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太上皇就要有太上皇的样子,每天遛遛弯,勾搭一下小宫女,多好,哀家也不会为难于你。每年还会给你招些太上王妃到宫里去伺奉于你。可你偏不。”
冯太后的眼神变得犀利而憎恨:“你杀了哀家最为宠爱的男宠,那是哀家最为喜爱之人。所以哀家要夺了你的王位,让你也感受一下锥心之痛!你失去了王位,还不知检点,还要发布诏令,你以为你还是皇上么?发布诏令还轮得到你么?”
“你还召集军队,想将军权紧紧握于手中,哀家只不过是借你之手,将柔然赶出几千里外,再来罢你军权,可你不放,敢跟哀家做对,只有死路一条。乙浑厉不厉害?依旧死于哀家之手,你一个黄毛小子,算什么玩意儿!”
东宫弘看了看殿外雷雨交加的天:“寡人之心,天地可鉴,为国为民,呕心沥血。怎奈,生不逢时,时不待我。天不容我,我又奈何?”
说完,感觉眼睛都已涣散,知道大限已到,趴在地上不再说话了。
东宫弘在屏风后面惊得脑中一片空白,身子忍不住的抽搐,低微的声音还是引起了永安殿内冯太后的注意。
“谁?”冯太后大喝一声,侍卫顺着声音的来源处提着锋利的剑向屏风方向一步一步的走去……
东宫弘吓得魂儿都掉了,看着侍卫提着明晃晃的剑向自己方向走来,赶忙回头逃命。
他的身后并无出路,只是有一堵木窗子,东宫弘赶忙跑过去,打开窗子,翻窗而出。
雨稀里哗啦的下着。他已经顾不得悲伤了,拼命的往前跑。
他知道,一旦被人抓住,他的下场跟父皇一样,也许是一把明晃晃的剑刺穿他的胸膛,也许是一杯毒酒,七孔流血而亡。
即使,他现在是皇上,即使,大魏江山名义上是他的,可那又如何?
父皇就是前车之鉴呀,十八岁,正值青春年华,却不得不放弃皇上的宝座,沦为太上皇。
仅仅五年,二十三岁,花样年华,就被这个老妖妇毒死,泪,再一次模糊了东宫弘的眼睛。
东宫弘拐个弯,继续死命的向前跑着,他不敢回头,不敢让别人看到他的样子。
跑了几个弯,东宫弘自己都糊涂了,只知道死命的往前跑,在一个拐弯处,噗的和一个人撞上了。
东宫弘险些撞倒在地。博陵长公主也撞得不轻。
长公主拉起东宫弘:“皇上,您怎么了。”
东宫弘泣不成声,慌慌张张道:“皇姑奶奶快救朕,朕要没命了,没时间解释了……”
博陵长公主从未见过皇上如此慌张,神色如此恐惧,她想也没想,就决定救他。
其实,博陵长公主今日来,是因为公主听说他的儿子冯诞手被打肿了,故而从长乐信都赶来,看望儿子。
结果看到儿子冯诞,手还没好,屁股又打得开花,心疼不已,一打听,原来是因为皇上顽劣,惹怒帝师,帝师拿皇上侍读诞儿出气。
皇上如此顽劣,岂不是要打死我儿。所以公主准备去找冯太后,想领回冯诞,不再当皇上侍读。没想到路上竟然碰到了皇上。
公主虽然心疼儿子,但她并不是一个心胸狭隘的妇人。她看见皇上如此神情,知道必然是出了什么大事,也就无需多虑,先救了再说。
公主从小在宫里长大,知道皇宫里每个宫每个殿,每隔不远处就会有一个预防火灾的青铜大缸,大纲里装满水,每半个月换一次水,清洗一次。
但是宫女太监人都比较懒散,水基本装满大半缸,有人检查,也会推脱说太阳大,蒸发了。
博陵长公主看了看四周,果然不远处有一个防火的青铜大纲,公主拉着皇上,跑了过去,公主揭开盖子,水果然不多,小半缸而已,然后抱起皇上,把皇上装了进去,再盖上盖子,自己迅速回到走廊处,装成路过的样子。
提着剑的侍卫很快就追上来了,一眼就看到了博陵长公主。侍卫提着剑迅速把公主围住。
公主面无惧色,昂着头,心里想着,宫里是发生巨变了吧!不然,怎么会连皇上也不放过。
莫非,这宫里又要另换主子了?
刚刚想完,公主就看到拐弯处,冯太后急匆匆赶了过来。
冯太后看见博陵长公主,很是意外。眼睛微眯,瞳孔不停的收缩,很是疑惑道:“竟然是你!”
公主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的表情,只是淡淡的说着:“是我。”
冯太后盯着公主:“你来做甚?”
其实公主看到冯太后出现的那一刻,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皇上定是看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惹下了杀身之祸。
废掉君主,另立新君,是这个歹毒的女人的一贯手法,这女人,又想废掉皇上了么。看她这神色,并不知道是谁知道了她的秘密。就让我,这个皇姑奶奶,代皇上承受一切罪责吧。
公主笑道:“这宫里的天要变了,本公主来瞧瞧。”
冯太后冷哼一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闯进来。就别怪我这个小姑子不给嫂嫂你半分情面。”
公主觉得万分好笑。自己值几斤几两,她还是知道的。公主讽刺道:“皇上说废就废,更别说我这个不讨喜的嫂嫂,不是么,冯太后。”
“很好!”冯太后眼底闪过一丝杀气,伸了伸手,身边的太监就立马从包里掏出一个白色兰花瓷瓶子,递给冯太后。
冯太后接过瓶子,唇角露出耐人寻味的微笑,然后递给博林长公主,命令道:“喝下去。”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冯太后递过来的是什么东西。公主并没有去接,只是冷冷道:“本公主凭什么要吃。”
侍卫拿着剑放于公主脖颈处,威胁道:“喝下去,不然……”
“不然怎样?”公主用眼神瞟了一眼侍卫,脸上并没有惧怕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