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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媛媛的怒气,依旧没有消,脸黑得拧得出水。
天娇道:“娘娘,为什么要给她们棍子呢,还两个人打一条狗。”
以晴道:“这样才好看啊,狗饿了,又被激怒了,兽|性一出,你死我活,你说好不好看?”
施媛媛哼了一声:“本宫是那样残忍的人吗?本宫只是说气话而已。不过,那个獒,极其凶残,个头巨大,要是饿上两三天,如同猛兽。两个打一个,也未必有胜算。所以,本宫给她们俩一人一根棍子。也算给她们一条活路。”
“其实,努下力,两人合力,活下来完全不是问题。记着,对外声称饿獒三天三天,其实饿两顿就可以了,本宫也不是非要她们死。”
“毕竟,本宫怀有身孕,要给皇儿积阴德。本宫这次要的是一个威慑。”
“本宫要告诉她们,本宫这人,一向小气,什么圣母婊,傻白甜,本宫最为不耻,本宫做事的风格就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要是胆敢招惹本宫,哼哼,本宫就要他的命!”
施媛媛继续吩咐道:“传本宫的命令,通知下人们,三日后,都去看斗兽。那些曾经各种理由跟本宫借过钱的,或骗过本宫要了钱的,给她们四天时间。”
“四天内,连本带利给本宫还回来,此事作罢,要是不呢,也没关系,斗兽场可清静了,它不介意热闹热闹。”
海燕低下了头:“娘娘,此事都怪奴婢……”
施媛媛伸手摸了摸海燕的头发:“你母亲有难,本宫不能见死不救。况且,你我虽为主仆,但本宫从未把你当下人看待,不要有心里包袱。”
“本宫是气她们把本宫当冤大头,其实真有难,本宫从来不吝啬那几百两银子。放宽心,好好做事,不要胡思乱想,本宫可把你当自己的妹妹。”
海燕点点头,眼中竟泛起了泪花:“娘娘……”
下午
獒从兽园里挑了出来,是个一身缎子黑的纯种獒,龇着牙,咧着嘴,个头高大,目光凶狠。
绕着皇宫溜达了一圈,拉进了锦绣宫里拴着。
跟施媛媛借钱的人,为数还不少,个个人心惶惶。
以前拿了钱,早就用光了,现在只能四处借钱。
可数目巨大,上百两银子,那么容易借的?于是个个愁眉苦脸,满脸乌云。
三天后
獒饿了两顿,被拉去了斗兽场,暂时先拴着。
施媛媛坐在斗兽场上方的包间,静静的看着。
斗兽场就像是一个观看比赛的场地,上面是一圈围栏,供人站着观看,最上面是独立的隔开的包间。
斗兽场呈现圆形,3米高的石墙,放进去的人或兽是跳不出去的。
观看的下人很多,脸上都带着忧伤。
那两个丫鬟,被推了进去。
两人都拿着一根木棍,战战兢兢的不知所措。
獒依旧拴着,还未放进去。
欠钱的下人,已经不敢看了。找到施媛媛,跪在地上,零星的还了几两银子,实在是拿不出钱。
海燕收下了钱,在手里颠了颠,然后记录在案,道:“利息都不够,还好意思拿来。”
丫鬟吓得都快哭出声来:“娘娘饶命啊,实在是没钱了呀!”
施媛媛喝着茶,没有说话。
海燕道:“还不上钱的,两条路。第一条,进斗兽场,让大家乐乐。第二条,写下欠单,给娘娘做线人,抵账。自己做选择吧!”
