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鬼的玩物
“从当地记者传来的视频我们可以清楚的看到，被舍弃的格雷小镇居民们发疯了般冲向了足足有1000多摄氏度的【红墙】，他们被当场熔解的惨状让人唏嘘……”
昏暗狭窄的客厅，唯剩墙壁上的电视在照亮。这里是西翼3区卡密镇的一个平民窟。
月辉叼着一片面包，闭着眼睛伸手关掉了电视，单肩背起桌子上的书包便出了门去。
现十八岁的月辉，就读于当地一所普通的平民高中。
可能是拮据的生活条件的缘故，正值青春期的他个子并不比同龄男生高，也就一米七。
脸蛋见不着青春痘，白，却也只是病怏怏的白，光线昏暗的时候，你甚至可以看到他颧骨之下的阴影。
再加之他那拒人于千里之外，阴暗孤僻的糟糕性格，理所应当他在丰富多彩的高中生活里过得形单影只。
宽敞的校道上，有成双成对的情侣私语，有相谈甚欢的朋友并肩。却独有月辉驼着背插着口袋，暗淡地走在别人的热闹之中。
尽管墙外的世界残破不堪，墙内的世界暗流涌动。但教室内的学生们却依旧笑得这般无忧无虑，打闹声、谈论声响成一片。
月辉蜷缩于教室的一角，他和往常一样显得格格不入。盖过双眼的头发成了他的隔音帘，他大可只顾低头看着前些天从图书馆借来的世界地图集，聚精会神地端详着曾经世界的模样。
在月辉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他注意到了一串奇怪的文字，那并不是自己所熟悉的中文亦或是英文，确切的说那可能并不属于现世所存在的文字。
至于那是什么，上面写了什么，月辉并没有探究下去的热情，说不定是谁胡乱涂写上去的呢。
他合上了书，转头盯着窗外远方那个红色屏障外面已然陌生的世界，开始发起呆来。
整天下来，月辉并没听课，毕竟那都是自己已经熟知的东西了。
临近放学，底下同学们的躁动可想而知，老师也并不打算再继续讲授知识内容，转而是将课前未讲的班级通知留到现在来讲。
“同学们安静！”老师放下课本，抬了下自己的眼镜，待到底下的躁动平息，老师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现在跟在座各位同学们说个好消息！大家都知道【凤尾兰】吧！”
“当然知道！那可是近几年国家刚组织成立的骑士部队啊！”一头黄色短发，耳朵打钉的少年激动地举起手答到。
“嗯！是的！这个部队今年要在各地的高三学生中招收新队员！不限贵族与平民！”
听到这，整个班的人除了月辉之外都欢呼雀跃。
“太好了！要是真的被招去的话就直接是上尉军衔的军官了啊！”
“是啊是啊！工资高不说，十八岁就可以当官，这简直光宗耀祖啊！”
“我听说【凤尾兰】的队员可以随意进出【红墙】，到世界各地旅行探险呢！”
世界各地？月辉听到这突然眼前一亮！这不正是他所追求的吗？
“但是！”老师突然收敛起自己的笑容，“天上可不会掉馅饼！待遇好地位又高的岗位当然要求也是很高的！”
“那老师，要求具体是些什么呢？”黄发少年迫切地问到。
老师没说话，他抬了下眼镜，拿起讲台上的遥控器将大家关注的要求投影到了各位同学课桌的屏幕上。
要求虽然只有三条，但看完后的人基本个个面露失望之色，月辉也一样，因为他虽符合第一第三条，但第二条无疑给他当头一棒！
【凤尾兰部队招募要求：1.文化课成绩总分达到全校前十。2.体能评价要都达到A等级以上。3.要甘愿为这个岗位奉献一切。】
“唉，第三条还可以，但前两条简直就是在针对我的嘛！”
“算了算了！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备战高考吧！”
“我直接就被淘汰了啊！”
抱怨之声此起彼伏，月辉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好了好了！不符合要求的同学就好好学习备战高考！考个好大学也是条出路！至于觉得自己符合要求的同学，现在过来找我登记一下！”
老师说完，拿着自己的课本便走了出去。
但令大家出乎意料的是，班级里竟然真的有符合这三条严苛要求的优等生！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格罗德他就符合要求啊！”
“是啊！各个国家还没合并之前他可是央国皇家王子！成绩稳居年级前十！体能更不用说了！这下真圆了他的骑士梦了！”
“啊！好羡慕啊！”
“原来那位黄发少年就是格罗德。”
月辉小声自语，看着跟着老师走出去的格罗德，心中竟也不由得生出一股妒忌之情来。
