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饯行 一

  暑假,决战的日子,天津市军事高中。被一周前的那场暴雨洗净的校园被阳光又抹上了一层灰色,装甲作战科的队长办公室大门反锁着,里面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
  “报告!”临时副队长魏梁站在队长们外喊道,但里面什么回答也没传出来。见状,为两清了清嗓子,把声音又提高了八度:“队长,今天比赛,出来!”花音刚落,门锁喀嗒一声,为两箱后退了一步,正如他所料,周凯这一下开门的力道非常大,就算知道不会被打到,魏梁也还是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周凯比一周前瘦了不少,眼窝深陷,似乎是由于久坐或者总是弯着腰,不过衣着导师挺整齐,他在门口用双手撑着腰,整个躯体往前弓。做完伸展动作之后,周凯立正站好,整理了一下领口。“集合完毕了?”周凯问道,魏梁点了点头,“出发!”周凯大踏步地向车库走去。
  装有坦克的列车向北疾驰,周凯端坐在队长的位子上,一言不发,目光向车窗外滑去,车外没什么特别的,只是蓝天,农田和农民的居所。或许是想起自己还是队长,便按下面前桌子上的按钮,说:“打开战术指挥终端。”说完放开按在按钮上的手。
  “欢迎使用国防军战术指挥终端。”一个机械的女声响起,面前的桌面打开,里面是一块笔记本电脑屏幕大小的显示屏,周凯从桌侧拿出一根和笔一样的东西。“训练区地图。”周凯声音的命令让大屏幕进入了加载状态,几秒钟,大屏幕上显示的页面就变成了接下来场地的卫星地图。
  “魏梁。”周凯叫了一声坐在自己对面的临时副队的名字,但眼睛还是死死盯住自己面前的屏幕,不时用手中的笔杆敲敲脑袋,然后再地图上画上几条线。
  “怎么了?”魏梁就一直坐着,注视着窗外的两只眼把目光收了回来。
  一阵沉默。
  “卧槽忘了说啥了。”周凯捂住脸,尴尬地干笑几声。很快,车厢里的干笑声就变成了大笑。“哎呀,对了,你觉得,你有信心吗?”笑完了,周凯改回正经状态。魏梁侧过身,目光移开,右手手指搭在嘴唇上,像这样的思考了一会,点点头。
  “情报。”周凯对着战术终端命令,显示屏上又是加载的画面,然后显示出来的对手的阵容。“59Z型训练坦克,59式架桥车,PLZ05自行**炮,和我想的没什么差别。”周凯用笔拖动滚动条,便于阅览情报,“还有往年都不公开的秘密武器。去年连歼轰-7都上了,至于那么狠么。”“是啊,今年没准SU-30MKK都得上。”魏梁无聊地接了个下茬,他站起来,去饮水机那边打了杯水,坐在椅子上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
  “估计今年得把电子战系统弄上。”周凯小声咕哝着,在自己的手机上标注了他刚刚那个想到的可能性。“对了,这个啥。”魏梁突然插过来这么一句打断了周凯的思考,“这啥,终端,这玩艺每个学校都有还是就咱有?”“每个学校都有,就看你爱不爱用。”似乎发现了这个问题只是无关紧要,周凯又低下头继续思考自己的计划。
  **的高铁技术十分发达,发达的技术为百姓的日常出行提供了十足的方便,也让军队的调动在一定成本的情况下更加高效,不过美中不足的是,无论百姓还是士兵,他们在路途上的思考时间就会短很多。周凯现在就深深体会到了这一点:他并不是一个爱在战前作计划的人,在战场上大多数的计策完全是他的临场发挥,所以现在要他思考出一套完整的作战计划其实也是有点强人所难,所以在到站前的15分钟,他干脆直接躺在了椅背上,放弃了思考。
  “全体立正!”月台上,**们拍成几列,周凯的命令让他们以不可置信的整齐收拢双脚,整齐度不亚于一支真正的军队。周凯扫视着这支少年的军队,现在,他的眼神锐利得像一只伸展利爪,准备扑向兔子的苍鹰,可能正因为这种眼神,从他面前的第一排到最后一排的**根本不敢和他对视,努力地将后背拔得更直,目光盯住实现正前方的那个点或者前面人的后脑勺。“稍息。”周凯眼神放松下来,语气也稍有缓和。
  “报告!”魏梁的喊声夺去了周凯的注意力。
  “说。”周凯回过头,批准了魏梁的请求。“我们为什么要来黑龙江?”魏梁喊道。“很好。”周凯在这批**面前缓缓踱着步子,“我们今天需要在这里集合,然后再前往蒙古的训练场。明白了吗?”
