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是祸是福谁人知
薄骏听了自然是高兴万分,也是坚信无疑。毕竟有王山的新军在前,他也不奢求那么多,只需要给他麾下翻个个就行,毕竟他和王山不一样。
倒不是说没有能力或者没有基础军官来架构队伍,主要还是因为他是骑兵。比起王山的步卒,光马匹都不知道从哪里弄。
此刻薄骏骑在自己的战马之上,身旁是一字排开的滚滚铁骑,使得整个山谷好似被切断了一般。
他眼神中金光奕奕,看着五百步外已经是严阵以待的聚义寨,嘴角不由得咧得越来越大。
……
聚义寨。
王逌站在墙头,眼神凝重,嘴角紧闭。又是一样的场景,寨墙内外上下,大锅翻滚,臭气撩人,守寨的兵丁民壮,站的是满满当当。
不同的是今日郝洛没有再带着麾下守卫在寨墙之外,而是作为了第二梯队,随时准备驰援。
开玩笑,他可不是真的愣头青,看今日的情况也知道如今外面的官军不少。更何况早已经有斥候回报,五里之外朝廷官军已经扎下营寨。再像昨日那样傻傻的挡在外面,就算王逌要求,他也不会答应。
此刻他站在王逌身旁,身材依旧雄壮高大,但脸上的愁容也是一目了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让了半个身子在王逌之后,看着感觉首领气质弱了不少。
按他的心思,就只准备借助聚义寨的有利地形做殊死一搏。实在不行,他也准备放弃战马辎重,向北逃入伏牛山脉。不过真的到了那一步,他也只能是对不住王逌了。
“王寨主,看样子郝某却是孟浪了。若不是某一时之气,聚义寨也不会有此一劫了。”
说话的语气有些愧疚,到是王逌听后,微微一转头,安慰道。
“聚义寨被围这事其实严格说来也只是早晚的分别,故此郝首领无需太过介怀。毕竟我等在荆州也算是名声在外,司马略那老贼肯定不会放过你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已!唉!某等也不过是为了求活而已,偏偏却是如此艰难。只是可惜了寨中那老弱妇孺,看样子某王逌是要食言了……!”
说道这里,王逌停了下来,目光炯炯的看着郝洛,“某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原本郝洛就有一丝的愧疚,特别是在说道老弱妇孺之时。他知道王逌说这个话的意思,感情牌他也会打。但这是实情,若寨子真的一破,他们这些青壮还有机会逃,那些老弱妇孺只能闭目等死。
“请说……!”
“如今这局势,某聚义寨破寨也是迟早的事情,不若郝首领早些带着麾下北上,寨子里有一条小道直通伏牛山,只要进了山,想来官军再想抓住首领也是大海捞针。至于我等,刚好给郝首领阻敌一阵,也好全了某聚义寨之名声。”
郝洛有些尴尬,没想到王逌竟然如此直接,虽说他已经有所打算,但怎么着也不好在这个当口就这样干脆的说出来啊!
另外,郝洛他也不知道王逌在话说的是几分真几分假。说王逌仁义,他到也信,上次他在郦县亲眼所见,要不然他也不会想着与王逌同盟。但若是说此人能真的愿意舍弃寨子为他捐躯,以己度人,他还是不信的。
赶紧是装模作样,诚惶诚恐的惊讶出声。
“王寨主何出此言啊!值此危难之际,某又岂会为了保全自己至聚义寨不顾呢?如真是那样,聚义寨是全了信义,但郝某不也要沦为背信弃义之徒,此事万万不可再提,某等虽然蛮,但也有义。誓与寨子共存亡!”
这一阵表态,郝洛倒是说的豪迈异常,配合着他高大的身躯,满脸的虬髯,怎么看都怎么真诚实在。
“好!”
王逌不管郝洛此话是真是假,马上高兴的大声迎合,他只需要敲定郝洛的态度就行。
“既然郝首领有此心意,从现在开始,某也就不把郝首领当外人了,以后你我就是兄弟。既然是兄弟,某也就不把你当外人了,实不相瞒,某有一个计划,只要实行得当,你我兄弟此次不仅不是祸,反而是福……!”
……
薄骏有些郁闷,手里抓着一张布帛,眼神怔怔的看着远方,就像他之前一样。不同的是,此刻换成了是他嘴角紧闭,面色凝重。
他刚刚才握紧了拳头,正要一拳挥出准备把对手打个牙蹦血飞之时,却突然发现对手根本不准备与他硬钢,反而是拿出了一个仙人球。
“薄将军,如今我等如何行事,前有王刺史手书劝退,后有王刺史坐镇墙头,我等若是还攻打在聚义寨,怕是有嘴也说不清楚啊!平白给主公招惹事端!”
李吾在一旁,看着陷入沉思的薄骏,有些酸酸的说道。
说实在话,他有些羡慕嫉妒薄骏。羡慕妒忌薄骏能得主公承诺大前程,还让他与李能自己这个本家甚至那牛三辅助。
论资历,他要比薄骏早,虽说他也只是早了那么一丢丢。论战力,他也不必薄骏差。薄骏会的他都会,薄骏不会的他也会。论功劳,他也不比薄骏少。当初在平阳,虽然薄骏有护主之功,他在杨县也护城之劳。在鲁山,薄骏斩了黄林,不过他李吾不也平了龙潭峡吗?
不过这个时候他说话虽然有些酸,不过到也是实情。
薄骏此刻倒也正在考虑此事。他也是没有想到,那聚义寨竟然拿着王澄写的手书让他们退兵。甚至此时,王澄还被押着上到了城头,正远远的朝着他们喊话,声音震天,使得自己这边所有人都听得是清清楚楚。
李能站在一旁,没有附和李吾,也没有出声的打算。作为秦正的亲卫头子,自家主公的想法他最是清楚不过。他此次前来,只需听令即可,静静的观察,静静的等候。观察其他人的一举一动,等候事情的发展,及时汇报给主公。
相比较他们,聚义寨之内的王逌等又是另一种心境。
郝洛的愁容尽去,王逌的满脸淡然,王澄却是脸色惨白青灰。
他此刻犹如自己家以前的那些犯错或者欠粮佃户仆役,又好似祭祀前的那些牲畜,正在等待着高高在上的自己发出最终的判决。第一次他觉得自己如此的弱小可怜又无助,第一次他期盼自己有无敌的勇力,第一次他希望自己手上拿的是厚盾长刀,穿的是坚甲硬胄,而不是手持牛尾,身穿绸帛。
嘴里依旧还是喊着王逌给自己的说辞,听着后面一众大嗓门的壮汉依葫芦画瓢的呼声,心里一个声音也是越来越大。
“王澄啊王澄,今日之耻,他日必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