自然,这道选择题非常的好选,几乎都不需要思考,欠钱的人都写下欠条,钱,自然是还不上,只能充当线人,慢慢还钱了。
目的达成,那两个要跟獒决斗的丫鬟,也没必要伤其性命。
喂了獒吃了些肉,放了出去。
事实证明,施媛媛的推测是对的,那獒只是和她俩玩玩,那两个丫鬟拿着棍子打獒,自然不是对手,咬了几口之后,被人强行拉开了。
毕竟,惩罚一下就行了,没必要置人于死地。
两个月后
大魏是很信佛的,僧侣、寺庙都很多,而且,还源源不断的建立新的寺庙。
最有名的,花费最多的还是云冈石窟。
云冈石窟都是石头雕刻,请了很多工人,是个大工程。
而皇家寺庙,以瑶光寺和永安寺,最负盛名。
瑶光寺,以女眷为主。被废的嫔妃或不得宠的妃子,被发配在这里出家。除非皇上再次想起你,否则,一辈子就待在这个寺庙,直到生命终止。
而永安寺,皇家祈福,保佑苍生的地方。
但这个地方,不仅仅是皇家独有,贫民老百姓也可以祈福。
这个寺庙比较大,香火较旺。皇家又喜欢与民为乐,和百姓互动下。
所以每年的春秋两季祈福,都规模重大,人山人海,里三层,外三层的把永安寺围的水泄不通。
今年,又到了祈福的时候。
能陪同皇上和冯太后一起去的,都是得宠的妃子。
去年,是尉迟灵儿陪同东宫弘去了,今年,改成施媛媛了。
永安寺,有三宝。
一宝,求子石。
新婚媳妇想要个孩子,就要去求子石诚心跪拜,并在旁边的僧人那儿购买一个开过光的神泥,回家捏个小人儿,放在床底。
想要男孩儿,再在泥人儿身上捏个茶壶把字,要是上天垂怜,来年定是一个带把儿的大胖小子。
二宝,神僧法慧。
据说这法慧是得道高僧,擅长占卜算命,十分准确,这施媛媛不是怀孕了吗,冯太后最为关心的就是皇子还是公主了,自然要带她去看看。
三宝,周边摆摊的游医,医术高超。
全部师承华佗门派,据说还得了真传,太医院招人的时候,50%的人,来自于这些看上去像小贩一样,到处摆摊的游医。
行程很快就安排下来了,东宫弘带了五个妃子。
除了施媛媛和冯清外,还有贵人源喜、李冲之女李素萍李夫人和林宫人。
林宫人的位分也就比宫女大一点点,甚至比御女都不如,可皇上喜欢啊,再加上,上次才掉了孩子,这次想去求子石,诚心跪拜个孩儿来。
施媛媛打算带雪卉去,听说那些游医的医术杠杠的,想去给雪卉把把脉,看看到底是男是女。
虽然感觉不太靠谱,但中国医术博大精深,古人的把脉技术,那可不是吹的,说不定,真能看出是男是女来。
要是女孩还好,升个昭仪,应该不是问题。要是男孩就遭了,立其子杀其母,小命不保啊!
怀个男孩,应该是雪卉最为期待的事吧!
去永安寺,总共会待三天。
施媛媛总共带了四个人,海燕、张柔、雪卉、采琴。
第一天,天都还是黑的,离天亮还早,就要起床出发了。
头一天晚上,要准备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妥当。冯太后还担心施媛媛车马劳累,身子吃不吃的消。特地给施媛媛准备了最为平稳的减震马车。
马车异常宽大,像塌一样的能直接躺在上面。
马车内垫着最柔软雪白的羊驼毯子,摸起来异常的舒服。
上了马车,大部队浩浩荡荡的像宫外出发。
此次安保工作由禁卫军和李将军担当。人也不算太多,也就派了2000侍卫随行保护。
早饭是在马车上吃的,吃的点心和羊奶,预计下午未时(下午1点到3点)就可到达。
施媛媛早就想好了,冯太后说了,第一天到了之后,分房子,然后休息,第二天才祈福,第三天回来。
这第一天的下午么,自然乔装打扮,去找游医,看看他们把的脉,准不准。
永安寺,果真繁华。
虽说是在山顶上,但是,从山脚下,到山顶上,沿途,全是小贩。
而且,那路,可真宽啊,跟个公路似得。
上山之路,围的水泄不通,全部由侍卫开道。
群众情绪高涨,一年一次亲密观看皇帝长什么模样的唯一机会,各个早就提前几个时辰来这儿等着了。
侍卫来了,百姓激动的呀,窜山猴一样,争着抢着挤着脑袋要看看皇上的尊容。
侍卫拿着长枪,合成一字的栏杆,让百姓向两边靠,好让马车前进。
百姓们跪在地上,昂着头,一边大呼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边给东宫弘招手。
东宫弘很喜欢这样的场面。至少,他能感觉到,百姓是爱他的。那一个争着抢着,想离他近那么一点点的激动神情,让他感到了自豪。
皇帝要做的,就是要让他的百姓,感到幸福。
上山的路,其实也不算太远,可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原本未时能到,却耽搁到了申时。
到了永安寺,主持带领着僧侣前来接驾,先是吃了斋菜,又被小和尚带到了房间里休息。
冯太后特别嘱咐,不要乱跑,就在屋子里休息。寺外太过复杂,不安全,施媛媛点点头,说累了,去屋里休息。
回到屋子,施媛媛和带来的四人,换上了贫民的衣服,出去溜达了。
