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看看我们在做什么?
外面已经排了很长的队伍，从蛇形的硬隔离延伸出去，一直弯过街角。人群大多是女的，30多岁为主。
门口的大显示屏上，播放着逆生长冲剂的功效，以及对视成像箔的使用说明。
大厅内，已经搭了一座台子。曾经主持东州城新偶像比赛的美女主持正笑吟吟地等着。几名靓丽的服务员，将张三引导到台上，一只金色的话筒递过来。
他有些紧张。
外面的人群涌进来，很快就到300人的极限。保安堵住门口，只让有采访证的记者入内。长枪短炮瞬间架设好，天花板上聚光灯猛然亮起：
“女士们、先生们，让我们在这一刻见证能留住时光的高科技问世，以及想到就能成像的神奇产品闪亮登场。”美女主持说着，看向一旁的张三。台下顾客都注视过来。
他非常紧张。
“张总，我是尤欣呀，能不能进来？”门口，一位漂亮姑娘举着手机大声喊，保安正在拦她。
服务员托着一张扑克牌大小的纯白卡纸，对着台下展示一下，双手递给张三。
这破系统，怎么一点都不提前透露，自己该怎么办？随即想起赵聪的侃侃而谈，难道是系统在考验？
张三左手拿起对视成像箔，下意识地要去梳理刘海。
“张总，我是你同学尤欣呀，保安哥哥说了，你同意我就可以进来。”尤欣没保安个子高，在原地一跳一跳地喊。
张三哪里听得到？！什么声音、灯光都恍如梦境。他非常严肃地将左手伸出去，看到对视成像箔上映出一张有些陌生的脸，木然地看着自己。
“我应该笑一点。”张三默念完，扯动了几下嘴角，却怎么也不像笑容。
“张总开始调整满意的表情了……”主持人在旁解释。
几架微型摄影无人机盘旋在他周围，将他示范的动作，投影在大屏幕上，非常清晰。
台下闪光灯不断。
“张总，我是尤欣呀，是来采访的……”
张三举起右手的话筒，深吸一口气，这吸气声经放大后，在专/卖店内回响。
侧过脸，45度抬头，话筒继续抬高，如同演唱一般，盯着正对自己的拍摄无人机，心里想着，就这样吧。
人群传出惊叹声，大屏幕上，对视成像箔上突然出现彩色人像。正是张三，只是没有了右手举着的话筒，但虚握的手势，大家都清楚那里曾经有一只话筒。
“太神奇了……”美女主持长大着嘴巴，一时忘了合拢。
张三放下手臂，竟感觉到肌肉有些酸痛。
门口传来一阵骚动，保安将三个人护送进来。
那些媒体人员开始提问：
“张总，刚才你想了什么？”
“张总，为何会没有话筒？”
“张总……”
张三微张着嘴巴，一句话都回答不出来。
“我来说吧！”三人中一位胖乎乎的中年，解除了张三的尴尬。
“万董！三哥……”张三用干涩的嗓子喊了一声。
“哈哈，小蓉，我来和你同台替大家解答。”万董对张三点点头，然后熟络地与美女主持打招呼。
“请！”小蓉装模作样鼓了鼓掌，往边上让开一步。
“张总很忙，还要去办公室处理事务。”万董边说边抽过张三手中的话筒。
一名服务员对张三做了个请的手势，当先带路。
张三木然地跟着，脑中似乎想到了很多，又觉得脑袋里只装了一团浆糊，翻滚着的浆糊。
“张总，我是尤欣呀……”
张三看过去，对着在上下跳跃的马尾辫点了下头。
专/卖店有两层。前半部分挑空，形成阔气的大厅。后半部分，楼下是专/卖店的柜台、提供饮料的吧台。弧形楼梯上去，是一条走廊，最里面的房间，被服务员打开，一间很大的办公室。
张三进去，直奔米色沙发。身后传来门关上的声音，主持人与万董的对话，变得很轻。
“我真特么的没用。”张三瘫坐在沙发上。房间内柔和的灯光亮起，对面墙上，电视机自动播放。
“还参加比赛呢？陌生地方上台，话都讲不出。难怪实习时，醉酒的人都对自己不满意。”电视画面变化，应该是国外电台，一位像模像样的人在演讲，台下人群涌动。
“今天表现不及格，要不是万董出现，大出洋相……”张三很严厉地解剖自己。“电视里的这位，就是学习的榜样，演说家呀。”
看着屏幕内的那位中年洋人，手势和神色配合默契，语音语调非常有韵律。台下观众传来阵阵欢呼。
“赶紧学学！”张三坐直身体，看到屏幕下方显示着：爱玛缸议员XX大学的演讲直播。
“议员？不知多大官，果然高手。”张三听不懂爱玛缸议员说什么，但中/文/字/幕及时在变动。
“……地球已经满了，两院绅士们的眼睛不去看星空，却在为每月300元的福利费争吵不休。仅仅300元呀！”爱玛缸右手伸出三指高举着晃动，“他们居然争论了大半年。大、半、年！”
张三马上记下，这停顿，有音乐中休止符的魅力。
“你们看看中国！”说着，爱玛缸扭身指了下身后（估计他是面向西方演讲），“已经推出了极行靴、逆生长冲剂、对视成像箔。对，就是现在，他们正在发布！”
哇塞，居然做到了全球同步，而且是议员在宣传。
“我们国家曾经伟大过，现在吵得伟大。”爱玛缸夸张地耸耸肩，“实在烦不过，回母校见见你们，我才有点自信，我们还在伟大！”
下面掌声雷动。
外面的发布会，掌声突然响起。
张三扭头看去，见房门开了一条缝，一张美艳的脸探进来。
呃……张三脑袋有些混乱，难道这办公室不是自己的？
“张总？果然年轻帅气！”美女侧身挤了进来。张三没看错，她是挤进来的，丰腴的上围顶开门缝，一扭身，用肩膀将门关上。
外面的掌声消失。
“关！”美女的声音非常清脆动听，电视应声黑屏。
随着高跟鞋踩在地毯上的嗒嗒声，美女摇动着细腰，款款地过来，直到张三身侧。
弯腰，伸手，朱唇轻启，“我是淮恩，很高兴认识你。”
张三眼前白花花一片。
寂静的房间内，他听到了粗重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