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饯行 三
他身着蓝灰翻领军装，军装的接缝使用的是鲜艳的红色，单排扣，大檐帽正面有一个向上翘起的小角，同样是蓝灰的配色加红色的缝边和帽墙，黑帽檐上没有任何装饰，帽墙上是**军队的金边红五星衬麦穗松枝，两个步枪图案在五星上交叉，**他们陆军的身份，手枪枪套挎在腰部武装带的右手边，武装带束出了他们良好有力的的倒三角型身材，由于是**，左肩军事勋略的位置只是一个刻着他名字的铭牌——潘聿兴，金黄的绶带一长一短，从右肩垂到第三、四颗扣子，最后再第二颗扣子旁边汇合，肩章和领章都是红底金边，但由于没有正式军衔，两个都是“白板”只有臂章上表明了他们所属的学校：国家军事学院，一所大学级别的学校。
在场所有人起立敬礼，一片蓝灰色的海洋中，唯有一名男生不同，如果抛开也就一米七出点头的身高不谈，他的样貌可以说是惊为天人，美男子中的美男子这个词对他来说已经是略有贬低，在和陆军同一款式但是黑底白边配色的空天军军装衬托下，他的身型挺拔了不少，没变的就是帽墙上的红五角星和朴素的黑帽檐，不过五角星上面的图案变成了一架歼-6的主视图——毫无疑问是空天军的标志。
15分钟后。
最后一辆进站的列车带起一阵风，潘聿兴双手紧贴裤线，标准的军姿，和他一样站着的还有跟在他身后的一女两男，女生面晤表情，头发只是盖过耳垂，面庞与其说是精雕细琢不如说是出自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自然气候对人面孔后天的雕琢作用十分明显；由于长年累月的训练，这张脸失去了这个年纪的女生应该有的甜美柔和，换来的则是刚毅和坚定，而且从整张脸看，她颜值还算不低，因此站在她旁边就会有一种自然的安心感。她身着制服的款式和潘聿兴相同，胸前的名牌上写着她的名字，秦致程。
列车车门打开，从上面走下来的是周凯。“你好你好。”潘聿兴首先伸出了手，周凯礼节性地握住，两人使劲地摇了摇。
“这位是蒋忠吧。”看样子潘聿兴是做足了功课，“幸会幸会。”他从周凯这里抽出手来，与他身后的蒋忠握手，其实就蒋忠的长相实际上很好认出来，中等个头，身材虽瘦但不失健美，一脸凶相，外加那颗锃光瓦亮的大脑袋，人群里想不认出他来都难。虽然他现在戴了顶帽子，但那也只是能遮住他头顶的伤疤而已，那颗大光头还是他最耀眼的特征。蒋忠并不客气，抓住了他的手狠狠摇了几下，待他松开手，潘聿兴的手掌被握过的地方微微生疼。
观众们等待着比赛开始，直播的地方除了网络之外，还有位于全国各个军事高校的大礼堂，这项传统自军事高校创立以来便一直保持至今，学校可以出售门票，这也算经济来源之一了。
山东也不例外，可以容纳四五百人的礼堂内座无虚席。一位中年男子坐在并不引人注目的位子上，他穿着长袖白衬衫搭黑色西裤，衣服裤子被熨得很平整，连点褶皱都没有，他不时低头看看手表，脸上的胡茬被刮得干干净净。如果忽略左边那条空荡荡的衣袖的话，他就是一个普通中年人。
其实他引人注目的原因不只有这一个。
他的腿上，平放着一顶大檐帽，是和潘聿兴相同的陆军款式，不过有一点不一样，就是围绕着帽檐边缘点缀的两条金质松枝——这**着他的主人的军衔曾达到过将官。这大檐帽和他的左袖使得在场不少人对他议论纷纷。这人倒是对此毫无感受，用右手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周凯的手机响起，他连忙打开去接电话，“爸？你怎么打电话过来了？”
“当然是想问候问候儿子了。”周燕铭说的时候声音压得比较低，毕竟是公共场合，“你知道你把现在在哪儿吗？”
“别告诉我是学校。”周凯猜得正中红心。
“不愧是你爸我的儿子。”周燕铭的语气很满意，“就是聪明。”
“去，爸，能不能说正事儿。”周凯气得想一头撞在坦克的观察孔上，可惜他现在带着防撞头盔。
“你还记得潘聿兴对吧。”周燕铭说。
“他来过我们家几次，拿过我多少糖我都记得。”周凯回答。
