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6 Home回家
“我要关闭武器研发部。”回美国的大型飞机上，托尼对辛西娅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
“做你想做的。”站在他旁边的辛西娅看着他，眸光里包着温柔。托尼身上有什么东西不同了，在那个山洞里的第一眼，她就看出来了。
托尼焦糖色的眼里似乎闪过一道光，他若无其事地控制着忍不住上翘的嘴角：“不不，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我是在告知你我的决定。”他得意洋洋地调整了下姿势，翘起了腿，愣是把轮椅坐出了大牌真皮沙发的感觉。
“呵呵！”你开心就好，辛西娅抱起胳膊冷笑，顺势狠狠踩了轮椅边一脚，单边受力的轮椅瞬间倾斜倒向辛西娅，又随着她的迅速收脚归正，里面的人就像大厨锅里的菜似的被颠了一下，之前的“大佬风范”被抖得一干二净。
“辛蒂！！！”差点跌出轮椅的托尼。
至于罗迪？罗迪正背着手抬头望天，不，望机舱顶，甚至有点想来段欢快的口哨。
顺便说一句，飞机起飞之前托尼充分表达了自己对轮椅的厌恶并且坚决拒绝坐轮椅。
“这是在逗我玩吗？拿走拿走！”托尼嫌弃地摆手。
“不想坐轮椅？可以啊？那你站着吧，没别的东西可坐！”军用运输机确实没什么好座位，辛西娅可不是拿托尼没办法的罗迪，她发飙别提多有气势了。
最终托尼公主在辛蒂大魔王的镇压下乖乖地窝进了轮椅。
所以，现在这算是“起义再次被镇压”吗？
在机场等待的波兹小姐眼眶微红，辛西娅能看见她的眼里有泪花在闪烁。
辛西娅把托尼从轮椅里拎了出来。额……不，扶了起来，她还是很温柔的。托尼站稳了之后显然很嫌弃他妹妹的搀扶，辛西娅也就顺势松开了手，快走两步跟Pepper（小辣椒，佩珀）打了个招呼，去旁边跟那些推着急救床的玛丽亚医院医护人员交涉有关她的另一个病人的事项了。
“Hi，哈皮。”辛西娅拎着一堆助理给她送过来的东西上了车。
“你好，小姐。”哈皮接着问道，“先生，去哪儿？”
“请带我们去医院。”佩珀说。
“不。”
“不？托尼，你必须……”
“我说了不去。”
“你得让医生检查……”
“检查过了。”
“啊？”
“最好的医生。对吧，辛蒂？”
“嗯？谢谢夸奖。”辛西娅敲打着腿上的电脑键盘，在托尼和Pepper争论去医院这一话题时，她从包里取出了笔记本电脑并敲下了不少程序。
“我现在就想做两件事，吃一个美国正宗芝士汉堡和……嗷。”一个热烘烘的纸包正中托尼脑门，发出“啪叽”的一声，然后刚好掉到他手里。
“你的芝士汉堡。虽然我觉得你现在更应该吃点麦片粥之类的。”丝毫不觉得刚刚甩托尼一脸汉堡的行为有什么不对的辛西娅，淡定的把手伸进她刚刚掏芝士汉堡的塑料袋里，捏出一盒甜甜圈，盒子上“兰迪甜甜圈”的标志和“限量精品款”的字样颤幽幽晃人眼。她选一个啃了口，然后贴心地把盒子递到Pepper面前：“要来一块吗，Pepper？”她同样准备了哈皮的份，递到小辣椒和哈皮面前的，都是他们各自喜欢的口味。
托尼深吸一口气，食物的香气直往他鼻子里钻。他看了看手中的纸包，决定看在芝士汉堡的份上就不计较了：“好吧直接说另一件事，我要你帮我召开发布会。”
“看看谁来了！”带着金框墨镜的奥巴迪·斯坦热情地给了斯塔克先生一个拥抱，夸张的笑容在他脸上挤成一朵菊花。斯坦先生的余光扫到了斯塔克家的妹妹，十八岁的小姑娘在低头小口吃着粉红色的甜甜圈，橙色头发长发垂在脸颊边，显得天真无害又可爱。
似乎察觉到了奥巴迪的打量，小姑娘礼貌地朝他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打开车门下了车。
托尼探出身子去辛西娅盒子里捞了一个甜甜圈。
辛西娅直接把盒子递了过去，在托尼和奥巴迪面前：“您要来一个吗，斯坦先生？”
“谢谢你，辛西娅。你可以跟托尼一样叫我名字的。”奥巴迪的脸上带着他一贯的虚伪笑容，随手拿了一个却没有往嘴里放。
