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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说,她越觉得累。
只是,现在药材的线索毫无头绪,她想回田角山都不能。
“傻丫头,你能想到向我借人,就没想过借我么?”君维安俯身,亲在了她的眉间,低笑出声,“我一人,可比你借百人千人还管用,要么?”
“不要。”苏软萌摇头,仰望着他,叹了口气,“我不想你和他们对上,借你的人查线索没关系,但出面的事,我还是想自己来。”
“为何?”君维安疑惑的问。
“苏家好歹是个望族,你是瑞王爷。”苏软萌说起了她的担心,“多少人盯着你呢,我不想你因为我落下把柄。”
君维安听罢,心头的郁郁全消,悦愉的笑了起来,宠溺的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尖,笑道:“你放心,他们巴不得我与所有世家交恶呢,动一个水氏,哪来的把柄。”
“为什么?”苏软萌惊讶的坐直,疑惑不已。
“原因无他。”君维安勾着唇,笑意却冷了下来,“如你所想,忌惮。”
正因他是比皇帝还要年纪小的小皇叔,先帝嫡幼子,又手握数十万大军的实权,若是他的妻子也出自世家,只怕,梦中一世的结局便要提前来临了。
“……”苏软萌看着他的脸,心里有些忿忿,侧身抱住了他的腰,埋首在他怀里,低声说道,“别理他们,惹急了,揍回去。”
十三岁便上战场,这么多年来,他为了保家卫国东征西战,拼搏在生死线上,落了一身的伤,那些人都看不见么?
“嗯。”君维安的笑意瞬间变暖,低头看着她,柔声问,“才吃这么点,不饿?”
“不想吃了。”苏软萌心里存了事,哪里吃得下,说着,便要挣扎起身,“困,我回去了。”
“天都快亮了,在这儿睡。”君维安直接手上用力,将她拉回了怀里,眸光灼灼的望着她,低声问,“有没有想我?”
“不想。”苏软萌跌在他膝上,看着他黝黑如泓的眸,哼了一声,故意说反话。
出去这么久,一直不给她消息的,明明就是他。
“真不想?”君维安俯身,俊美的脸缓缓靠近她,眸光也锁住了她的唇。
“她们说,边城又要开战了。”苏软萌伸出一指,抵着他的下巴,撇嘴说道,“瑞王殿下不会再回来了,我成了被抛弃的可怜人。”
“傻,府里那么多的侍从还在。”君维安抬手握住了她这手指,张口咬了一下,轻笑道,“我特意为你而来,如今找到了,又岂会放开你独自离开。”
“话是没错。”苏软萌哼了一声,再次挣扎着要起来,“有事儿睡醒了再说,好困。”
“我陪你。”君维安双手用力,将她抱了起来,缓步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喂!不行。”苏软萌心里一紧,想推开他,“你答应过我的。”
“嗯,你还没长大,我不会办你。”君维安笑了起来,已经到了拔步床边,将她放到了床沿上,很自然的蹲身,脱去了她的鞋袜。
“……”苏软萌脸上一阵滚烫。
看他说的什么话,她有想那事么?
“乖~睡吧。”君维安蹲在她面前,宠溺的捏了捏她的下巴。
“我去二楼客房……唔~”苏软萌想跑,可是,话没说完,他便整个人压了过来,她的唇也被完全的堵住。
方才还温柔相待的他,此时却如放出笼的猛兽,狠狠的卷住了她的舌,肆意掠夺。
空气瞬间稀薄,她反抗的力气也似乎在这一瞬被他抽光,只能无力的承受着他激烈的吻。
“很想你。”
片刻,在她觉得唇舌间的疼痛变得麻木时,君维安微喘的声音摩着她的唇,低呢的响了起来。
他是真的想她。
紧赶慢赶的安排了所有事,他便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
可谁知,刚回来就听到她可能还困在火中的消息。
那一瞬,仿若剜心。
“小萌,我去田角山提亲可好?”君维安支肘撑在她身侧,一边轻啄着她的唇,一边低低的问。
“啊?”苏软萌被亲得昏头转向的,此时还没回过神,便又听到了他这一句惊雷般的话,不由傻了。
他要去田角山提亲?!
为什么?
“去找你义父,商议我们的婚事,可好?”君维安说着,又堵住了她的唇。
存心不让她说话!
苏软萌总算回过神来,抬手捧住了他的脸,阻止他再深入:“你……说真的?那可是田角山。”
那些人巴不得他与世家交恶,可是,他若与匪扯上关系,他们会放过他?
“田角山又如何?”君维安轻笑,自信满满,“处理妥了,他们都是百姓。”
再说,他要娶她,谁敢说什么?
