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解惑 一
她就站在亭子前，神情激动地看着亭子的台阶上，蹲坐的一位流浪汉。
那人头发凌乱，抱膝缩成一团，正好在太阳的阴影里，说不出的落寞。
浑身上下，有一层淡淡的黑雾流动，将他包裹着，让人看不真切细节。
“张三。”关八一大惊，“他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影响了周围的空间？原来如此。难怪寻找的普通人，看不到他。星空勇士又大多占着自己视力好，在黑夜中漏过他。”
她们的守护薄膜寻找，总是没法定位，也是因为被他身边的空间不稳定影响。
八个人很默契，远远围住小亭子。
关八一开始分析影响空间的能量：重力、逝、寒气、电、坍塌……张三所有接触过的能量，被他混合使用了。
不过没比例的乱用，不可能影响空间这么长时间。他是如何做到的？
正疑惑间，丁香伸出她的赶时鞭，鞭梢碰到了那圈黑雾。空间马上稳定下来。
张三被惊动，抬起了头。
原来里面还有时光的能量！关八一恍然大悟，马上将刚才探测到的信息，传给了总部。
“张三，是你吗？”丁香蹲下身，看着眼前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张三看上去瘦了一大圈，满脸胡子茬，好像流浪了半个月以上。头发乱糟糟的像鸡窝，皮肤略显苍白。唯有眼睛，亮如天上的明星。
“你这是怎么了？”丁香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
张三身体后仰躲了过去，起身就走。
“等一下。”丁香跳起来，一把拉住，“有什么事，都不能自己闷在心里，你要说出来呀……”
“还要我拯救全人类吗？”张三眼睛扫过关八一她们，声音干涩地问。
“我不管什么全人类。”丁香收了赶时鞭，双手抱住张三的胳膊，“我要你走出痛苦，像过去一样，活成自己的样子。”
“过去吗？已经碎了，就算粘好，也不再是我原来的过去了。”张三想甩开丁香，但她死死抱住，随便他的胳膊挥动而晃荡，就是不松手。
“那就活出你未来的样子，你才24岁，未来很长，会遇到很多人，经历很多……”丁香倔强地说着，不管张三看向她的凌厉眼神。
“唉……”张三叹一口气，停止了动作。丁香，是他战斗时的伙伴，是目前唯一愿将后背托付的战友。
“我很难受，满脑袋都是和林汀在一起时的一幕幕，但中间，又总是被她从后面抱住那混蛋的场景穿插……我真的很难受，却跳不出这个怪圈。”张三不甘地说道。
“这并不是没解决方法。”丁香听到张三敞开心扉，心中大喜，赶紧接过话题，“你去做新的事情，没空想，就会淡忘。时间是把杀猪刀，毁得了容颜，也磨得消过往。”
“丁香说得对。”张三内心的小明马上跳出来，这一夜，他和小白被张三折磨的够呛，现在都有些精神萎靡。
“是呀，她对时间的作用，比你了解。”小白也连忙附和。
“而且，丁香不比林汀差……”
“滚。”张三内心大喝一声。小明小白又慌乱地消失在脑海。
张三已经明白，所谓的小明小白，其实是自己挣扎纠结时的两个对立面。它们说的话，就是自己心里想过的各种可能。呵呵，人们所谓的明白人，无非是小明说服小白，或者小白说服小明的表现。
“我应该怎么做，才能淡化这该死的痛。”张三深吸一口气，轻声问丁香。
“简单。”丁香马上变得神采飞扬，“第一步，将头发梳理整齐。”
她踮起脚尖，十根手指轻柔地整理张三的头发。
张三闭上眼，感受这异样的宁静。想起在电地，自己使坏，丁香被闪电击中，头发炸成蒲公英的模样，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
“关八一。”丁香梳理好头发，用手在两边压了压，随后轻声喊道。
关八一不知何事，快速走了过来。
“你会变，变出一个剃须刀来，帮忙把张三的胡子刮掉。”丁香期待地看着。
关八一会心一笑，整只右手变成一把巨大的剃刀，手一挥，只见残影闪动，一秒钟不到，张三的脸上又干净如初。
“怎么瘦了这许多？”丁香伸手摸了摸张三的脸，有些爱怜，有些心痛。
“然后呢？”张三心神荡漾，但他知道不应该这样，赶紧问道。
“除了爱情，你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什么事？或者最想做的事？”
“我……或许是找系统解惑。”张三眼神缥缈，声音却渐渐发冷，“为何要刺激人类的繁衍，为何要人类出去，为何要选择我……”
张三有太多的疑问。
移命系统，简直他妈的是要命系统，不止要张三的命，也可能在要全人类的命。
“那就去问。”丁香想都不想地回答，她此时不管其他，只想着张三尽快摆脱痛苦。
“好。”张三收回目光，看着关八一不说话。
沉默或许是人类最难猜测的行为，关八一运算了好久，才展颜一笑道：“走。”
……
斯易探居住的院子，竹子依旧青翠如故，随着秋风沙沙地摇摆。关八一等八人，围着院子站立，好像在警戒，又好像在和里面的主机交换信息。
院子中央，斯易探躺在摇椅上，自顾自摇动。但从他的行动中可以看出，他非常得不平静。
每隔五六分钟，他就从躺椅上站起来一次，在院子里胡乱走动，嘴里嘀嘀咕咕不停。
日影慢慢斜去，张三在里面已经半天多时间。
从海城赶到这里，还不到中午。张三好像消失在了里面，毫无动静。
那个神秘的房间内，张三看到了三个圆球，和赵聪描述的一模一样。如水晶球般透明，里面似乎装着液体，有小串的气泡，不规则地向上飘动。
“你来了？”房间内响起那道神秘的声音。
张三没有说话，认真聆听记忆。
“有什么疑问都可以问。”
张三依旧不回答，在房间内席地坐下，微闭着眼睛。
“小伙子闹别扭嘛。”
“……”张三觉得，这声音虽然缥缈，但特性应该记下了。
“所以说嘛，过多的情绪，会让人类失去理智。你昨天的所作所为，挽回不了任何东西，却给人类走出星空蒙上了阴影。”
来的路上，关八一介绍过昨夜的情况，张三无法辩解。
“所以，你找回的情绪，还是收回吧。”
“慢！”张三赶紧出声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