托尼在一片闪光灯中走向发布会大厅，旁边的奥巴迪在不断地用肢体和言语表达着自己的关心与亲近。
辛西娅和佩珀站在一起，看着托尼被记者们簇拥着走向讲台。“就像走向他的王座”她心里突然就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然后托尼就坐了下来。
“斯塔克小姐，波兹小姐。”辛西娅的思维刚刚从“王座”这个词发散到“高贵”“责任”“孤独”等……就被这声招呼拉了回来。
“什么事？”辛西娅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西装领带，表情站姿，习惯动作等等，这应该就是了，她想。
“我能跟你聊一会吗？”这个特工说对辛西娅说。
“她不接受采访。”辛西娅身边的佩珀以一种保护的姿态道。
“我不是记者。我是菲尔·科森探员，代表国土战略防御攻击与后勤保障局。”
“S-H-I-E-L-D听起来像shield。”辛西娅接过特工递来的名片。字谜什么的，她曾经玩到溜得飞起，一个首字母简称属于下意识瞬间反应。
“那是个不错的想法，或许我该跟上司建议。”科森回答。
“我得说，我们已经被国防部、FBI、CIA找过了……”佩珀试图打官腔。
“我们是独立部门，职责更特殊。我们需要向斯塔克先生了解他逃出来的详细情形。”科森对佩珀道。
“我会安排的，行吗？”佩珀最终回应道。
科森转向辛西娅道，“斯塔克小姐，我们也需要跟你谈一些关于你的事情。”
“在方便的时候我会联系你的，”辛西娅顿了一下，“这周内。科森探员。”
“谢谢。”显然科森对于辛西娅直接给出了一个时间范围的行为很满意，他的离开就像他的出现一样，蛮有特工风格的，别人从头到尾都注意不到的那种。
然后辛西娅以一种近乎撒娇的方式跟佩珀道了谢，才把目光转到坐到讲台前吃甜甜圈的斯塔克先生身上。
几乎整个礼堂的人都在托尼的要求下或坐或蹲了下来。正准备在讲台上说点什么的奥巴迪，带着似乎从来没从他脸上消失过的笑容，看起来仿佛是宠溺中带着点无奈地，坐在了托尼旁边。
“这聚会是要干什么？”辛西娅听见正在低下身子的罗迪问蹲着的佩珀。
辛蒂没有选择矮下身子，她稍微往旁边移了两步，调整了下自己的位置。现在她是这里除了保镖和重新站直身体的罗迪之外唯一站着的人了，但神奇的是，因为她微妙的站位，对大部分人或者几乎所有人来说，她一点也不显眼。除了，面对大家坐在讲台前的托尼能一眼就看到她，以及——她俏皮地冲角落里随大流蹲下并朝她看来的特工先生眨了眨眼。至于坐在托尼旁边的奥巴迪？真不巧，从他的角度看过来，辛西娅刚好被她倚着的柱子挡住。
托尼的讲述从“没有赶上见父亲最后一面”开始。
“……我亲眼看到，美国士兵，被我创造出来用于保护他们的武器杀死……”
辛西娅的思绪飘到同托尼一起去阿富汗的军人牺牲名单——随手从罗迪那儿套来的。“这下可‘好’极了，”她想着，“眼睁睁看着一车士兵死在面前，还是为保护自己，怕是一辈子都放不下的。”
然后她又想到了伊森，那个在恐怖分子窝里先是做手术保住托尼的命后是差点牺牲自己为托尼争取时间的人。她似乎是叹了口气，又或许是舒了口气。
托尼已经站在讲台上宣布“决定关闭斯塔克集团武器部”了。他看到满堂的记者沸腾地站了起来，看到佩珀吃惊地微微张开了嘴，透过人群对上辛西娅带着温和笑意的目光，和她在飞机上说“做你想做的就好”时，一样的目光。
“……马上生效，直到我公司未来的新目标，和其他我觉得正确的方向，而且它也会和国家的最高利益保持一致。”在试图把他从讲台上弄走的奥巴迪不懈的努力阻止下，他坚持着说完了自己要说的话，然后才离开，把炸开了锅的会场和试图掌控住场面的奥巴迪丢在身后。
离场通道里的安静和会场里的喧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托尼，”辛蒂叫住了他的哥哥并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她说，“我为你骄傲。(Iamproudofyou.)”