  “明白!”听到魏梁的回答,周凯点了点头,说:“自由活动20分钟,解散!”眼睛里苍鹰般的神色也在此时消失不见,变成了平常状态。“来了?”周凯身后传来粗壮的声音,一回头,周凯发现了声音的主人:男性,身材高大,一脸横肉,冬季穿着的军大衣已经被夏季军装所取代,但不变的是,那个倒三角眼,瓜子脸,矮鼻子的男孩还是一直跟在他后面,脸上挂的表情和他前面的人一样,不使笑容,是严肃。
  “致哀。”走在前面的人——钱伯恩向周凯伸出右手,准备握手,周凯很识趣,两人握手之后便分开了,没再多说什么。,倒是莫博闻和魏梁俩人勾肩搭背。“对了,我们之前有其他的学校来吗?”周凯忽然想到了什么,回过头问每走太远的钱伯恩。“没有,吉林几个都tm没来。”说着,钱伯恩看了看车站穹顶上挂着的LED显示屏,那上面显示着即将到站的列车和时间。
  进站列车带起一阵气流,待列车停稳,车门打开,上面下来两个人,为首的一个穿着坦克靴,但一身灰蓝色的粗布军服和精心保养的坦克靴实在不太搭调,更何况还可以从靴子的口隐隐约约看见露出来的绑腿,虽然带个帽子,但还是掩盖不了他是个秃头的事实,令强迫症看不过眼的是,如此完美的光头上面竟有一处椭圆形的疤痕;他后面跟着的男生除了臂章上的名字以外,和前面的同学穿着相同,还看得过眼的脸上挂着担忧的神情,不时往前面的秃头身后看一眼。和刚才一样的集合和致哀过后,蒋忠便开始和周凯攀谈,大抵也只是扯些闲话,就像是平日的训练什么的。
  “老彭。”站在蒋忠身后的毛芝杵了杵他身边的一名**,使了个眼色,那**顿时心领神会,拽了拽蒋忠的衣袖,领着蒋忠去了另一边和钱伯恩唠嗑儿,但他俩关系谈不上太好。目送着蒋忠远去,毛芝谈了口气,走上前,向蒋忠那边望望,附在周凯的耳边耳语道:“那个,麻烦你体谅一下,蒋忠这家伙……自从挨了那一下子之后有点……不正常,可能说话有些冒犯,抱歉了。”周凯听了毛芝的话,点了点头,表情严肃。
  第二辆列车进站了,吉林的。为首的队长穿着的制服黑底黄边,为首的队长虽然个子在这一帮人力不算高,但面庞却给人一种锐利的感觉,一头黑发打理得整整齐齐,白色手套和军靴一丝不苟,也一尘不染,似乎是要反衬他着装的整洁,他腰带上挂着的军刀似乎有些年头了,从刀鞘来看,应该是抗战遗留的老物件;后面跟着的男生身材有些微微发福,带着一副小号的圆形镶金边眼镜,样式挺复古,神态有点像《小兵张嘎》里面的胖翻译官,也正因如此,如果你是几十年的前抗日电影忠实影迷,你碰见他,他手里还刚好拿着一把小号白折扇的话,你毫不怀疑他的第一句话就是:“跟着皇军滴干活,好处大大滴有。”
  “立正!”从吉林队长栗林贞口中喊出的中文和一般人一样响亮,他抽刀出鞘,和老旧的外壳完全相反,武士刀凛冽的寒光让凝视着刀身的**一怔。他把手肘弯曲,让刀背贴合在肩关节上,和周凯一样从队伍着一头走到另一头检视着队伍。检视完毕,收刀入鞘,武士刀和刀鞘的摩擦声很顺滑。走到队伍中间,他对着队员一个立正。“稍息。”栗林贞的眼神不输周凯,在确定了没人要问问题,栗林贞高声喊道:“解散!自由活动20分钟。”他下命令的时候还特意看了看手表。
