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千头万绪
练星白点了点头。“是的。其实，在你们来之前，我已经和几个弟子去马车消失的地方看过了，那里果然有被施过幻术的痕迹。
歹人精于谋略，估计是害怕据点被发现，便在据点不远处施布了幻术，掩盖自身踪迹，以防被有心之人追踪。
而他们十分阴险，刚好将幻术施布在一个三岔路口处。即使幻术消退，有岔路来干扰视线，想要追上他们可就难于登天了。”
“那能不能根据车轮留在地上的痕迹，来追踪马车的踪迹呢？”李轻尘问道。
“唉，我们也想过这个办法，可是这个岔路是通往临安城和香洲城的必经之路，往来车辆络绎不绝，地上的车轮印无数，又如何能知道哪条车轮印是那两辆马车留下的。”
众人听完都沉默了，只觉得思绪阻塞，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那这三岔路口分别通往何处？”李轻突然想起来了，又开口问道。
“一条通往临安城内，一条通往南边渡口以及二十里之外的香洲城，另外一条则通往奇诡坡。
临安城是依山傍水，藏风聚气的风水宝地，所依之山就是奇诡坡，因岩壁陡峭、山石嶙峋而得名。山势之奇险是江南乃至整个象州大陆东部所少见的。”练星白解释道。
听罢，楚晏用手捋了捋花白的眉毛，就像在梳理自己纷乱的思绪。
“这样说来，这奇诡坡倒是一个设立据点的好地方，山区地势奇诡难测，既易于隐蔽，又易守难攻。
再说，他们不是单纯设立一个据点，还要训练死士，所需要的面积可不是一亩半亩，而且无论是设在闹市还是郊区都太过于显眼。所以，将死士训练场建在山中不失为一个好计策。”
听楚晏这么一分析，众人都觉得很有道理。
这时候，有弟子慌慌忙忙走入正厅，说有要事禀报。
洛南川一看是之前派出去搜寻马车下落的弟子，忙让他上前来。
“可是找到了马车的下落？”
“是的，这两日，我们都在四处搜寻马车的下落，刚刚终于从长期混迹在芳草街和合欢街的乞丐口中得知，昨天深夜，他们曾经在衔芳居附近，看见过我们提到的马车。
他说，昨天白天下了一场雨，他往常睡的地方积了一些水，便换了一处，那是一个犄角旮旯，斜对着衔芳居后门。
当他睡到半夜，突然听到有达达马蹄声和滚滚车轮声传来，他惊坐起来，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有辆马车正停靠在衔芳居后门门口。
他看见有人不断往返于马车与院中，似乎在搬运什么东西，但是那正好处于他的视觉死角处，所以他也没有看清楚。
他只听到有人对搬东西的人说，搬动的时候小心点，要是破坏了卖相，他可赔不起。”
“你确定这消息准确无误？”洛南川再三确认道。
“是的，确定，我们还找了几个附近的乞丐核实过，他们也说昨晚那个时间曾听到过马车的声音。”
洛南川一时无话。
“衔芳居？衔芳居是什么地方？”李轻尘忍不住问道。
“衔芳居是临安城最有名的……青楼。”洛南川答道。
这一下，除了洛南川和楚晏之外，其他人都惊讶地合不拢嘴。为什么事态在朝着他们猜测的相反方向发展。
看众人还在埋头整理思绪，洛南川先开口了。“马车在我们面前消失是昨日酉时，出现在衔芳居门口大概是子时到丑时，时间对得上。而且又有人证，这条线索很有可能是真的。
只是……”
“只是……这样一来，我们以为的风帆门拐卖孩童案，可就变成了一笔寻常的买卖。那衔芳居怎么看也不可能是风帆门的死士训练场，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青楼而已。
我们出动这么多人力物力，花费了这么多时间和精力，不就变成了一个大大的笑话吗？”楚晏有话直说，心直口快。
他的话让众人心底一沉。是呀！门下弟子只说用碎石敲开窗帘，瞥见了几张孩童的脸，却没说他们是男孩还是女孩。
再说，他们都蓬头垢面，满身泥污，如何能辨雌雄？说不定满车载的都是些女娃娃。
如果乞丐所说不虚，马车的目的地就是临安城最有名的妓馆——衔芳居。
那她们就都是被鸨母花重金买来的小姑娘，培养好了便是未来的花魁。却并不是他们要找的被拐卖的孩童。（那些孩童主要是男童）
游驻司弟子傅小司讪讪地问道：“所以……是我们搞错了吗？”
一时间，气氛将至冰点，他的话漂浮在空中，没有人愿意去接它。
“不对，你们忘了三岔路口的幻术了吗？如果这马车载的是送往妓馆的小姑娘，又何必大费周章施布幻术。而且，一个普通的妓馆怎么可能有人有本事能施展幻术？”
练星白一语惊醒梦中人，方才，众人差点被突然冒出来的线索打乱了阵脚，现在才终于将思路拉回了正轨。
“所以，我还是倾向于认为，我们追踪的马车的确载有被拐卖的孩童，马车的目的地便是风帆门的死士训练场。
基于这一点，我认为现在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乞丐眼花了，他看到的马车并不是我们之前追踪的马车，我们要找的马车还隐藏在其他地方。”
“还有一种可能呢？”洛南川看练星白没有继续说下去，忙追问道。
“那我得先问问，才知道有没有这种可能。”
他将回来汇报马车线索的弟子重新召了进来。
“那乞丐有没有说他看到几辆马车？”
“他说他看到了……一辆。”
“你确定？”
那名弟子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在记忆中再三确定，才答道：“是的，我确定，他说他看到有一辆马车停在衔芳居后门口。”
这一下，众人都发现不对的地方了，一路上都是两辆马车，怎么到了临安城内就变成一辆马车了？
“所以，另外一种可能就是，乞丐看到的马车的确是我们所追踪的马车，但是只是其中一辆，而另外一辆则去了其他的地方。
至于，两辆马车为什么要分开行动，是为了迷惑他人，或是有其他目的，我就不妄自揣测了。
我们重点要找的就是另外一辆马车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