在周凯的记忆里，潘聿兴的确和他关系很不好。在周凯还没上学的时候，潘聿兴就带着一帮和周凯关系不好的人团结起来怼他，上了小学之后，潘聿兴和他的小伙伴们对周凯的穷追猛打基本没停过，那次父亲节事件要是深挖的话，背后也有潘聿兴的影子。
说来很奇怪，潘聿兴本人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智商只是和普通人相近。他不像周凯，有那种敢于壮士断腕的决断力和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魄力，如果一个和他相处不长时间的人知道他处在现在这样一个位置的话，恐怕脑子里马上就会出现“德不配位”这四个字。
但那个人一旦和潘聿兴的关系出现问题，他就会发现，几乎一切麻烦人和麻烦事都会找**来，紧接着对他的人身攻击也会接踵而至，而当他和潘聿兴的关系缓和后，这些东西就会默默退出他的生活，一切就象没发生过。
潘聿兴的可怕之处就在于此，当一个人与其发生矛盾时，他会尽全力去整合让那个人最糟心的人，无论他们之间有什么分歧，潘聿兴都能以这个目的为基点，将这些人整合起来去对付与他发生矛盾的人，他会在出谋划策的同时搜集这些人的利害关系，然后利用这些将他的队伍以一种高压连接在一起。老实说，他非常擅长在团队内清洗异己，但是一旦需要对付能与这个团队相匹敌的队伍，那么他的表现无疑就会是平庸甚至是糟糕的——他今日的位置有四分之三需要归功于他的父亲，这位和周燕铭平辈但在同类人中很平庸的将军在政府中依旧还有很大势力。
凭借这几点，他就是周凯目前为数不多的不得不需要在今后的人生中提防的人。
“既然你还记得他，那我就挂了。”周燕铭说，“比赛顺利，儿子。”说罢，他按下了屏幕上的挂断键，整个身子靠在椅子背上，双眼微眯，神态很放松。
周凯将手机放回口袋，戴上头盔，墨色护目镜下的眼睛如深渊一般，任何想要窥探他想法的人看到他这双眼睛后都会不寒而栗。
这一战对于他来说，并不只是一次普通的比赛。
“张队长，假我帮你请好了，你就在上面看着吧，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周凯半个身子探在外面，蒙古高原的风迎面拍在他的脸上，天边有一块巨大的乌云，他收起了护目镜，嘴里嘀嘀咕咕说着什么，“算了，也罢。毕竟你应该得到的东西一样也不会少，你得不到的东西无论如何也不会属于你。”说罢，他将护目镜展开，坐回了坦克里。
“高校联合队，对国家军事学院队，比赛5分钟后开始！”这个声音通过无线电传遍了双方,两队的战车开始发动，内燃机的轰鸣声骤然而起，坦克也随着它开始颤抖。周凯坐在坦克里面，开始调试无线电，“喂喂，现在开始调试无线电，频道一，听得到就回话。”
“收到，无线电通讯正常。”钱伯恩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传了过来。周凯回应了一句“完毕。”，表示自己明白了，接着开始调试其他频道，一切正常。
“比赛开始！”无线电中传来了这样的声音。学院队的坦克轰鸣着前进，而周凯这边，只有侦查班出发了。
“全部自行火炮和蒋忠的队伍前往A15地区，钱伯恩，带领你的队伍前往P7地区，抢占那块高地，防止他们从中央的浅滩渡河，栗林贞，你带队前往H2地区的城市部署防守，游猎小组前往R4地区，剩下的，和我一同前往M10地区，记住，如果有任何一辆坦克敢于在没有我的命令时撤退，那么我安排在队伍里的重型坦克小组有权将其击毁。”在侦查班发布第一条信息后，周凯当机立断，发布了第一条命令，“都听见了吗？听见的话回一声。”
“明白。”无线电里的声音很坚决。“前进。”周凯通过喉麦向驾驶员发出指示，坦克轰鸣着在地面犁出一道履带印，紧接着更多的坦克跟随着周凯的车辆前进，扬起的尘埃蔚为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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