便是皇帝,也做不了他的主。
“可是,我才……”苏软萌咬着唇,心里有些纠结。
她才十五啊,恋爱还是头一次,而且才开始,就说结婚的事,是不是太早了?
“小萌,十五为娘者,多的是。”君维安拉下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轻笑道,“你若害怕,我们先完婚,等你大些再圆房,我等你。”
“……”苏软萌的脸瞬间通红。
他说的这么直白,她还怎么接?
此时的她,浑然忘记了,当初说得更直白的人,明明就是她。
“愿意嫁我为妻么?”君维安低头,额抵着她的额,柔声问。
“我……”苏软萌愕然的看着他,心乱如麻。
她喜欢他是真的,可是,谈婚论嫁,她却没有信心。
她完全不知道,做他的妻子,可面对的是什么。
她也不知道,他的本事,她能帮得上什么?
恋爱时,她或许还可以恣意的享受他的给予。
可是,结了婚,当油盐酱醋茶磨去他们的激情,所有的差距都可能放大成鸿沟。
那时候,他们是不是还可以一起面对风风雨雨?
“嗯?”君维安盯住她的眼睛,心里竟莫名的有丝紧张。
“我不知道。”苏软萌咬着唇,抬眸直视着他,“有人说,相爱时看的都是优点,可成亲……要看彼此的缺点,我除了制药,什么都不会……”
“小萌。”君维安闻言,顿时笑了起来,啄了啄她的唇,说道,“我发现,我出去这十数天,你变笨了。”
“……”苏软萌撇嘴,“我说的明明是实话。”
谁不想恋爱有个好结果啊。
“我是娶妻,又不是找左膀右臂,不需要你万事皆通。”君维安抱住她,翻了个身,在一边躺了下来,一伸手便扯过了薄被,盖住了两人,轻笑着说道,“先睡吧,不用急着回我。”
他的妻子,负责爱他便可。
“嗯。”苏软萌趴在他胸口,听着他有些过快的心跳声,张了张嘴,又闭上。
她很想现在就告诉他,她愿意。
可是,想到那么多轰轰烈烈的爱情,最终都葬送在婚姻的坟墓里,她又有些张不开口。
她得静下来,好好想想。
想想她有没有信心,守住他这样的美人……纷乱的思绪,很快便被黑暗吞噬。
苏软萌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
近黄昏的晚霞透过窗,投射在屋内,似披上了一层红纱。
屋里安安静静的,身边的空位也已微凉。
苏软萌抬手揉了揉脸,掀开薄被翻身而起,进了净室。
角落应该放了冰桶,但,这种天气盖着薄被睡觉,身上还是不可避免的泛了汗。
略收拾了一下,她才走了出去。
君维安站在窗前,手里拿着几张纸。
月白色的长袍没有系腰带,让他看起来格外的悠闲轻松。
但,苏软萌只是看了一眼,便觉得,他的情绪似乎并没有表现出来的这样平静。
“怎么了?”她顿了顿脚步,好奇的问。
“来。”君维安抬头,眸光瞬间柔了下来。
苏软萌听话走了过去。
“这些,足够你说的前四条罪行。”君维安将纸递了过来,“证人都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拉出来作证。”
“嗯嗯,吃饱了再去。”苏软萌接过纸扫了两眼,揉了揉肚子,仰头看着他,扁了扁嘴,“饿了。”
“等你呢。”君维安不由失笑,抬手拉了拉绳子,揽着她坐到桌边。
很快,便有人送上了饭菜。
苏软萌不客气的敞开了吃,直到八分饱,她才停下,重新拿起了那几张纸,将上面的内容一一记在心里。
等着君维安吃完,她又不客气的拉着他一起去见了翠棋和那些流匪,除了他们,许群奕还找了不少的证人,都安排在府里。
“三巧还在这儿么?”苏软萌放下了纸,一屁股坐到了君维安身边。
“在。”君维安点了点头,拿起旁边的小碗,舀了一碗汤送到她唇边,“再喝些。”
“我得让她去帮我取药箱。”苏软萌接过小碗,“给翠棋点宫砂试试。”
“点宫砂?”君维安挑眉,疑惑的看着她,目光询问。
“对啊,守宫砂。”苏软萌点头,“百草屋的芸姑师姐说她还是黄花闺女呢,为这事,她还给我脸色看来着。”
“……”君维安哑然。
这丫头,这么大大咧咧的在他面前讨论什么黄花闺女。
小姑娘家,口没遮拦。
“干嘛这么看我?”苏软萌没听到回应,一抬头,便看到他目光幽幽的望着她,不由愣了愣。
她又说错什么了?
