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荒唐事
可是，拒寒并不想搭理他们，更不准备用热脸去贴冷屁股，而是冷冷地站在了一边。
反而是顾敏主动走了过来，脸上堆着笑。
“拒寒，你昨天晚上怎么没来呀？”
拒寒听到她这么问，斜眼冷淡地瞟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找错地方啦？我们在医所南边的空地上等了你好久。”顾敏做无辜状说道。
拒寒冷哼一声，心想，你当我是傻子还是聋子？我清清楚楚记得，你说的明明是医所北边，怎么这会儿变成南边了？
她恨当时没有用什么东西把她说的话录下来，此刻就可以直接丢到她脸上了。
“是吗？那真是辛苦了！我身体不舒服，所以没有去。”拒寒看都没看她一眼。
顾敏看在她这打探不到消息，也讨不到好，便悻悻地退了回去。
“怎么回事？难道她没去吗？”顾敏小声地跟林瑞雪说道。
“不知道呀，如果她去了，肯定被撞个正着，消息早该传得沸沸扬扬了。
可是，就听说昨晚总教头突然在药泉里发疯，追打白流羽，其他的也没听说呀？”
“追打白流羽？这个不稀奇，有时候，我都想打他。那这样看来，她是真的没去咯！”
看得出来，两人还颇有一些遗憾。
灵远峰上，司南兰正快步向听竹轩走去，她远远便闻到一股草药的味道。
她推门进入院中，发现李轻尘正在院子里熬药，药香四溢。
“你怎么啦？不舒服吗？”司南兰立刻贴了过去，无比关切地问道。
“对呀，我最近睡眠有点不好，所以在崔胜那里开了点安神补脑的药来喝。”
司南兰原本柔情似水的眼神，突然冷淡了下来。
“是吗？你什么时候这么自觉了，哪次不都是别人熬好了药，逼着你喝，你才喝的。”她站了起来，负着手冷淡地说道。
李轻尘没发现司南兰的表情不对，仍然笑着说道：“人总是会变的嘛！”
“会变的……”司南兰默默地将李轻尘的这句“会变的”重复了一遍，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我看你这药根本就不是熬给自己喝的！”
“我不是熬给自己，我熬给谁？”李轻尘莫名其妙地回应道。
“夏拒寒呀，你是熬给她喝的！”司南兰歇斯底里地说道。
李轻尘突然停住了自己拿着扇子扇药的手，站了起来。他面对司南兰，一言不发，只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盯着她看，看得她想躲。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说错了吗？”
“你怎么知道拒寒最近睡眠不好？”
“我……瞎猜的呗！”司南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开始有些慌了。
“你一直格外疼爱你这个小师侄，不是熬给自己的，肯定就是熬给她的。”她努力地解释道。
李轻尘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解释一般。“没想到……真的是你！”
“我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她终于平静下来，强装镇定说道。
“你不懂？那我给你看看，你就懂了。”李轻尘不带任何语气，平静地说道。
他用手轻轻一抹，两人面前出现了一个画面：拒寒躺在床上，痛苦地挣扎，李轻尘用手轻抚过她的额头。只见，她的眉心处突然出现一道紫色的水滴状印记，转瞬即逝。
李轻尘用手一抓，画面便如烟雾般溃散开来。这是他们在竹屋时，拒寒睡着后的情景。
司南兰脸色微变，站在原地，一句话都不说，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结了。
李轻尘率先开口了。“拒寒中了幻术，日日噩梦缠身，我已经帮她把幻术解除了。但是，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幻术？你是行家，我想向你请教一下。”
“单单一个画面，我怎么能知道？”
“你不知道？”李轻尘满含质疑地反问道。
“好，那我来告诉你，这是‘入梦’，但不是简单的‘入梦’，它持续的时间堪比高级幻术，在极长的时间内，只要中术者入睡便会触发幻术，使其噩梦缠身。
要使出这个幻术，需要较高的幻术造诣和较强的研创能力，虽然，在广宁门符合这个条件的弟子不少，但是和拒寒有过接触的，我数不出几个来。”
很明显，他意指司南兰就是那个对拒寒实施幻术的人。他用一种似乎能把一切看透的眼神，直直地盯着司南兰，等待着她的回应。
片刻的沉默后，她开口了。“这是‘醉梦’，是我在‘入梦’的基础上研创出的高级幻术。”
刚才，在心如明镜的李轻尘面前，她一时心急，说错了话，已经将自己暴露得彻彻底底了。
而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像个被当场抓住，却还苦苦狡辩的囚犯。明明对方已经认定，她是那个罪大恶极的人，还要撒谎狡辩。
那在对方眼中，岂不是如小丑一般了？
所以，她承认了，干脆利落。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李轻尘不解。
“还能因为什么……因为你呀！”司南兰眼中含泪，悲愤地说道。“我害怕……害怕她把你抢走……”
“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她是我的师侄，我师兄的徒弟，你怎么会把她当成自己的假想敌？”
李轻尘觉得她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简直不可理喻。
“她那样……在乎你，依赖你，你没有感受到吗？”
听了司南兰的话，他有些发怔，但是，很快便解释道：“她在乎我，依赖我，是因为她拿我当亲师叔看待。
而我对她好，也只是对后辈的关心与疼爱而已，没有其他。”
司南兰将他的话听在耳中，理智告诉她，李轻尘说的是实情，可是心底还是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挑拨，质疑。她的心好混乱。
“我不明白，为什么，就因为这样一个无聊荒唐的想法，你就向一个无辜的人施术，这般折磨她？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听了李轻尘的谴责，司南兰一下子蹲在了地上，“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她用手捂着脸，身体因为哭嚎而不住地颤抖着……
李轻尘从未见过她这样，不禁有些心软。
“这次的事……我不会禀报掌门，但是，如果再有下一次，我绝不姑息！”
其实，她哭，并不是因为害怕可能降临的惩罚，而是痛恨……痛恨自己。
她是何等心高气傲之人，如果是以前，面对这种背地里下手的卑劣行为，也是要嗤之以鼻，鄙视到脚底的。
何曾想到，有一天，她竟然会成为自己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
况且，她是一位老师，对自己的学生做出这种事来，简直是有悖师德。现在想来，她自己也非常悔恨。
如果不是在紫水晶处，她看到了紫水晶自动收集的半生的梦囊，发现夏拒寒的梦囊里，无论美梦、噩梦，全都有李轻尘的身影。
她又怎么会鬼迷心窍，做出这种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