  “哟,小鬼子,你来了。”看到吉林的队长来了,蒋忠就跟欢庆解放似的从已经有点不耐烦地钱伯恩身边离开,双手插着口袋,颠巴颠巴地就朝着栗林这边跑过来,不是打招呼,是嘲讽。栗林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盯着他。毛芝看情况不对,赶紧跑过来,把蒋忠拽到一边,一边把俩人分开。
  两人看着被毛芝带走的蒋忠,然后就是对视着的一阵沉默,还是栗林贞掀开的口:“吉林省军事高校队长,栗林贞,请多指教。”栗林贞说着,鞠了个躬。“吉林省军事高校副队长,张威,请多指教了。”看到队长鞠躬,后面的发福男生也赶紧鞠了个躬。“请允许我向你们队长致哀。”栗林贞鞠了一躬,周凯心说这算哪门子事啊?你致哀我明白,但瞧你找这破点儿,你好歹先起个话头儿,咱俩先聊一会儿再谈致哀这是也不迟啊,你非得当不当正不正地来这么一句是几个意思?
  “啊,这个……”周凯挠挠头,装作有些悲伤的样子,“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你永远也不知道这辈子能遇上什么倒霉事。”说完这话,周凯叹了口气,目光在下一瞬间就转到了栗林的军刀上面,说:“你的军刀……”看到周凯指着,栗林把军刀从腰上卸下,周凯把脸凑过去仔细端详,然后抬起头,指着刀问:“能借我看看么?”栗林倒也大度,点了点头,将军刀双手捧着交给周凯;周凯接过军刀,把它从刀鞘里抽出一段,武士刀的弧度很优美,再配合凛冽的寒光,周凯甚至在它的面前屏住了自己的呼吸。突然,周凯将刀鞘平衡在刀身上,用手指慢慢地接近刀锋。“别碰,很危险。”栗林似乎察觉到了周凯的意图,忙上前阻止,“我给你演示一下,松手。”说罢,栗林拿过刀柄,将刀身垂直于地面,刀刃向上,从头上拽下几根头发,轻放在刀刃上,冲着头发吹了一口气,头发悉数断成两截,从刀刃两侧缓缓飘落。
  吹毛得过,足见其利。
  “这把刀看样子经常保养啊。”周凯感叹道,栗林贞则是点了点头,“是的。”他回答道。“你从小练习过剑道?”周凯问,“我看国内好像很少。”“是的,我父亲从日本请来的家教。”栗林将武士刀收回刀鞘,浅浅地一鞠躬。
  “都是**,别客气了。”周凯摆摆手,“话说回来,你真的是日本人?”说这话时,周凯上下打量着他,而栗林也点了点头表示肯定。“货真价实。”他的中文很熟练。
  “最后向问一句,你这把武士刀是哪里来的?总感觉挺旧了。”虽然还想吐槽栗林这一口有些吉林口音的中文,但周凯想了想,还是把话题回到了栗林的武士刀上。“这把刀?哦,是我曾祖父留下的,当时他是一名三等兵曹,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和你讲讲属于他的故事。”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把蒋忠送到一边和刚刚到达的郑琛一行人聊天,认为暂时没什么危险的毛芝也走了过来,饶有兴致地听着。
  “我说过我的曾祖父在日本陆军第9师团服役过,大概是从1935年到1939年。”栗林稍稍向左下偏过头,似乎在思考什么。“也就是说,南京那次你曾祖父也在场。”周凯似乎是对第9师团这个词产生了反应,问道。
