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泰兴祥
“杨泰自知这个请求太过冒昧，大人现在正在用人之际，我却为兄弟们请离，实在有拆台之嫌。”杨泰摸摸自己后脑勺，自觉有些难为情。但还是说道：“我提出这样的请求，固然是为了我这些兄弟着想，同时也是为了今后马帮考虑。以属下愚见，大人要做的这些事，即然是朝廷之忌，那就须谨慎为上，马帮不能太起眼，人数最好别太多，行事更应该隐秘才是。大人即信得过杨泰，那我也就不避嫌了，斗胆问一句：大人要我一次运多少斤茶？换几匹马？再带多少铁器回善巨？“”自然多多益善！“高方答道，“不过，正如大锅头说的，前提是做得隐秘、不引人注目，不被人察觉最好，所以宁可少量多批，哈哈，徐徐图之。”一句'徐徐图之’语带双关，即说慢慢集攒物资，也有慢慢夺取江山的意思。杨泰不知听出来没有，只跟着哈哈一笑，说道：“马帮人不在多，但是首先要可靠，还要本事过人。赶马这行，有的马脚子只能赶三、五匹马，一般的可以赶七，八匹，但是最好的马脚子能够照看十二匹，甚至更多！完全可以以一抵二。我这些兄弟与我同生死多年，每个人擅长什么，有多大本事，我自是清楚；平日里忠诚可靠也没问题，只是将来此事事关重大，容不得丝毫闪失，我万不敢大意。我请求您让弟兄们自己选择，一来想让他们有个选择的余地；同时也是为马帮选人，选愿意干、能干、豁得出去的赶马人。并且赶马人重诺，答应了跟着我们干，哪怕丢了性命也不会背弃。”
高方原以为杨泰重义，不愿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犯险，却原来还有这层深意，不禁更多了几分钦服：”大锅头顾虑周详，不愧是此中行家，这件事托付给你，我再无什么不放心的。你只管依你所想去行事，无论你怎么做，我都会鼎力支持。
杨泰再抱拳道：“属下谢大人信赖，属下定竭尽所能不负大人所托。我这就去召集大家伙说这件事，把人定下来之后就可以着手准备，只是现在还不知道最后还有几个人跟着我……若人手不足，还请大人三宽限上一些时日，赶马这行里我还是认识些人的，我会尽快将人找齐了，尽早出发。”
“无妨，兄弟能邀约来更多能人襄助自然甚好，若一时无合适之人、或有为难，也无须勉强，兴盛昌便是你之后援！我这就使和其昌安排，刻日，兴盛昌会有一队人马带着银钱物什密至此间，兄弟可在其中挑选合用之人，无论何人，无论他原先在兴盛昌做何职务，只要是你看得上的尽管留用，尽入马帮全由你安排，余下的打发回去便是。他们带来的银线、物资兄弟也收下，充做马帮日用资费、购换马匹、及不时之需。并且日后也还会定时送过来，这些财物皆由你全权掌管，如何支使、如何用度全由大锅头配，如果不够，可以叫老和再送，或是你派人去取也可。另外你告诉他们，日后马帮，嗯……咱们这个马帮就叫‘泰兴祥’如何？”高方问了杨泰一句。不待杨泰回答，又自说道：“此名甚好，便用这个罢，‘泰兴祥马帮’，甚好。兄弟告诉所有留在马帮的人，以后泰兴祥所有人工钱比照兴盛昌再多加三成，大锅头的份例按兴盛昌大锅头的翻一番！”
“这······杨泰替弟兄们谢过大人！“这一下大大出乎杨泰的意料。兴盛昌的工钱可是所有赶马人中最高的，他本来还在想，大家伙买力干上两年或许可以试着和高方提一提，看能不能多加点工钱，那怕比兴盛昌低些，只要不似以前那般半饥半饱，也不枉弟兄们跟着冒生死之险。岂知现在高方开出了比兴盛昌还高的价钱，那是他始料末及的；而且高方以他杨泰的名字来给马帮命名，固然是为掩人耳目，可是也不无对他重视和信任的意思。这般胸怀气度本是世间少有，何况高方身居高位，即便是颐指气使亦是该当，现如今却放下身段，对他一个马锅头礼遇有加，对底下的弟兄们也是多有体恤。若说他杨泰刚开始时是带着七分敬服、半分胁迫再加自己的一点血性而追随高方，现在则更多了赞赏、信赖、感激，以及景仰。至此，他心中更无半点迟疑，只觉得哪怕让他把命交到高方手上，也自甘愿。自此杨泰一心追随高方，再无二念，在此后数年里，尽心尽力，偈尽所能辅助其达成大业。“属下即刻便去安排，待兴盛昌的兄弟到来整合之后，就可出发。”
“此趟出去如何行走还请大人示下？属下应该先往银生城去装茶吧？”杨泰恭敬问道。
“嗯，都可。”高方颔首道，“在银生城收茶的是兴盛昌一个掌柜，此人姓张，住在银生城城南，是个可靠之人，外人并不知晓其身份，只知是位茶商。待让老和书一封手令一并给你稍来，到时你持此书至银生城寻他便是，以后，不论马帮需要多少茶，你只需知会他一声，他自会办妥。建昌府看管冶铁的出自我府中，现在都称他为‘老铁’。老铁为人谨慎，不会轻信于人，你拿着我这块玉佩去，此仍我随身之物，老铁跟随我多年，自然识得。再叫永禄跟着你，一来永禄识得老铁，另外这小子对大锅头钦佩不己，再三求恳想跟着大锅头磨练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