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赌对了!

  洛阳西郊,秦正大营。
  长沙王府一行,他先是与司马硕一阵虚与委蛇,互相吹捧!最后好不容易,终于是如愿以偿的见到了司马明,也奉上了自己精心挑选的礼物!但长沙王府一行,最后并没有令他赶到觉得轻松和欢喜。
  虽说过程中长沙王府都是高规格待遇,对其没有丝毫轻视,甚至有些时候让他觉得好像对他有些太过于讨好,但他反而有一种不真实感!简而言之,就是有些受宠若惊!
  毕竟是小市民,他可从来没有经历过什么大场面!
  司马明是一个好女人,即漂亮,对秦正好似也不错!好几次都算是雪中送炭!
  而秦正无疑对她,也是有些喜欢的。但秦正很清楚,即使喜欢,也得分清楚局势。免得害人,连累了一大家子!
  他如今大小手下也有一大波人需要照料,那么多人跟着他混饭吃,他也不能光考虑他自己就完了!
  与司马明的聊天,两人有一些尴尬,却又好似有一种默契在其中。交流中,司马明有时候很开心,但有时却突然又很犹豫、很为难。
  甚至有些时候,让秦正觉得好似司马明在躲避什么一般,有些不知道怎么选择的样子。
  从她的话里,秦正终于知道了最近发生在洛阳,发生在朝廷高层的那些博弈。
  作为长沙王府的郡主,作为大晋皇帝司马炽的侄女。拉拢秦正,无疑是正常的操作。拿秦正做筹码和炮灰,那就更加是最好的选择。
  但在司马明这里,或许是她不愿意让自己的感情,带上一些其他的东西。最后突然提出,让秦正千万不要参合陛下与太傅之间的博弈,最好是离开洛阳,越远越好!
  这反而让秦正有些不知如何抉择。他不知道司马明是真心想让他离开,不蹚这浑水。还是欲擒故纵,给自己上演一出以退为进的戏码!
  秦正大马金刀的坐在军营大帐之中,环顾了一圈坐立在四周的满帐文武。右手不住的摩挲自己长出了些许胡须的光洁下巴,眉头紧皱。
  “主公,如今洛阳局势竟然已经如此紧张,没想到那司马越如此胆大妄为。上元节祭祀,这样的事情,竟然也敢代劳,简直就是大逆不道!这叫天子如何还能忍!”
  葛洪首先忍不住,开口说道。他怎么说,也是士族。即使现在落魄了,但骨子里还是有些士大夫的心气,这也是之前一直没有认秦正为主的原因。虽然看好秦正,但对于大晋,从骨子里还是有着一些骄傲和期许。
  秦正听到这话,心里直接就是一阵吐槽。
  “这话还需要你葛洪来说吗?司马越当初硬生生的把新编的中央军,几乎全部拨到了自己麾下,就已经看得出那是极其嚣张跋扈。不直接废了皇帝,那已经是叫有所收敛了!”
  不待他发言,郭璞也是在一旁说到。
  “主公,据璞所知,那司马越原本就是嚣张跋扈,朝廷之上,也是朝纲独揽。又拉拢了琅琊王氏为首的山东士族,更是如虎添翼!手中大军号称百万……!”
  停了一下,犹豫的说道,“长沙王世子如今过嗣给了陛下,如果主公这个时候……!璞以为,陛下如今式微,怕是无力抵挡太傅大人。为主公计,还是静观其变,从长计议,方为上策!”
  秦正心里又是一阵吐槽。
  “就知道你郭璞是胆小鬼,当初在河东就是带着家小准备南逃,以躲避匈奴。如今还没有怎么的,光一听到可能要与司马越冲突,你就怂了……!静观其变,关键是环境允不允许啊!”
  想到这里,不由得突然又感叹道,“幸亏我有一个陈辽之,要是光你们这些坑货,自己铁定活不过三集!”
  装作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一边继续摸着几根几乎不可见的细软胡须,一边频频点头。
  “稚川和景纯之言,本将也是深以为然。不过在回洛阳之前,辽之亦与本将分析过洛阳局势。如今之势,倒也是意料之中,本将心中已有计较,只是如今时机未到,就先不明说了。不过倒是有两件事情,需要二位帮忙则个!”