斯塔克先生显然没有料到这么一出，直到辛蒂都走没影了他还愣在原地。
“科森探员。”特工的离开风格也就那样，对辛西娅来说再简单不过，在意料之中的地方找到了特工先生的小姑娘道，“你开车来了吗？”
“我得提醒一句，这种轻易上不熟悉男士的车的行为，可不怎么安全。”面对站在自己车后座位处的辛西娅，颇有绅士风度地拉开车门的特工先生，看着眼前外表甜美软萌的少女，忍不住道。
就着拉开的后座车门，飞快地一撇将车内情况尽收眼底的辛西娅，闻言转脸给了科森一个带了些许狡黠的可爱笑容，抬手示意了一下后座：“对于一个特工来说，随便把后背暴露给别人行为，感觉也不怎么安全呢！”顺势坐了进去的小姑娘紧接着，“谢谢你的提醒，科森先生。”前一句抬杠小抬杠的玩笑带了点俏皮，后一句真挚的道谢乖巧贴心，尤其是那声软糯糯的“科森先生”，简直是大杀器。
科森觉得那双棕色的大眼睛格外灵动，仿佛闪着光。
从之前的新闻发布会到现在，科森算是对斯塔克小姐的聪慧机灵有了一个直观的认识。这种认识和从FBI、CIA那拿来的报告，以及局里调来的资料里得来的那种冷冰冰的信息不同。
比起整天挂在头条上的托尼斯塔克，辛西娅要低调得多，在自身信息方面也严密得多。当然这种严密是在媒体和隐私方面，对于他们这种部门来说拿到辛西娅的资料不要太轻松。
九岁时卷入一个跨国儿童拐卖大案，凭借超凡的心理素质，超越年龄的冷静和专业级的侧写刑侦知识，六小时内完成了从受害者到抓住犯罪嫌疑人的大功臣的转变，由此进入CIA和FBI的视线。之后被托尼斯塔克带着参加瑞士伯尔尼千禧年科技峰会，十一岁被哈佛大学录取，十四岁和先锋科技的玛雅·汉森联名开发了轰动医学界的EE药剂——又称急救剂，能暂时性提高给药对象新陈代谢、自身愈合能力生命力，有效提高临床手术成功率降低死亡率。十六岁获得医学博士学位。即将拿到物理学博士学位和心理学博士学位。多次参加公益性医疗援助，广泛参加各种学术交流。虽然在普通民众大众媒体中几乎毫无存在感，但在学术圈内却赫赫有名……
玛丽亚医院位于顶楼的领导接待室里，柔软舒适的真皮沙发呈最舒适的角度摆放在茶几边，既不是并排也不是面对面。茶几上的骨瓷杯里升起袅袅热气，使得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一股咖啡的醇香，连他们的谈话内容似乎都染上了这股子让人不由自主放松的味道。
陷在舒服得让人浑身发软的沙发里，科森特工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突然意识到自己任凭斯塔克小姐决定谈话地点的行为似乎不太明智——不过这咖啡确实不错。
“我去找了罗迪、和他的上司，谈了笔小生意。”辛西娅一边回答着科森的提问一边打开冰箱，取出两碟布丁慕斯蛋糕，“作为生意合作伙伴，去了趟阿富汗。”