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自然不能错过机会。
永安寺三宝,游医摸脉,自然要去会会。
游医摆摊,是在永安寺的寺外,沿着上山的道路,左右两边,放张桌子,放根长凳,再插一个旗帜。
旗帜上一个大大的医字,而医字上面,还写着两个小小的字,一个姓名的姓氏,另一个是神字,合起来,就是X神医三个字。
游医的生意很好的,因为来永安寺祈福的人特别多,特别是去求子石许愿的,而一旦怀上宝宝之后,都要去游医那儿把脉,看看是带把儿的,还是个姑娘。
除了看宝宝,其他小病小痛也顺便让游医瞧了。因为游医的收费,并不高。
但今天,游医们显然生意不是那么好了,因为人都去看皇上去了。至于把脉这种事儿,还是空了再说。
施媛媛看了看那些招牌,有年轻的,有年老的,施媛媛选了一个老者的摊位前,坐了下来。
这位游医姓贾,因为那个招牌上,写了一个贾姓。
这是一位老者,看上去六十来岁,白发苍苍的头发下,一张脸,竟然没有老者的皱纹,要不是头发是银灰色的,根本看不出来,他是一位老者。
施媛媛伸出了手。
“小娘子,是来看子嗣的?”老者道。
施媛媛点点头:“没看见我大着肚子吗,来,帮我瞧瞧,这一胎,是男是女。”
施媛媛说完,从包里摸出一个银锭子,放在了桌子上。
老者的眼睛亮了,看来,今天来了个大主顾。
老者伸出了手,放在了施媛媛的手腕处,开始把脉。
把脉刚过了三秒,老者的眉就皱了起来:“小娘子,今儿是来瞧什么病?”
施媛媛笑了笑:“我家老爷膝下无子,就指望我这一胎呢,神医,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老者皱着眉,摇了摇头:“小娘子,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施媛媛盯着老者:“当然是真话了,你说。”
老者松开了把脉的手,看着施媛媛:“小娘子,怒老夫之言,小娘子这是装孕呢!”
“装孕?”施媛媛装傻道:“我不明白呢!”、
老者笑了笑:“小娘子是心里明白,却装着糊涂。”老者刚刚说完,就将头凑了过来,小声道:“小娘子,其实并未怀孕呢!是不是!”
施媛媛的唇勾了勾,看着老者。
看来,这家伙,果然有两把刷子,并非浪得虚名。那么,雪卉,就可以放心让他把脉了。
施媛媛伸出了大拇指,手动给他点了个赞。
施媛媛看了看雪卉,用眼神和雪卉交流了下,雪卉笑了笑,坐在了施媛媛的旁边,伸出了手。
施媛媛道:“我妹妹,神医帮我瞧瞧,到底怀的是男是女。”
老者伸出了手,开始把脉。
把了一分多钟,老者的眉,又开始蹙了起来。
老者并没有松手,继续把着。
雪卉有些紧张,死死的盯着老者:“神医,到底是男是女。”
老者依旧没有说话,闭上了眼睛,静静地把着脉。
这脉,足足把了三分来钟,神医重重的叹了口气,睁开了眼。
雪卉正想开口,施媛媛抢先一步,开口道:“神医,结果怎么样?快告诉我呀!”
老者再次重重的叹了口气,表情严肃:“这脉,老夫已经很久没有把到这样的了。”
施媛媛有些紧张起来:“怎么样,怎么样?你快说呀。”
老者似乎有些紧张,他拿出一张帕子,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沉默了片刻,道:“这脉,老夫真不知该怎么讲,上一次把到这样的脉时,还是二三十年前的事了。”
“老夫家世代行医。当时老夫还年轻,太医院正好招人。老夫也报了名,想考入太医院。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考核也全部过关了。就等批文下来,接入皇宫。那天,老夫高兴,喝了些酒,得意了一些。”
“当时,父亲给一个大婶把脉,那大婶多年不孕,好不容易怀上了,说来看看孩子是男是女。父亲摸了半天,没摸出头绪。”
“那个时候,老夫年轻气盛,觉得自己是太医了,所以自告奋勇,要试一试,结果,就摸到了那样的脉。”
“老夫当时实话实说,那大婶勃然大怒,砸了老夫家的店,正巧这个时候,官差拿录取文书来报喜,看到了这个情形,这事,也就泡了汤。”
这神医,表情凝重,似模似样,说得施媛媛都有些紧张起来。
雪卉咽了咽口水,双手握着,紧紧的捏着自己的手指头:“神医,我到底怎么了。”
老者也有些紧张,思索了片刻后,道:“小娘子,是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施媛媛翻了个白眼:“废话,当然是听真话咯!听假话,老娘来找你干嘛?赶快废话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者咽了咽口水,喉咙动了动:“真要听真话?”
施媛媛和雪卉点点头,施媛媛不耐烦道:“快说!”