  栗林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再次抽出了他雪亮的军刀。他以双手作为刀架,将武士刀的完美弧线被呈现在了周凯面前。
  “你在这上面看见什么了?”栗林的语气很严肃。
  周凯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没,什么也没。”他摇摇头。
  “有你们同胞的血。”栗林的语气坚定不移,“和我要偿还的罪。”
  1937年,12月13日,南京,人类将永远记住的一天。栗林贞的曾祖父也在场,像当时普通的侵略者一样,他不觉得向着无辜的人开枪或者挥刀有什么不妥,80多年了,无论是参与者还是受害者,现在都鲜有人在世,当年的墙上,无论是干涸的血迹或是子弹的痕迹都已经不是被雨水和时间冲刷干净就是被全新的建筑所掩盖。
  历史的见证逝去了,但历史还在,已经发生了的事情不会被人为的改变,已经泛黄的记忆依旧留在那些老人的身体上或者脑海里,无论是受害者还是施暴者。都会将那一天的恐怖记忆和情感永远地刻在自己的基因里,传承给子孙后代,教育他们热爱祖国,珍惜和平。
  栗林贞的曾祖父就是这些老人中的一位。在他自己的这把老骨头入土为安之前,他不遗余力地将自己曾经留下的记忆传给自己子孙,他在南京时所写的日记至今保存完好,栗林贞腰上配的这把曾沾满了**人鲜血的刀,是先由他曾祖父传给了他的祖父,再由其祖父在栗林考上军事高中时送给他的——原本要继承它的是栗林的父亲。这把刀继承自他们的祖先,并不是什么名刀,但栗林从未让爱刀离开过身边;或许也是继承了曾祖父的遗志,在吉林出生的栗林甚至对自己时**人的身份毫不怀疑,从小最崇拜的英雄不是丰臣秀吉或者麦克阿瑟之流的征服者,而是戚继光,李如松这些为了保卫祖国而战的英雄。
  很讽刺,一柄曾用于杀死**人的利器被赋予了与曾经完全相反的使命,他曾经的主人和现在的主人想用它来还清曾经主人的罪孽。
  “我的父亲虽未继承佩刀,但他也很好地继承了曾祖父的精神,他现在是一个中日跨国公司的总经理,虽然他的公司在跨国公司里面排不太上号。但他也在以自己的方式来捍卫属于自己,属于两国人民的和平。”栗林贞结束了他的解说。
  “好,太好了,你曾祖父真是英雄,请允许我表达对老人家的敬意,自己开口承认曾经的错误可是需要莫大的勇气,栗林同学,请你不要因为自己是日本人,是曾经侵略者而自卑,英雄是属于全世界的精神财富,它并不分国籍,我由衷希望你保管好你曾祖父留下的这笔财产。”毛芝等他说完,立即立正敬礼,站在他旁边的周凯则是为他鼓起了掌。
  “那你对那些现在网上那堆公知是个什么看法?”周凯将双臂抱在胸前笑着说,“就比如那个榔头科技的某罗姓男子。”
  “寡廉鲜耻。”栗林说这话时毫不犹豫,“如果一个人可以恬不知耻到这种程度,我也是无话可说。”
  “不过这我就很奇怪了。”毛芝自言自语道,“既然杀了100个人的人,杀了1000个人的人乃至杀了万人以上的人都会被放在寺庙里供人祭拜,那为何还要把只杀了一个人的人扔进监狱呢?”