傍晚回家的路上，月辉驼着比以前还要弯的背，插在口袋里的手也攥紧了拳头。
他是多么向往外面的世界啊！翠绿的草原、蔚蓝的大海、洁白的雪山，还有……
还有他的故乡！他的父母就在那啊！
月辉背着夕阳走着，低着头看着自己长长的影子走着。
“TLC”境内是没有自行车、汽车、火车此类的交通工具的。人们如果要到一个地方的话，只需要步行到距离最近的传送装置【神驹】上，输入地点代码便可以到达自己想去的地方。
而月辉讨厌人多的地方，所以他常常选择自己一个人走路回家，而且是一条偏僻的路。
……
“不要！不要！啊！”
就在月辉前方的一条小巷内，不寻常地传来了惨叫声。
月辉以为是有人遭遇歹徒了，连忙跑过去看看状况。
随着月辉的一步步靠近，他的内心却越发的紧张不安起来，以至于走到了巷口便腿软到停了下来，他在害怕，可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怕成这样，整张脸都苍白了。
刚才还断断续续传来的呼救声已经消失，站在巷口的月辉竖起了耳朵，只听见树枝被折断的声音、剪刀剪碎树枝的声音……
“哈哈哈，只不过是想吓吓你而已，至于叫成这样吗？现在冷静点了吧！”
“就是，都不好玩了！”
孩子的声音？！看来他们只是在闹着玩而已吧。
月辉略微平静了些，回想起刚才吓到腿软的自己，他不禁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
“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
月辉抹去了额角的冷汗，转身迈开了步子。
也就在此时，一阵大风从巷子里呼啸而出，席卷了脚边枯黄的落叶，扬起了地上的尘土，这样的大风在深秋的季节里也算是常见……
但不知为何，在这阵大风吹过之后，月辉却整个人僵直在了原地，脸色由刚才的苍白变得铁青，身体在不住的颤抖。
是的，如果只是风的话，那完全是无需畏惧的，但是，最为可怖的是那阵风所带出的气味！那是浓烈到仿佛可以看到颜色的气味！
红色！
血！血腥味！
若那只是有两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在玩耍的巷子，又怎会吹出如此浓重血腥味的风？
这也太不正常了！
还有刚才听起来像是少女的求救声呢？那可是清清楚楚听到的！
月辉缓慢的转过身来，屏住了呼吸，一步一步的挪移，然后他微微地把脑袋往左偏，让自己的整只左眼来看清巷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随着角度的偏移，月辉能看到的视角也在一点点的扩大，而他的瞳孔也跟着一点一点地、不受控制地放大……
红！
不管是地上还是墙上都是一片鲜艳的红！而躺在这一片血红之间的，是一个穿着和月辉一样校服的少女。
她的手臂上，腿上被一根根黑色的铁棒残忍的插穿，钉在了地板上，鲜血汩汩的往外流。
女孩脸上写满了痛苦和恐惧，眼眶中的泪水无法抑制的往外奔淌，迸溅在脸上的血液被夺眶而出的泪水稀释，整张脸是血与泪的轮舞。
但让人不解的是，女孩看上去虽张大着嘴在哭喊，但月辉却全然听不到声音，像是在看着一场哑剧。
……
“你太吵了！还好我会禁语术！”
“别动！你的指甲太长了！我帮你修剪下！”
在女孩旁边，一个打扮得像小丑的小男孩正蹲在地上比划着自己的手指和女孩的手指，他用他肥嘟嘟的小手与女孩沾满鲜血的手扣在一起，然后让月辉感到背脊发凉的一幕发生了！
小孩憨笑着举起了自己手中那把黑色的剪刀，将女孩手指比自己长的部分一点不留的剪掉，剪刀的一开一合没有一丝犹豫，而剪得不好的地方，他便会生气的将那部分在地上使劲的打磨，直到自己满意为止。
与此同时，女孩的另一手则被紧紧的攥在一个小女孩的手里。
小女孩身着一身哥特服，但肤色却是怪异的深灰色，脸看不清，或者说她可能并没有脸。
“姐姐！你的手指真好看！”
话刚说完，她便将女孩的手指朝着相反的方向一根一根的弯折，遇到自己难以折断的，她就用石头砸……
剪刀剪碎树枝的声音……
树枝被折断的声音……
眼前地女孩俨然成了这两个小鬼的玩物！
月辉已经恐惧到了极点，这份恐惧似乎让他想起就什么，零碎的记忆如一根根的针，扎进了他的脑子里，带来一阵一阵的刺痛，胃在翻江倒海，他觉得恶心，想吐……
“唯有现世终结，才可望迎来接近于神的存在。”
月辉忽得记起了今早在书上看到的那行奇怪的文字，他自顾自地念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