老者深呼吸了一口气,指着雪卉道:“其实,你,并未怀孕!”
施媛媛愣了愣,随即缓过神来,施媛媛看了看神医,指着雪卉,声音抬高了八度:“她,没有怀孕?”
老者皱了皱眉,伸手摸了把自己的胡子:“其实老夫很想骗你的。但是,这样的脉,实在让老夫记忆太深刻了,实在不敢欺瞒小娘子。”
“这样的例子其实不少,只是发现的并不多。特别是开头三个月的时候,那脉,跟滑脉是一模一样,要想看出来,那脉得三四个月之后,才慢慢的相对正常。”
“这位小娘子的脉,是像滑脉,但是,跟真正的滑脉,又有所不同。它比真正的滑脉,要缓很多,很容易被当作气血亏盈,气虚体弱。”
“开始是不易察觉的,时间越长,越能发现不妥……”
施媛媛瞟了一眼雪卉那隆起来的肚子。
这肚子,她天天都要检查的。
从平坦的跟搓衣板似得,到一点一点的变大,变圆。以及从怀孕开始,天天孕吐,吐得苦胆汁都快要吐出来,施媛媛全程都守护着,好像自己怀孕一般。
要说雪卉是装的,假怀孕,那太医院的太医也不是吃素的,全都没瞧出来?
施媛媛轻微的摇了摇头,冷笑一声:“那依你看,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老者似乎没看出来施媛媛的不爽,依旧道:“假孕。这小娘子其实是心中太过期盼,天天想,天天盼,所以……”
老者话都没说完,旁边摆摊的中年游医就站了起来:“所以,身体就跟随大脑的指令,作出相应的变化。身体就会像真的怀孕一般,呕吐啊,肚子变大啊……是不是啊,贾神医!”
老者站了起来:“白神医,关你什么事,你插什么嘴。”
白神医走了过来,看了看施媛媛、雪卉和另外三个人,在看了看桌子上的那个银锭子,唇角微微勾了勾,伸手指了指那个旗帜。
“假神医,你没看见吗?这位夫人!人家都直接告诉你了,是假神医,你还眼巴巴的扑上去,真是人傻钱多。”
“……”
施媛媛抬了抬头,看了看那招牌上大大医字,以及那医字上面,小小的贾和神,两个字。
贾神医,假神医,我靠!处处都是坑,防不胜防啊!
说我假怀孕,估计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无意给懵上了。哼哼,差点儿上当啊!
施媛媛捋起了袖子,立马砸起了摊子。
雪卉站了起来,退到了一旁,怕波及到自己。
施媛媛先是掀桌子,两手抱着桌子,嘴中大声嚷嚷着:“神医,我呸!你丫就是骗钱的,神棍还差不多,老娘今天非拆了你这个骗人的摊子不可。”
施媛媛说完,已经掀掉了桌子,施媛媛再走了过去,拿起那个旗帜,二话不说,将那旗帜放在长凳子上,形成了45度角,施媛媛用力一踩,旗帜的杆瞬间就从中间破成两节。
那老者并没有出现惊讶之色,只是淡淡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自个儿心里清楚,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我就是嘴贱,改不了这臭毛病,看来我该隐退了。”
老者说完,从地上捡着自己的东西,突然,他看见了施媛媛给他的那个银锭子,老者伸手去捡。
施媛媛看见了,踢足球一般的把那银锭子踢了过去,施媛媛叉着腰,咧着嘴道:“骗子,神棍,还想要老娘银子,去死吧你,老娘给乞丐都不给你,哼!”
银子踢了老远,海燕走过去,将它捡了起来,走回来,递给施媛媛。
白神医赶忙凑了过来:“这位小娘子,来,老夫帮你瞧瞧。”
施媛媛转过头,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他。
白神医道:“小娘子别误会,老夫跟那种骗钱的神棍,不一样。老夫纯粹看不惯这种骗人的勾当。你放心好了,老夫分文不取。你妹妹,要不要让老夫看看?”
不取分文?施媛媛看了看雪卉,雪卉点了点头。
施媛媛道:“那行,你就看看,我呢,也就随便听听。”
雪卉走了过来,坐在了白神医的摊位上,伸出了手,放在了软垫子上。
白神医也伸出了手,开始把脉。
白神医把的异常仔细,他闭上了眼睛,慢慢的把着,两分钟之后,白神医睁开了眼。
施媛媛揶揄道:“是不是又是假孕呢?我妹妹的肚子里其实就是一块肥肉,不是孩子呢?”
白神医笑道:“这位夫人,说笑了,无论是从体形,还是从脉像,你妹妹一看就是真孕,那里来的假孕,简直是胡说八道,骗人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