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宫里会不会翻了天呀,朕的妃子会不会撕掉朕的手谕,强行进去,戳破朕的谎言?
  想到这儿,东宫弘额上的汗又冒了出来。
  大魏皇宫
  时间回到东宫弘逃出皇宫的那晚。
  含巧领了冯太后的懿旨,带了四个太监去了皇贵人尉迟灵儿的灵溪宫。
  此时,尉迟灵儿已经睡下,含巧站在尉迟灵儿的寝殿前,一脚踢开了门。
  门在黑夜中发出吱呀吱呀的巨响,把灵溪宫的下人都吓坏了。
  含巧姑姑是太皇太后身边的四大贴身侍女之一。黑着脸凌晨踢开了皇贵人的宫门,必是出了大事。
  含巧沉着脸,看了看在榻上安睡的尉迟灵儿,唇角扬起一丝幅度,命人立马将尉迟灵儿从被窝里揪了出来。
  尉迟灵儿也是个机警的人,平日里虽然嚣张跋扈,不可一世,却还是个察言观色、审时度势之人。
  大半夜的,敢如此放肆,定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尉迟灵儿赶忙起来,态度卑谦。
  含巧扫了尉迟灵儿一眼,冷冷道:“传太皇太后口谕,皇贵人恃宠而骄,索取无度,不懂得雨露均沾,竟还擅自送大补汤给皇上,导致皇上病危,卧榻不起,此等大罪,理应杖毙。”
  尉迟灵儿心一惊,远山眉微微蹙了蹙:“皇上病危……”,尉迟灵儿喃喃自语着,脸瞬间吓得惨白,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含巧瞟了一眼皇贵人,继续道:“但考虑皇贵人乃于阗国的和亲公主,故而减轻罪罚,由杖毙改为罚跪于自家宫院里六个时辰,好好反省。”
  “另,任何嫔妃今后不许再私自给皇上送各种补阳气之补汤、补药,如若再犯,一律杖毙,绝不留情。”
  尉迟灵儿美目微眨,昂起来头,眼巴巴的看着含巧,揪着心皱着眉,可怜兮兮的问:“含巧姑姑,皇上他怎么样了?”
  含巧黑着脸,态度很不好道:“皇贵人还是领了太皇太后懿旨,罚跪去吧。”
  皇贵人身边李嬷嬷,是个人精,她小跑着到皇贵人的梳妆台上,打开一个首饰盒,拿了一队通透的玉镯子,又小跑着跑到含巧面前,偷偷塞给含巧,小声道。
  “谢谢姑姑来传懿旨,请姑姑通融片刻,我家主子刚从被窝里起来,容她披件衣服吧,晚上露重风大,要是也生了什么病,对稳定大魏和于阗的友好邦交,大为不利。”
  含巧看了看那对玉镯子,通透的很,很是满意的放进包里,脸上总算有了些笑容:“速度快点,别让奴婢我久等。”
  “是是是,姑姑放心,就是穿好衣服,马上就出来。”李嬷嬷陪着笑。
  见含巧姑姑走了出去,李嬷嬷使了个眼神,丫鬟迅速关上门。
  李嬷嬷赶忙跑到梳妆台旁边的大柜子里翻出一个厚厚棉被做的护腿的垫子。
  这个垫子捆绑于小脚与膝盖上,跪于地上,软软的,不伤脚。
  李嬷嬷很迅速的给尉迟灵儿绑上护腿垫子,用长裙子遮盖。
  又怕晚上着凉,又拿了件披风给尉迟灵儿披上。这才开了门,扶尉迟灵儿来到院中,罚跪于地上。
  含巧命令四个太监在这儿守着,自己回去复旨去了。
  尉迟灵儿跪足了六个时辰,也就是十二个小时,才起来。
  虽说有软软的护腿垫子护着,但腿依旧跪麻了。
  起来时根本站不起来,还是由李嬷嬷和太监扶着,扶进了榻上,睡了一觉。
  因为心里担心皇上,也没睡多长时间,也就起身,去了太极殿。
  尉迟灵儿去的时候,太极殿门口聚集了众多的嫔妃。
  众嫔妃看见尉迟灵儿来了,纷纷低头行礼。
  毕竟,现在最大的妃位就是尉迟灵儿的贵人身份,且贵人仅此一个。
  比贵人大的妃位是昭仪和皇后,现在尚未有人坐此宝座。
  原本太极殿门口被围的水泄不通,但尉迟灵儿来了之后,众人自动的移开位置,中间空了一大块,让尉迟灵儿走了过去。
  尉迟灵儿看见了太极殿门口,皇上的手谕,还盖上了皇帝的玉玺。看来绝非造假,且门口还站着两排手拿佩剑的侍卫。
  估计这是下了死命令,谁要是敢硬闯,格杀勿论。
  不过,就算硬闯者不格杀勿论,估计谁也不敢撕下皇上手谕,擅自闯了进去。
  毕竟,皇上手谕上写的很清楚,谁要是敢进去。
  绝不再跟她说一句话,绝不翻她的牌子,决不再看她一眼,绝不会让她侍寝,并老死不相往来。就算怀有子嗣,也会赐堕胎药一副。
  谁还会那么不知趣的以关心为名闯进去?
  尉迟灵儿看了手谕,转身回了宫。既然谁也不见,那本宫就回去好好休息。
  冯熙接到太皇太后传召,进了宫。
  冯熙来到太和殿,初瑶屈膝行礼道:“冯太师,太皇太后有请。”
  冯熙抱拳低头回礼道:“有劳初瑶姑姑了。”然后随着初瑶一同进了屋。
  太皇太后正坐在降香黄檀雕花刻凤的桌子上品着茶,看见冯熙,盈盈一笑:“哥哥快来尝尝哀家新泡的蒙顶甘露。”
  冯熙并没有走过去,而是根据礼数,跪倒在地,叩首:“微臣叩见太皇太后。”
  冯太后叹了口气,初瑶赶忙将冯熙扶起。冯太后道:“哥哥总是这般见外。不是说了没有外人的情况下,这些繁文缛节不必在意,能免则免。哥哥总是左耳进,右耳出,从未将妹子的话记在心上。”
  冯熙吓得又要跪下,被初瑶扶住了,牵引着按在降香黄檀雕凤云锦软凳上。
  冯熙道:“祖宗规矩,不能说免就免,那成何体统?别人要是看见微臣对太皇太后不敬,那太皇太后威严何在?我虽身为哥哥,可您贵为太后啊。别人都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您这儿,可没人在您之上啊。微臣可不敢有半分懈怠,更不敢给您老人家丢脸。给我们冯家丢脸,让别人在背后戳我们冯家脊骨,笑话我们冯家不懂礼数。好歹我们冯家祖辈可是皇室啊,绝非市井小儿,粗鄙之人。”
  冯太后噗呲一笑,给冯熙倒了一杯茶,浅浅的笑着:“迂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