。保管能治好。”
柏炀柏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谢绝道:“不必不必,师父你别误会,徒儿不是质疑你的医术,而是我天生怕疼怕见血,一疼起来,我就鬼哭神嚎的,到时候把农庄里的人都吵醒就不好了。他们看见咱俩在一块儿,我还没穿什么衣服,这影响多不好。要不,师父还是接着扎萧素心吧。”
夏暖燕无可奈夏,摇头叹气道:“潜君你资质愚钝,我看今日天色已晚,萧姑娘的身子虽然是模板,可到底也是个活的,哪能这么反复的扎来扎去?不如等明天夜里继续吧,只是这两日里别叫她醒过来,否则她容颜残败的事闹将出来,咱们再拿她开针就难了。”
柏炀柏点头称是,并保证道:“让她一直睡觉,这个简单,小道摆个锁魂阵,保证十个孟瑄都叫不醒她。不过师父,你还记得俺的字是潜君,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呀,你看上去一脸狡黠、冷酷、无情,与先前大不相同矣。”
夏暖燕的羽睫上下一触,然后缓缓揭开,面上重新有了天真无邪的神情,掩口笑道:“说什么怪话呢,人家哪有你说的这么好。天色不早,咱们快摆好阵法撤退吧。”
一时,锁魂阵被摆好,夏暖燕变装的蓝衣姑娘已经是死人了,她就不能再在众人面前露脸,于是决定去庄外的农舍借住。而柏炀柏要保证明天一白天都没人来打扰萧素心睡觉,于是就在萧素心的床边打了个地铺,要是有李间等人隔着门来问安,他就用口技模仿萧素心的声音,将李间等人支开,不叫他们接近这里。
柏炀柏已经想好,直到他从夏暖燕手里把云岐针法学个半熟,都要拿这个萧素心来当针模,最好孟瑄孟瑛也留在青州城办事别回来,那样就能省去不少麻烦。因此他吹哨叫来一只肥嘟嘟的信鸽,在橘黄的小脚上绑了一个信简,令它传信给孟瑄,就说夏暖燕已经进了青州城,这两三天里就去找他,让他留在齐央宫的分舵不要乱跑。
吼吼,夏丫头要再被我霸占两天,小子你再等等吧,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哉?
等做好这些,柏炀柏安心睡去,第二天晌午时分,李间果然来敲萧素心的房门,问姑娘一直没出来是否身体有恙?柏炀柏捏着鼻子告诉他,伦家很好,只是心里烦得慌,不想看见臭男人。李间在门外打了个哆嗦,又问饭菜是否送进房里吃。柏炀柏用萧素心的声音说,饭菜要多多鱼肉,就搁在门前廊下的台阶上,然后叫所有丫鬟嬷嬷全都外边儿乘凉去,谁也不能来后堂,否则吵得他芳心烦乱,就要发飙了。于是李间退下,依言照办。
当天夜里,夏暖燕又潜进农庄,来萧素心的房里传授柏炀柏针法。情形跟第一天差不多,柏炀柏人蠢,捧着针灸口诀一个字一个字的抠了一天,再比照着夏暖燕的素手银针,总算有点儿入门的意思了。一晚上几个时辰过去,针套中的银针尽数而出,将睡死过去的萧素心扎成了一只刺猬,柏炀柏才对云岐针法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可这点学问,显然达不到他的要求,因为他想学云岐针法是因为……
柏炀柏挂上满面讨好的笑容,央求夏暖燕再多担待些,多传授他几天。夏暖燕开始不允,说人憨没药医,是他自己没天分,再教一百年也是一样,看来他天生与云岐针法无缘了。柏炀柏再三央告夏暖燕看在师徒一场的份上,好歹传他这门绝技,又提出在夏暖燕传授针法的同时,他再教她几种好玩儿的神技,可以拿来捉弄孟瑄,有趣极了。
夏暖燕勉强答应了,于是又约定了第三日继续传授,还是在夜里,然后隔天夜里又接着来。
就这样,夏暖燕磨磨蹭蹭的教授,柏炀柏抓耳挠腮的习学,而萧素心一直被迫睡着觉,十几根银针刺遍了她的十四经脉、奇经八脉、十五别络、十二经别、十二经筋、十二皮部。这样的情形维系到第五日,柏炀柏的宝药“太极丸”的药效已经全部褪散了,然而,神奇的事情突然发生了,夏暖燕与柏炀柏都是始料未及,惊诧莫名。柏炀柏看后,当场就凌乱了:
“啊啊啊!肿么会这样,啊啊啊!肿么会这样?!”
