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意外

  赵恒东一边下楼梯,说:“刘仁康刚刚打电话来说,金标没有回家,各个车站也都没有他的踪迹,他安排的几个人今晚会在他家附近蹲守,看看他会不会出现。”
  雷雄思索着说:“难道,他没有离开,就在附近?”
  “也有这个可能,这个臭小子,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他是客家人,家里只有一个母亲,书虽然读得不多,但脑袋瓜很灵活。”
  李基早已守候在门口,见赵恒东的车走远,一把拉着雷雄进入保安室,把一个热乎乎的饭盒塞在他手上,说:“要练剑也得吃了才去,怕你回来晚了,跟你把饭打了。”
  雷雄轻轻瞪了他一眼,说:“越来越了解我了,说,有什么要求?”
  李基说:“这,还是瞒不过你。你这一段时间关顾着别的事了,也没有再教我们了,今天就教教我吧!”
  雷雄笑笑说:“你以前可没有这么积极,是认识了周彩月,才开了窍吧!”
  李基嘟哝一声:“要不你怎么是老大呢?”又作慷慨陈词状,“不错,我要好好保护她,不让别人欺负她,我要成为一代武林高手。”
  雷雄啧啧一声:“慷慨激昂的李大侠,肉麻!”话虽这么说,但他只匆匆吃了几口,便招呼了一声,“跟我来!”
  来到练功房,雷雄把《清霞全谱》的不解之处告诉李基,然后才开始练剑。
  雷雄每练一招,都要呼一下这一招的名字:
  “流星赶月!”
  “蛟龙入海!”
  “虎啸山林!”
  “丹凤朝阳!”
  …………
  李基并没有看出端倪,只是连声叫好,迫不急待。早已经在旁边有样学样地练了开来。
  二人一前一后,都是非常投入,不觉时间流逝。
  李基兀自练着剑法,雷雄在旁指点了一番,看他渐入佳境,心里宽慰,就练起拳法来。
  又不知过了多久,四周已经渐渐安静下来,想是已经夜深了。
  一套拳法练了数遍,雷雄更加坚信了这一套《清霞全谱》一定与师父教的功夫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这实在是一个天大的谜团。要解开这个谜,除了师父,燕海福还一定知道。依着雷雄的性子,只想马上找到他问个明白,但是他知道这样万万不行。且不说燕海福不知道自己在梦兰的墓碑中拿到了这本书,就是凭着他不让自己对外人说认识他这一点来看,他绝对不会轻易告诉自己什么。
  “师父很久没有给我回信,我得赶快回家一趟,亲自问问他。”他默默想着,又招呼了一声:“李基,撤了!明天再接着练!”
  李基做了个“OK”的手势,停了下来,说:“好嘞!我找彩月去!”
  雷雄笑了笑,回到宿舍。
  他不自觉打开抽屉,瞧了一眼那张酷似燕舞的照片,又将几封家书放在手心。最后这一封是燕舞上次拿给他的,看着信封上无比熟悉的地址和父亲无比熟悉的笔迹,一阵浓郁的思乡之情猛然间就袭了上来。
  第二天上午,雷雄比平时更加早些来到练功房,直接照着练掌法。依然如他所料,这一套掌法比起赤山掌法凌厉了许多。掌风所及之处,门窗呼啦啦一阵抖动。
  他收回双掌,看见自己的掌心正中那簇殷红色比以前更明显了。
  他翻到《清霞全谱》的中部,这里也写了内功的法门。
  雷雄心中大喜,对这本书也更加珍爱。
  随着外面的脚步声响,赵恒东洪亮的嗓门响了起来:
  “小雷,我今天来了个大早,你却更加早了!”
  雷雄呵呵笑道:“和赵总一样,武瘾犯了。”
  赵恒东朗声笑道:“咱俩倒真是投缘,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和你一样,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
  雷雄说:“您现在也还是一样啊!”
  赵恒东摆摆手说:“等这件事水落石出了,我要全部放权给阿朗,潜心学武。”
  雷雄说:“好!赵总!但愿您早日如愿以偿。”
  “我要加快速度,从今天起,你我每天下午再增加两个小时练功。”
  “随赵总安排。”
  一老一少开始投入,两个小时很快过去。下午也仍然是一样。
  几个小时下来,赵恒东虽渐感不支,但意犹未尽。
  雷雄笑笑说:“赵总今天进步很大,照这样练下去,对付几个人是不成问题了。”
  赵恒东拿出一把钥匙,说:“我办公室的,我不在的时候你随身都可以进去。”
  雷雄正想推辞,赵恒东已不由分说把钥匙塞在他手中,说:“你是我的助理,这是应该的。”
  二人出来,看见赵朗驾着车早已在公司门口等候。
  赵恒东对雷雄说:“我出去办点事。”说完已经坐上车,车子绝尘而去。
  雷雄回到办公楼,远远地听见董事长办公室的电话响起来了。他用那把钥匙打开门,接通电话,是刘仁康打来的。
  “老赵,还是没有查到金标的下落。”
  “刘所长,我是雷雄。”
  “雷雄啊?是你!”电话那端的声音充满了兴奋,“告诉你个好消息,我的人没有找到金标,却意外地发现了柯大龙的踪迹。”
  “是吗?他在哪儿?”