  “哈哈哈哈哈,哎呀我的天,毛芝你也是真的有才。”周凯听到这话时笑的毫无形象可言,在他之后,栗林反应了几秒,双手抱胸,上身略微前倾,脸上也挂上了无不嘲讽的微笑。
  “嘿,小子,杵那儿乐啥呢?”背后是钱伯恩浑厚的嗓音,周凯回过头去,钱伯恩身边还站着两个人,那两个人周凯再熟悉不过,个子较高的男生白色头发,肤色比较健康,注意到周凯的目光后,他似乎故意把目光移开;而另一个和周凯有着相似容貌的女生则完全不一样了,她退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微笑着向周凯打了打招呼。
  “姐姐?”周凯走了过去,毛芝则是小步跑到蒋忠那边,帮忙调解可能会和郑琛发生的矛盾。“弟弟,怎么样,这次比赛又没有信心?”姐姐似乎明白自己的弟弟在担心什么。“啊,这倒没事。”周凯挠挠头,“话说回来,姐姐你最近感觉稳定很多了啊,不是那种一看见我就要抱上来的了。”听自己弟弟说完这话,周璇只是莞尔一笑,丝毫没有责怪自己弟弟的意思。
  “赵航,好久不见。”魏梁不知道从哪里走了过来,向赵航伸出手,赵航和他握了握手,“祝你比赛顺利。”他说。“嘿赵副队,嘿嘿嘿。”也难怪赵航对他印象不好,虽然周凯站的一表人才,但他脸上一副贱兮兮的表情是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有话说有屁放。”比他高一头的赵航连个正眼都不给他。“我说,要想向我姐姐表白,没经过你未来的小舅子允许可不行啊,啊?”周凯说这话时还拿胳膊肘戳了戳赵航。“你……!”赵航在一瞬间以为罪魁祸首是魏梁,但在看见魏梁无辜的眼神后,赵航也明白了魏梁倒是好好遵守他们俩之间的约定。“你小子这点心思早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还用的着他告诉?”周凯笑道,“不过你要是想抢我姐姐我可不答应。”说完周凯在赵航往他独自上怼一拳之前就跳开了,站在旁边的周璇也走上前调解这场纠纷。
  “对了,人应该都来齐了吧?”周凯看看带在自己右腕上的手表,而被问的钱伯恩则是看了看车站上的LED显示屏。“不,还有一个。”他说道,“来了。”
  进站列车的风撩起了众人的衣服下摆,列车停稳了,从上面走下来几个人,他们和每个军事高校的人一样,穿着十分统一,深褐色卡其布军装的小领口衬着交叉着的麦穗,黑色武装带,枪套挎在右手边,下半身是同样配色的宽松半裤以及全国统一的坦克靴,左胸口别着的校徽是蓝底红日,下衬松枝的形式。为首的是一男一女,男生一头黑发很杂乱,左脸上有一小道疤,女生则是扎着一个丸子头,两人头上都带着船帽。
  “啊,弯弯来了。”周凯自言自语道,声音很小。“啊,这不是堂侄吗?”郑琛率先走过来和从列车上走下来的男生握手。“堂伯,好久不见啊。”看见郑琛向自己迎过来,男生也加快了步伐,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但除了他俩在长的其他人脑子里都在想一个问题:俩人是不是差辈儿了?
  也是,毕竟郑琛和眼前这个男生的外表年龄差不多,但是俩人辈分却整整差了一辈——郑琛和眼前男生的父亲是平辈的。
  “啊啊,抱歉,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堂侄,郑思贤。”郑琛所说的堂侄指的就是眼前这位看起来和他年纪相仿的男生,两人长相却实在谈不上相似。“啊,各位初次见面,不对,这话说得不对,有些人可能和我有过一面之缘,可能在之前的比赛上见过我一次或几次的,不过有些人可能没见过我,既然如此,那么请允许我在此自我介绍一下了,我叫郑思贤,台湾省军事高校装甲作战科队长。现年高中三年级,家住台北松山区……”郑思贤这人不仅话多,声音绵软,语速还慢条斯理;待他絮絮叨叨晚了这一堆,周凯看了看手表,正好一分钟。
  “看来草莓兵这叫法不是没道理。”周凯小声嘟囔了一句,但他的语气随即转换:“好的,既然人都到齐了,准备开会。钱伯恩,带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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