“小萌有点过么?”君维安好奇的打量着她,“点在哪?我看看,什么样的?”
“呃……”苏软萌脸上一红,倾身将碗放回桌上,借此避开了他的目光,“我的……不告诉你在哪。”
“嗯?”君维安挑眉,好奇心越发的重,双臂一伸,将她捞回怀里,“在哪?”
他听说过守宫砂的说法。
宫中的便有老太医会这些,天家女子到了一定的年纪,也会被安排点上砂,但,他并没有见过。
“都说不方便给你看啦。”苏软萌抬手撑着他的胸膛,嗔怪的瞪着他。
就算是他男票,可他好歹也是个古人吧。
不知道男女授受……呃,不知道有些底线不能越么?
“有什么是我不方便看的?嗯?”君维安将她困在怀里,抬手去撩她的袖子。
白藕般的手臂上没有半点儿暇疵。
所以,不在手上。
他的目光又落在她衣襟内,手果断的伸向了她腰间。
“别闹,痒啊。”苏软萌怕痒的缩了起来,双手按住了他作乱的手,仰头望着他。
“给我看。”君维安俯身,将她压在毯上,一手制住她的双手,一手按在了她腰带上,霸道的说道,“你不说,我就自己找。”
“别闹~~”苏软萌这一下被压得死死的,想挡都脱不开手,忙讨饶道,“好啦好啦,告诉你就是了。”
丫,她说,他还真想脱她衣服!
“嗯,你说。”君维安撑着手臂,居高临下望着她,手依旧按在她腰间,一副一言不合便要亲自动手的架势。
“真是怕了你啦。”苏软萌无奈的躺着,干脆放弃抵抗,撇嘴说道,“在背上。”
“嗯?”君维安挑眉。
“我背上有胎记,三巧说像盛开的杏花。”苏软萌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肩后,老老实实的交待,“毕竟,这种东西也不好让人随便看到的,江湖险恶,谁知道会不会遇到懂这个又变态的人。”
她和三巧都还是宝宝呢,万一遇到这样的人,引起觑觎,麻烦太多。
“是这儿?”君维安的手准确无误的落在了她的胎记上,一用力,将她拉回怀里,坐了起来。
“对……不对,你怎么知道?”苏软萌刚点头,又觉得不对,顿时瞪大了眼睛看向了他。
“你方才指的不是这儿?”君维安挑眉,俊美的脸上染了一抹邪气。
她和他梦里的人性子大不同,可身份、名字,甚至是胎记都没变,他岂能不知。
“我就指了一下……”苏软萌纳闷的看着他,突然灵光一闪,再次瞪大眼睛,“你……你不会……不是,你那个梦里……”
“梦里梦外,都是你。”君维安眸光一闪,低头封住了她的唇。
小丫头这么聪颖也不是好事,瞧她,又想到什么了。
“唔唔~”苏软萌往他怀里躲,才算找到了机会捂住了他的唇,“我才不是她。”
“对我来说,只有你,没有什么她不她。”君维安双臂一紧,将她抱到膝上,手不客气的往她胸前伸去。
苏软萌惊呼一声,迅速放下手挡开了他,但下一瞬,红唇又被结结实实的堵住,还不待她反应过来,舌便被他给缠上。
这家伙,居然跟她玩声东击西!
她哭笑不得的想着,没一会儿便被他亲得晕头转向,忘记了刚刚的想法。
在他面前,她的自制力也已直线下降。
“不给我看?嗯?”许久,君维安才松开她微肿的唇,额抵着她的额,低呢的声音带着魅惑。
“你保证不乱来?”苏软萌抬手压着自己的心口,微喘的问。
“我何时乱来过?”君维安半眯了眼,反问道。
“……”苏软萌瞪他,没说话。
刚刚他没乱来么?
不过,这话不能说。
挑战他的后果,她不敢想象。
苏软萌最终没能扛住君维安的痴缠,背过身,拉下了半边衣襟。
圆润雪白的肩往下,凝脂般的背上,一朵小巧的红杏怒发盛开,花蕊正中耀眼的红。
“看到了没?”苏软萌在他面前再坦然,也有些受不住此时的气氛,不由紧了紧衣襟,舔着微干的唇别扭的问了一句。
“嗯。”君维安应了一声,倾身亲在了那杏花上。
“!”苏软萌整个人一颤,完全的僵住了。
君维安低笑,坐直了身,随手拉高了她的衣裳,将她拥入怀里,好笑的问道:“怕了?”
“这下满意了吧?”苏软萌迅速整理好衣裳,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和你梦里的有什么区别?”