  “哈哈,他跑到蓝水镇去了,巧的是,这金标的家也是在蓝水镇。”
  “蓝水镇?可是上次他藏身的那个深山采石场附近?”
  “嘿嘿,你记性不错,正是那儿!”
  虽然没有当面,但对方那种喜形于色,放佛就在眼前。那端继续说:“我的人已经蹲守在哪里,只要他再露面,立即将那毒龙抓捕归案。”
  “他们武功高强,让警员们一定要小心谨慎。”
  “多谢你的提醒,已经加派了人手啦,哈哈!”
  挂了电话,雷雄回到自己办公室,桌上的分机又叮铃铃地响了起来。
  雷雄拿起电话,听完对方的话,说:“我马上下来。”
  来到公司门口,果然看见一个老妇和一个年轻人正在门外焦急地等候。
  那老妇眼睛一亮,说:“靓仔,系你!”
  雷雄马上认出,这老妇正是他们从采石场逃脱后借宿的农家主人,他脱口而出:“龙阿婆,您怎么来了?”
  龙阿婆脸色一变,眼睛含着泪水,却没有说出话来。
  雷雄也认出了那个年轻人正是给他们指路的农民,便问:“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那农民说:“阿婆的儿子叫金标,一直在这公司打工。”
  雷雄一怔,这实在出乎他的意料,只听那人又说:“从昨天下午起,就有人来家里找他,直到今天大清早那些人还是神秘兮兮的。阿婆怕儿子出了事,自己又不会坐车,非拉着我带她来找儿子。”
  龙阿婆不停地点头,一脸焦急不安。
  雷雄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们关于金标与火灾的事,只得说:“金标已经辞职了,昨天大清早就离开了。”
  李基从停车场那端过来,头也不抬,说:“辞职?说得好听!做了那些缺德的事就开溜。”
  雷雄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只得说:“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不要乱说。”
  那年轻农民问:“他做了缺德的事?!”
  李基抬起头来,愣了一下,也认出了他们,连忙用手捂住嘴巴,“嗡嗡”地说着:“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当我没说。”
  雷雄将他们带到会客室。龙阿婆低声抽泣着说:“我苦命的孩子,我知道,他的心里苦。他一个人这是到哪里去了?”
  雷雄心里不忍,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龙阿婆继续说:“七年前,有一天,他爸爸出去做事,就再也没有回来,几个月之后,和他一起出去的人回来了,说他在外头死了,临死前让我们母子搬家。当时金标还小,我们孤儿寡母的,就跑到这边来投奔一个亲戚。亲戚待我们很刻薄,前年也去世了。我的儿子,这些年受了许多欺负,别人有的他没有。他虽然没有说,但我这个做娘的看得出来,他心里憋着一股劲,想要比别人都强。”
  雷雄递给她一张纸巾,说:“想不到,他竟然也这样苦。”
  龙阿婆擦了一把泪,叹道:“只怪他爸爸去得早了。”
  见雷雄不语,又恳切地说:“靓仔,我看得出,你也是个好人,如果我的儿子做错了什么,你一定跟老板帮他求情。”
  雷雄说:“龙阿婆,你不要担心,不管他现在去了哪里,他总是会回家的。如果见到了他,能帮到的我也一定会帮忙。”
  那个年轻人说:“金标的脾气向来是有些怪,我和阿婆都相信你,事情还不明确,也不找你们公司麻烦了,一切等找到金标再说。”
  龙阿婆又再三嘱咐了一番,在那个同来的年轻农民劝慰下,絮絮叨叨地终于离开。
  雷雄又陷入了沉思:金标也是个受了不少苦的人,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什么要指使小孙。看来这个问题只有他自己能解答。那短短的半天时间里,金标又能去了哪里?莫非是……?
  雷雄知道,这个问题不能急,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定会有一个完整的答案。所以,他已不纠结于此。
  时光细流一般地往前流淌,天慢慢地更加寒凉了,也慢慢地黑得更加早了。雷雄在期待着,这样平静的日子有一天一定会掀起一个巨大的浪潮,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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