“是呀，在搜救过程中我确实用了些自己做的小玩意儿，感兴趣的话送你一个也不是不行。”
……
科森认命地挖了一大勺小布丁，这姑娘比他预先设想的要坦诚得多，非常配合地提供各种他需要的信息，但那都必须是她愿意透露的。特工先生不是没有尝试点“套话小技巧”，但显然，面前的姑娘对各种套话与审讯技巧的掌握不负资料上所写。
尽管清晰地感受到了小丫头的专业水平和打太极能力，科森却没有一点被敷衍被应付的感觉。因为这个明显对情报与特工工作有所了解的小丫头几乎是踩着他需要了解的着重关注点回答问题，干脆利索。只有少数几个点回避了过去，采取的回避方式也是软绵绵温柔柔的，或许与他自己在意识到对方的反审讯能力后摒弃了所有“小技巧”有关。
科森在他干货满满的小本本上又记下一条信息。他的情报工作还从来没这么轻松过呢！都几乎成听写了！想想平时，这么多的情报量，不知道要通过多少围追堵截软磨硬泡考察分析威逼利诱费尽心思才能拿到。在这种情形下，要是再追着那几个回避的点不放，他自己都觉得好像太为难人家小姑娘了。
至于“如果他真的追着不放，最终能不能成功挖到答案”这个问题嘛……哎呦考虑那么多有的没的干嘛？他这不已经不忍心为难人小丫头了嘛。
科森坐在自己车里，看着手上透明小塑料盒里被做成一顶女式蓝色船型帽的蓝莓布丁慕斯蛋糕，回想梳理着刚刚与辛西娅斯塔克的谈话，若有所思。
他似乎有点明白为什么FBI的那群BAU大佬，和CIA的某些高层会对这个少女赞不绝口了。
辛西娅知道，科森会觉得这是一场宾主尽欢的谈话，巧了，她自己也这么觉得。
收拾处理了一下特工先生用过的咖啡杯，辛西娅关上房间门，朝楼下伊森的病房走去。
当托尼终于回到海边的别墅时，天已经黑了。
“欢迎回家，先生。”贾维斯的声音伴随着自动打开的灯照亮了客厅，仿佛整个房子都突然活了。
“谢谢，Jar。”托尼朝沙发走去。
“根据新闻报道，我计算出您平安回来的概率是0.25%。”
当贾维斯说这句话时，恰好和托尼前后脚到家的辛西娅正反手关门：“Hi,贾维斯。”
“前些天联系上小姐后，概率升至67%。”贾维斯立刻补了一句。
“你用的什么算法，Jar？”托尼的表情好像生吞了一整块柠檬。
“从爱丽丝那复制的程序，你要为我升级吗先生？”
“你确定拷贝的是最新版算法吗？爱丽丝给我的数据可是97%。”辛西娅绕到托尼旁边，看向茶几上托尼正准备拿起来的手表——奥巴迪送的，里面有他的字条。称呼“托尼”，署名“奥巴迪”，中间“感谢上帝没带走你。”一如既往的奥巴迪亲切风格。
“还有，什么时候奥巴迪有随意出入我们家的权限了，贾维斯？”比起前面那句的玩笑语气，后面这句就带了点冷硬的味道了。“以后每次放他进来时都给我发消息，贾维斯。”辛西娅飞快地接了一句话，赶在贾维斯的回答和托尼开口之前。
托尼耸耸肩，随手把那名牌表塞进茶几抽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