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青春易逝多年后又相遇
只见张中华梳着溜光的头发，在寒风中有的头发已经冻住了，紧紧地贴在脑门上，像是戴了一顶毡帽，脚穿快到脚踝的深腰皮靴，一条紧身的蓝色牛仔裤再配上一件宽敞的咖啡色皮上衣，显得干练而有风度，一张国字脸的上方镶嵌着一双浓眉大眼，鹰钩鼻子下露出一张方口大嘴。
在外地闯荡多年的张中华，已经完全不是当年那个冒失而又穷困潦倒的小青年了。
其实，张中华比方琳琳大一岁，因为入学晚了一年，就和方琳琳从小学一年级一直同班到小学六年级。上初中时，母亲李茉莉把方琳琳转到了县一中，而张中华则去镇上上了镇初中。
后来，方琳琳直接在县城读了高中，而张中华初中毕业后就去了南方打工，在打工半年后，不知道通过谁打听到方琳琳所在的班级地址，就一封接着一封地给方琳琳写信。
有时方琳琳就想，应该是母亲李茉莉偷偷把她高中班级的地址告诉了张中华，否则，母亲李茉莉也不会经常在方琳琳面前提起张中华，更不会念念不忘曾经因为方淑淑上中专找张中华家借钱的事情。
当然，母亲李茉莉也许是耿耿于怀方琳琳拒绝张中华家当年对方琳琳提亲一事。
现在想想，方琳琳对张中华当年写给她的情书感到好笑极了。本来，一封情书要么是先写点其它内容掩饰一下，最后再向对方含蓄地表达出自己的爱意，要么就干脆直接点，用热情洋溢的语言表达出自己的爱意，以此恳请对方接受自己的追求。
可张中华的第一情书是在偌大的一张白纸上赫然写着三个字：我爱你，通篇没有第四个字出现。
从第二封情书开始就以“老婆”称呼，张中华写给方琳琳所有的信，字体潦草不说，还错别字连篇，而且一张信纸上就几句话，内容就是讲他要如何挣更多的钱，别的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写。
直到现在，方琳琳依然不知道张中华在南方打工做的是什么工作，工作强度怎么样，每月能挣多少钱。
当年正处于懵懂时期的方琳琳，根本没有把张中华的来信当回事，而更重要的是那时候，高中学习压力比较大，方琳琳无暇顾及这份来自老家农村邻居一位男孩的痴情厚爱。
方琳琳当年高考落榜后，十一月份就入伍去部队当兵了，在当兵的五年，方琳琳从没有收到过张中华的来信，原因不是家里没有方琳琳的通信地址，而是估计张中华不想再给方琳琳写“几句话”的信了！
只是张中华写的所有信件，方琳琳已经把它们和贾正的信件一起都烧毁雪葬了，一封都没有留下！想到这，方琳琳心里瞬间有了一丝后悔，也许应该把张中华那封只有三个字的信留下来，没事的时候找出来看一看，那该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情啊！
方琳琳还想再回忆回忆和张中华之间那些有意思的往事，但张中华的说话声还是打断了她的回忆。
“是琳琳吧，怎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是探亲？还是退伍不去了？你还好吗？”
一连串的问题像炮弹一样向方琳琳袭来，弄得方琳琳愣愣地怵在那不知道先回答哪个问题好了。
“噢，我退伍了，刚回来没几天，你呢，什么时候回家的？”
“哦，我是今天早上刚回来。”
“噢，你还好吧！”
“我很好，这不，回家过春节呢！”
“喔，过春节，好啊！”
两人一句没一句地相互问候附和着，俨然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少年少女了。
多年在外打工的生活，已经使张中华成熟得几乎不是多年前那个张中华了，无论是说话还是男人应有的气质，都已经超越了方琳琳在心中对张中华原有的认识。
但也许是多年来不在一个行业工作或生活的原因，方琳琳发现她和张中华之间已经明显地被时间隔开得太久，以致于找不到共同的话题，感受不到共同的语言或者兴趣爱好。
如果方琳琳与张中华真要向着感情的方向发展的话，那么，两人也许需要重新认识彼此，重新认识彼此到底合不合适！
即将中午的太阳越发暖和了，土路上的积雪已经化成一滩滩的积水，方琳琳双脚站的地方在雪水浸湿的作用下，已经陷下去许多，俨然成为双脚大小的一个小坑。
如果方琳琳再不挪动地方，恐怕就要被土坑外侧的积水漫灌湿鞋。
“喔，我的鞋快湿了，我得换个地方了！”
方琳琳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鞋子，急促地对张中华说完后，赶紧向不远处一个高一点的地方走去。
张中华犹豫了一下，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也跟着方琳琳向不远处走去。
当两个人一前一后踩着融化的积雪走到稍微干燥一些的地方时，方琳琳的堂叔方靖远正好从庄稼地里走回村子，看到方琳琳和张中华走在一起，先是一愣，最后还是微笑着对方琳琳说：
“琳琳什么时候回来啊？”
“喔，叔，我是前天回来的，你是下地去了还是……”
“我是去自家小麦地里看看庄稼去了，中华，你是回来过年的吧？”
“是啊，除了回来过年，还想把家里的房子盖起来！”
张中华一边回答方靖远的问话，一边赶紧从口袋里拿出一盒中华烟，抽出一根递了过去。
方靖远急忙用手挡了回去，一边挡还一边笑着说：“哦，不抽了，早戒了！”
然后，方靖远又转过头对方琳琳说了一句“琳琳有空一定要到家里来坐坐啊！”，就踩着泥泞的土路向村里走去。
留下尴尬的张中华站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是方琳琳灵机一动，突然大声地对张中华说道：
“中华，你有空到家里坐吧，我妈特意让我给你捎句话，她学校有一个女老师，现在还没有对象，让你有空去见一见！”
这句话，方琳琳的堂叔应该听到了，否则，村子里第二天准会传出方琳琳和张中华之间的各种囧事，让你百口难辩，啼笑皆非。
张中华听到方琳琳大声说出的话语，先是一脸的懵懂，随后，就舒展开了眉宇，心知肚明地对方琳琳一笑，算是一种配合的默契吧。
“中华，你家年后准备盖房子呢？”
“是啊，准别盖两层的楼房。”
“哦，那好啊，你是不是等盖好房子再外出打工啊！”
“是的，有这个打算，不过，也看那边打电话催我过去不，如果催的急，房子没盖好，我也得过去啊！”
“喔，也是，工作重要嘛！对了，中华，你打工做的是什么工作啊？”
“我做的工作啊，我做的工作就是……”
张中华正要说出他在外地打工所做的是什么工作，突然被方琳琳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方琳琳急忙给张中华摆了一下手，就接通了电话，电话是母亲李茉莉打来的，方琳琳不听则已，一听电话里母亲急促的说话声，顿时，脸色变得苍白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