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宝贝来去一场梦
不管是真是假,这两个人听了这件事后,就来到了中元家。他们站在那黑太岁跟前左看右看,其认真程度超过了庄户人看拉洋片。看了多时,见中元过来,其中一位就抬起胳膊,要在袖筒里和中元勾手指。中元不解其意,有位老人说,那是买卖人用拉手在讲价钱。
中元说:“我又没说卖,讲什么价钱?我开诊所,它是药材能治病,我需要它,三村五地的乡亲们需要它,这个黑太岁,钱无多少就是不卖!”
荣庭也说:“你要把那皱皮揪一条,我们白送,要想整个买走,那是万不可能的。”
其中一个南蛮子卷着舌头说:“我们离这里路途遥远,翻山越岭没有半载六月时间是到不了家的。揪一条等回去不是干了就是坏了,我们只买这个活的。任你们要多少钱,只要有价。”
千说万说,别说福家死活不卖,全村的乡亲们都围了来,七嘴八舌地要轰这两个人走。有个愣头青后生竟操起铁锹要向那两人砸下去,并说:“你们赶快离开我们村,否则,我这把铁锹不认人!”
还有几个青年挽起袖子攥紧拳头围上来说:“你们休想打我们村宝贝的主意,你们就是买了,也甭想拿出这火烧地!”
那两人见不仅福家不肯卖,全村人也众志成城一齐保卫,若是再缠下去势必吃亏,那就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无可奈何地牵着马走了。
两天之后的一早,福荣庭向往常一样,早早起来去马厩喂马。以前这项事一直是他家老雇工牛二的儿子旺旺管理,可最近旺旺老觉身体不适,荣庭就亲自管了起来。这马厩就在他家大门外东侧的一个小院子内,他正要去开院子的大门,发现大门虽关着,门闩则没插上。他以为自己晚上忘了插了,也没在意。出了大门伸手掏钥匙要开马厩院门,却见锁已被撬,看那四匹马全在。再细看,发现那最好的神驹枣红马变样了,在它槽上拴着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马,倒也是枣红色的。他觉得奇怪,怎么一夜之间神驹就老到这种程度?反复又看,这哪是自家马?自家那马通体枣红,此马不仅是白肚皮,而且鼻梁上也有一道白。
他突然醒悟,不知在什么时候,马被别人换掉了。情急之下他返身回院,要将此事告诉老爹和儿子。谁知,他刚进院就看到窗前的台阶上放着一只上了锁的柳条箱子,长约一尺五左右,宽有一尺多,高有八寸多。他上去一搬,那箱子死沉死沉,暂且不管它,先去敲老爹的门。走到门前掉头一看,见他家那柳条筐内的黑太岁已然不在,大惊之下,他大叫起来:“有贼——有贼——”
此时,雄鸡三啼已罢,太阳就要跳出东山。庄户人家都起得早,四邻各家有的人已经起床,听到喊声纷纷赶来,听说黑太岁丢了,人们主动分头忙着去找。因为它会滚,或许滚到哪里去了。有人说它可能滚回了它的老家,就跑到东坡上马王庙周围去找,但无踪影。此时,福荣庭突然想起窗外台阶上那箱子来,再去搬觉得沉重,就找来一把斧头“咔嚓”砸下去,锁子被砸开了。打开箱子一看,是黄灿灿的一箱金砖和金币,上面还放了一张写了字的纸。他拿起看时,见写着:
“福家大哥:
实在对不起,这大概是我们兄弟俩平生干得最坏的一件事,但是没办法。听说您们那黑太岁能治白癜风,我那两个儿子都得的是这种病,几经医治终不见效。老大现已三十五岁,终然聪明伶俐,但始终连个媳妇也找不着,请原谅我们偷买走您们的宝贝。
为了早日到家,我那老马已是腿迟脚慢不胜远足,临走时将您家宝驹换过,也算是您们给那宝贝的陪嫁,我们自己先取了。给您们留下一箱子钱,那是我们存在北地所有的钱。如果两个儿子的病好了,将来宗姓香火有续,我将在几千里之外给您们烧香祈福。
南蛮子”
南蛮子既偷‘买’走了那黑太岁,福家也没办法。只是中元一家子都觉得留得钱太多,反觉过意不去。中元说:“钱这东西,因劳而得,得之合理也就心安理得,因付出而收获是天经地义的。但那太岁属天地间之宝,咱只不过动手把它挖出来而已,如何能得这许多?是这大自然之宝,我等取得,他们亦可取得。而他们取走后,给了咱们这么多钱反而有许多抱歉之意,我们今天得他们这么多钱,难道心中该安?我倒觉得咱虽非勒索,但酬过分大于劳,得之不当。”
乡亲们却议论纷纷,都认为那南蛮子自己偷走了黑太岁,自己留下钱。现今就是想还给他们,也不知他们的去向,更不知他们姓甚名谁,收了他们的钱绝不亏心。
说是这么说,中元一家到底像做了亏心事般,歉意良深老大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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