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北方的木棉

  木棉,这种只生长在热带,亚热带的植物,居然在北方的冬天如此盛放。而且看这高度怕是近百年的老树了。“使劲儿,有血腥味。”黄婷婷皱着眉指着木棉树的树根处。徐悦带着法医过去看了看,“确定是人血,看血迹面积,应该有两个人左右的量,剩下的应该渗透到土壤里了。”史禁正思考凶手的动机。“队长树后面有个石碑。”史禁几人听到后绕到树后。“夫张灵福墓生于一九一七年,卒于一九四一年。妻王玉华立”看着墓碑上的碑文,史禁眼睛一亮。“挺挺,昨天带你回家的老奶奶大概多大年纪?家住哪里?”黄婷婷挠着脑袋“看起来七八十岁,或者更老。就在山下不远的村子里。”史禁和徐悦打了声招呼,带着黄婷婷下山,去了小村子。刚进村,看到几位老人在门口闲聊,史禁带着笑脸上前“大爷,我带我女朋友上山玩儿,这山上面怎么还有棵火红的大树啊?还有块碑。”黄婷婷用手掐了下史禁,显然对女朋友这一说法很不满。“那棵树是木棉树,木棉也叫英雄树,那树下葬的是位抗日英雄,那棵树可有很长年头了,我小的时候就有,这都六七十年了,故事都是老一辈人给我们讲的呢。”老人你一言我一语,居然聊了起来。史禁带着黄婷婷默默的离开了。黄婷婷带路来到了老奶奶的家里,推开院门,只见一个身躯佝偻的老人在院子里洗衣服。听到开门声,老人抬头看了一眼“丫头,怎么又回来啦!没等到车?”黄婷婷挠着头“不是的奶奶,是我朋友想见您。”老人把视线转到史禁的身上。“呵呵,是个聪明的小伙子。”黄婷婷想上前去帮老奶奶洗衣服“不用,不用,我人老了,活不了多久,只能做这么多了。”老奶奶看着黄婷婷笑了笑。“奶奶,那我们就先走了,您多休息。”说着,史禁拉着黄婷婷就离开了村子。“你怎么回事啊?不是来了解情况的嘛?怎么什么也不问就走啊?”黄婷婷十分不解。“还用问什么?老奶奶不是都说了嘛?”黄婷婷挠着头看着史禁“我说你怎么老是挠头啊,也不怕变尼姑”不等黄婷婷反驳史禁接着说“人是老奶奶杀的。”“什么?怎么可能?你脑子进水了吧!”黄婷婷敲了敲史禁的脑袋“那老奶奶不是普通人,昨天晚上除了你以外,还有老奶奶接触过那三个人,而且老奶奶的年纪和那墓碑主人的年纪应该相仿,因为有异能的缘故所以显得年轻。那三个人想对你图谋不轨,老奶奶看出你是药师,不想让你身份暴露惹来杀身之祸,又因为亡夫参加过抗日战争,可能对东洋人有仇视心理,所以杀了那三个人,用血祭奠他丈夫。用刀刺穿心脏可能是为了替你出气,因为他们动了歪心思。还记得你刚才要帮老奶奶洗衣服的时候,她说什么嘛?她说她活不了多久了,只能做这些了。她应该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所以才这样说。还有,你没注意老奶奶盆里的衣服嘛?那是一套寿衣!”一番推理下来给黄婷婷听的目瞪口呆“你,你,这太恐怖了!那老奶奶怎么办,不会被警察抓走吧?”史禁表情变得沉重“我不打算把我的推理告诉警方,而且目前也没有掌握证据。我本来就是协助调查,看看有没有异人参与凶杀案,现在我得工作已经完成了,至于破案是警察的事。而且老奶奶自己也说了,她活不了多久了,没必要多此一举。你没事就回学校吧。”史禁带着黄婷婷回到现场,和徐悦简单交涉了一下,就坐车回市区了。把黄婷婷打发回学校,史禁也回了自己的住处。躺在床上,眼睛始终闭不上,到时候一定会水落石出的,史禁这样想着。
  两天之后,史禁收到徐悦消息,让他到警局去一趟。“案发当晚收留报案人的那位老奶奶在家中去世,这是遗物,你看一下。”徐悦表情凝重的把一个文件夹递给史禁,因为史禁的身份,所以徐悦从没有因为年纪而小看他。打开文件夹,里面一个年代很久远的信封,一个新的信封。史禁先打开比较新的信封,居然是一封自首信,信中详细说明了杀人过程,先骗他们三人服用迷药,然后杀人放血,不过史禁知道这只是为了掩饰她异人的身份而已。除了这些还有一段类似遗书的内容“我是一九一一年生人,我认识他是在一九二八年。他军校毕业,加入国军,他为人正直,对我又体贴,后来我们就结婚了。九一八事变之后,他离家而去,那时我怀了我们的孩子。他在山东和战士们浴血奋战,和战友一起饮马尿、喝马血。他给我写了一封信,告诉我,他回不了家了,让我好好活着,好好照顾父亲和孩子,我给他回信说我答应他,我等他回来,可我等到的是一具尸体。我从来没有恨过任何人,我恨的是战争,这么多年了,放不下的不是恨,而是相思。我遵守了承诺,我为父亲养老送终,我把孩子培养成人。我把他的尸体葬在了山上,没想到长出来一棵木棉,南方的英雄树,能在北方盛放,他可真是个英雄啊!终于我也要死了,我答应他要好好活着的,但我现在却这么高兴。我死以后,希望能将我葬在那棵木棉的下面,让我仰视着他,永远。”看完信,史禁深吸一口气,压住了内心的波动,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打开了那个古老的信封“十余万之敌与我军对峙,今战况更趋恶化,弹尽援绝,水粮俱无,我将与之决战至最后一弹,饮诀成仁,上达国家领袖,下答人民部署。老父来京未见,痛极!望善待之。幼子望养育之。玉华吾妻,今永诀矣!”史禁庄重的把信放回信封,沉默的离开了。
  “听说了吗?山上那棵木棉树的下面,又立了个碑,好像还长出来一棵什么红豆树。”“对,我听那个什么植物学家说了,是红豆树,说是和木棉一样,南方才有的,真怪了嘿!”山下村里的大爷们你一言我一语。山上火红的木棉树,下首生长出了一棵红豆树,两棵南方的树却在北方扎根在一起。红豆寄托着相思,仰望着木棉,永远,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