  葛洪和郭璞二人一听秦正说之前就已经和陈远有了计较,心中俱是一松。他们对陈远可以说已经是深感佩服。
  当初让他们二人跑洛阳来周旋,就是陈远出的主意。最后甚至连让他们找谁,都给他们做了建议。事实证明,陈远说的都对。
  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郭璞说道,“主公既然已经与陈辽之有了定计,那我等也算是放心了。至于其他事情,主公但有差使,一定竭力完成!”
  葛洪也是附和道,“主公尽管说来……!”
  “二位是世之大贤!某之前就有说过,能得二位相助,那是三生有幸,感激涕零。”
  秦正说着,眼神肯定的看了眼葛洪郭璞。
  二人感紧自谦不已,对秦正却是越发的满意。殊不知秦正心里却是极不自在,有些反胃。
  倒不是秦正对二人有所不满,而是他真不习惯说那样的话。不过屁股决定脑袋,拉拢和安抚属下,那也是上位者的必备技能。
  他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下属,一个不岔就忠诚度暴跌,下野而去。要知道他以为玩三国类游戏,手下那些武将之流,都是把忠诚度刷到了满值才会放过。
  如今只是换个方式而已,忍一忍也就习惯了!
  “与二位也是一家人,实不相瞒,正自平阳而来,心中其实也有些想法!”
  “当初本将费劲心力,在平阳平贼寇,抵匈奴,为朝廷也算是立下了汗马功劳。虽说朝廷给正提了一个护匈奴中郎将,但如今,谁都知道,这个职位,虚有其表而已。不说匈奴人如今不听朝廷调遣,护匈奴中郎将的常规驻地,并州,也不由朝廷做主!这不是虚有其表,又是什么?”
  “唉!”
  秦正说到这里,深深的叹了口气,眼睛突然望着远处,一副忧伤的样子,沉痛道。
  “朝廷封本将这样一个官职,着实是令人寒心!”
  目光中更是仿佛多了一丝晶莹。
  “也让本将觉得对不起与本将出生入死的弟兄袍泽,对不起愿意跟着自己的那些兵户百姓!”
  帐中所有的将官听到这里,心里也是一沉,他们中很多人都是从一开始就跟着秦正的,死去的那些人,可以说几乎都认识,如今人鬼殊途,而且毫无价值,不免也有些兔死狐悲。
  葛洪虽然也有些伤感,不过作为郎中,又是士族,对士卒的生死倒也看得开。
  一拱手道,“主公无需介怀!将军难免阵上亡,更何况主公还为士卒做了那么多的准备!又是急救,又是伤药,还配有专门的军医!即使有伤亡,那也已经是不可避免……!”
  牛三也是拱手抱拳,瓮声道,“主公,能与主公并肩作战,是我等厮杀汉的福气!牛三从未见过如同主公般爱护袍泽弟兄的将军。即使为主公肝脑涂地,某亦幸甚之……!”
  “为主公肝脑涂地,某等亦幸甚之!”
  在帐中的其他将官一听牛三之言,也是集体抱拳呼应。
  秦正刚刚只是做了个秀,他还真没想到怎么的就又变成集体表态了。心中亦是感动,亦是激动!虽不知真假,但还是感紧一阵安抚,又是刷了一波忠诚度。
  接着又对郭璞二人道,“其实二位也看到了,某这一次归洛,虽说带了三千人马进京,但陈远、马贵等却没有随本将归来!何故,后路尔!即使有突发情况,我等精壮,也可以杀出重围……!”
  “兵法有云,未庙胜,先庙败!这只是以防万一罢了!毕竟洛阳这里,死的人可不少!多给自己留条后路,就多了一分希望……!”
  这让葛洪、郭璞有点懵,他们可不知道这其中竟然还有如此多的名堂。不过倒是不妨碍他们相互的眼神交流。
  葛洪对郭璞不动声色的微微笑了笑。郭璞也是在心中感叹!
  “未庙胜,先庙败!后路!不愧是荧惑乱紫薇……!看样子这一次,自己是赌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