“小萌,你在吃自己的醋么?”君维安笑得更愉快,手撑着一边的地,微侧头看着她。
“那不是我。”苏软萌转身,正面瞪着他,再次申明。
“那只是梦。”君维安抬手捏住她的鼻尖,“论日子,今日此时,我还不认识她,再者,小萌有办法入梦,把她给灭了么?”
“为难我。”苏软萌咬牙,扑到他身上,双手揪住了他的衣襟,恶狠狠的说道,“不许再想那个梦,我就是我,你要是再拿那个梦跟我作比较,我灭不了她,但我能灭你。”
“我何时提了?”君维安抬手圈住她的腰,将她护在怀里防她跌落,戏谑的说道,“小萌,醋坛子泡的药,可治不了相思。”
“什么醋……”苏软萌正要反驳,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不由心里一悸,松开了他的衣襟,“呸,谁相思了。”
“我。”君维安大笑,宠溺的顺着她的话哄道,“我相思你。”
“脸皮越来越厚了。”苏软萌白了他一眼,倚在他怀里坐了下来,拍了拍他的手,“不闹了,办正事儿。”
“遵命。”君维安亲了亲她的眉心,松开了手。
苏软萌马上跳开,站了起来,生怕晚了又被他抓着不放似的。
君维安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起身带着她到了一楼,让人去传话安排。
没一会儿,田小翠背着药箱来了。
翠棋也被人带了过来。
“表小姐。”翠棋的伤已经大好,看到苏软萌,立即红了眼睛。
她已经知道,是苏软萌从水底将她救了出来,也是因为苏软萌,瑞王爷才会派人精心照顾她的。
他们是她的救命恩人。
“手给我。”苏软萌点了点头,走到她面前淡淡的说道。
翠棋愣了一下,立即抬起双手。
苏软萌扣在她右手脉上,细细诊脉,好一会儿,松了口气。
冰冷的水,加上之前挨的刑罚险些夺了翠棋的命,但,君维安这儿的药全是御用的,这段时日的休养,伤势已经大好,就是身子还有些虚,需要之后调养。
翠棋看着她,一脸紧张。
“你想洗涮你的冤屈吗?”苏软萌直接问。
“想。”翠棋毫不犹豫的点头,但下一瞬,又黯然的垂了头,“奴婢……”
那可是苏家。
她小小孤女,怎么可能做得到?
现在有条命留着,已经是她三生有幸了。
“我可以帮你,你敢站出来指证么?”苏软萌又问。
她得先确定翠棋有没有这个决心,要不然,把人带出去了,临时反水,她就白忙了。
“表小姐说真的?”翠棋猛的抬头,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我又不是闲着没事做。”苏软萌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水氏不肯放过我,我做这些也是自保,你若不信,便算了,我让殿下给你安排个身份,送你离开雁城。”
“表小姐,奴婢不是不信。”翠棋说到这儿,双膝一曲,跪下了下来,“求表小姐为奴婢作主,奴婢是清白的。”
“你是苏府的丫环,想来也该知道,和苏府作对的下场,你还敢么?”苏软萌瞧着她,淡淡的问,“倘若,这次站出来,下场也是死呢?”
“奴婢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奴婢不怕。”翠棋抬头看向她,眼中有泪,目光却坚定,“奴婢是清白人家的女儿,就算是死,也不能顶着那样的污名。”
“好。”苏软萌望着她,伸手托了翠棋的手肘一把,“想翻身,先得自证清白,你跟我来。”
翠棋愣了愣,听话的站了起来,心里却不可避免的紧张。
自证清白?
怎么证?
“三巧。”苏软萌看向一边的田小翠。
田小翠会意,将药箱放到一边,迅速的打开。
苏软萌从最底下一层取出了一个盒子。
里面,盒子套盒子,开了三个,最里面则是里面还有个小玉盒和一枚长针。
她拔开了小玉盒顶端的一个小孔,用那枚长针插了进去。
转瞬间,长针似是吸了血般,很快的,里面出现了半管红线。
“伸手。”苏软萌瞧了翠棋一眼,冲着田小翠略抬了抬下巴。
“会有些痛,忍着些。”田小翠站到翠棋身边,托着她的手臂,拉高了袖子,一边善意的冲着她笑了笑,“别怕。”
君维安坐在原位没动,但目光却转了过来。
他有些好奇这药的神奇。
苏软萌用泡了烈酒的细棉先擦了擦翠棋的胳膊,才将长针取出,对准了地方,闪电般的扎了下去。
“咝~”翠棋的脸一下子苍白起来,倒吸了口冷气,下意识的缩手,险些把那针给甩出去。
田小翠迅速按住,一边温和的安抚:“别怕,很快就好了。”
翠棋额上的汗迅速的渗了出来,听到三巧的话,她咬紧了牙关,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