“你问我我问谁?药不是你的,你自己都不知道,却来问我。柏君你的药是哪个年代的宝物,有文字记载没有?”
“啊啊啊!吓死人啦,吓飞我的胆!话说丫头,是不是你的针有问题?”
“布吉岛,以前从没遇着过这样的情况。”
“啊啊啊,救命救命呀!”
“呿,至于这样吗你,接受能力太差了吧。不就是出了点小事故嘛。”
柏炀柏欲哭无泪,这个还能叫小事故嘛?他指着萧素心尖声叫道:“她怎么变成男的了!原来你的针能把女人扎成男人,太邪恶了!”
夏暖燕翻一个白眼,冷然道:“请不要胡说八道,我行医多年,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事,一定是你的药有问题,潜君,一定是阴丸阳丸不能分开吃,还夸口说什么能滋阴养颜。”纤指指点突萧素心身上兀生出来的**,嗤笑道,“可见是胡说八道了,根本就是阴阳颠倒!”
柏炀柏看一眼床上那一具“女子”胴体,先看下半身的男**官,再看上半身的娇**房,情绪零碎地问:“她现在算是男人,是女人,还是……妖怪?”
夏暖燕扬高左边眉毛,纳罕道:“潜君你不是认识萧姑娘很久了?她当然是人啰,怎么会是妖怪呢?莫要胡说八道哟,世间的恶人比吃人的妖怪可怕的多了,她不过是一个睡着的人,你怕什么、跑什么?”
柏炀柏已经怕得跑到了门边,一副随时要逃出去的架势。他的心灵经受了巨大的震撼,一下子顿悟了佛家所谓“红粉骷髅”的真谛,捂着胸口说:“不是人,也不是妖,妈呀,这是人妖!没想到太极丸的阴丸加上云岐针法的连续作用,会把人变成人妖!肿么会这样?双剑合璧的效果,不是应该绝逼无敌吗?”
夏暖燕端详着萧素心沉睡的容颜,判断道:“如今三日已过,太极丸的药效也过去了,而她反而从三十岁的容貌变成二十四五,可见我的针法、你的宝药,两者双剑合璧强强联合,还是起到了一定的积极作用,不过潜君哪,此事应该怪你,你实在不该把阴丸和阳丸分开,应该整颗给她服下才对。”
“怪我?!”柏炀柏怪叫,“我可是把另一半药丸送给你吃了呀,丫头你难道没有责任?”
他的声音震天响,柔柔弱弱的夏暖燕立刻被他吼出了一层晶莹的泪花,眸中光泽水润闪动,白软的小手掩口哭道:“肿么这样?我也有责任吗?我不也是被你哄骗着吃下那粒阳丸的。”
柏炀柏被她这一提醒,连忙拿眼上下打量她,急得几乎想把自己的眼珠摘下,放进她的衣服里面瞧瞧,有没有多什么或者少什么。他一脚在门内一脚跨到门外去,迟疑地问:“丫头,你那个,没变成萧素心这样吧?”
夏暖燕啐他:“敢这样说为师,你还要不要学针法了?”她怎么可能犯这样的错误?事实上,自从服食了太极丸的阳丸,后来又用云岐针法巩固了某些“重点部位”之后,她对自己的身子已挑不出半丝瑕疵来。还在感叹太极丸和针法搭配出来的效果如此绝妙,谁知用了阴丸,针灸了好几日的萧素心,却变成……
柏炀柏苦着脸说:“好不容易学了这几天,今天才觉得开窍了一些,刚才亲眼目睹了她的下身长出那个玩意来,老朽只觉得脊梁骨冒寒气,几天来学到的东西全忘干净了!”
“那可就不关我事了,”夏暖燕摊摊手,耸耸肩,“我已经尽最大努力教你,奈夏你太笨,如今把教授用的萧素心也扎坏了,等孟七公子回来,我看你怎么跟他交代。”她伸懒腰,打着长长的哈欠说,“不行,我坚持不住了,每天都熬夜真要人命,徒儿你善后吧,我再在北边那间农舍里休息一夜,明天就要回扬州了。”
柏炀柏害怕地躲到门后,连连摇头道:“不行,我年纪大了,眼底浅,见不得妖物,求师父你行行好,给她穿上衣物,我再进屋撤去我的锁魂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