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两个脑子有病的人
三天后的清晨,柳千吾正在打坐,忽然感觉一阵恶臭传来,睁开眼,那个三天前救治过的男人蓬头垢面,步履维艰的朝他走来,口中断断续续发出嘶哑的声音:“水,水……,我要喝水。”他很惊讶,这个人居然还活着,而且求生欲极其强烈,看来命不该绝啊,他进屋拿起一个木瓢舀了些清水递了过去。“咕咚咕咚……。”他一口喝完,然后又指着木屋的方向晃动着,柳千吾明白他还没喝够,一连舀了三瓢,他才喝饱,心满意足的咂咂嘴,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西,他让苏莯多做了一份早餐,破天荒的将准备好的药澡也让给了他,直到他泡完药澡,柳千吾才发现这个九死一生的人原来长得并不难看,五官端正,眉目清秀,除了左腿有点瘸,其他并无多大毛病,即使站在贵族中间,也毫不逊色。
“你病也好了,休息也差不多了,我这就送你出去。”他拿出一百万金票递给这个男人,这笔钱够他花几辈子了,一般人估计早就千恩万谢,拿着金票乖乖的走人了。他扑通一声跪在柳千吾面前,任凭柳千吾怎么拉扯,也不愿起来,一时竟拿他没有办法。
“你这人为何如此不知好歹,我三哥仁至义尽,救你性命,送你钱财,还不知足?”苏莯怒道。
“大兄弟,即便你身有残疾,这钱也够你花几辈子了,这辈子不愁吃穿,为何赖在这里不走?难不成瞧上我媳妇了?那可不成,媳妇没商量余地的,至少,在她没给我带绿帽子之前。”他打趣道。
“呸,我什么时候说要嫁给你了?”苏莯小脸一红。
“我愿卖条命给你,只要你能帮我报仇雪恨,这辈子我跟定你了,如违此誓,犹如此臂,”他站起来抄起柳千吾放在一旁劈柴的铁刀,对着左臂就是一刀,刀起臂落,鲜血溅了一地,然后痛晕过去。
“这人脑子有病吧?好端端的自残做什么?”苏莯一边给他包扎,一边埋怨道。
“不不不,莯莯,脑子有病的人是我,早知道是个愣头青,我干嘛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救活,可惜了我的丹药和药澡,真是暴殄天物,救了个废物回来,而且还是个没有脑子的莽夫。”他嘴里骂骂咧咧,心里却忍不住称赞,能突破他八卦阵,通过剧毒沼泽还能大难不死的人已经让人叹为观止了,要知道这八卦阵乃是建成的传承,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阵法,他居然能走出来,可见智慧远超常人,能鼓起勇气,自断一臂,一声不吭,可以说狠辣至极,柳千吾自愧做不到如此,一个连命都不要的人,忠诚度自然也不必怀疑,他能对一个陌生人如此执着坦诚,说明心性豁达,意志力坚强,这个人确实令他刮目相看,不过还是要问问来历,不能什么事都大包大揽,总要弄清个是非黑白。
“我们初次见面?你为何就能断定我能帮你?你到底有什么仇家?”柳千吾见他醒来,一连串问题抛了过去。
原本痛入骨髓,听到柳千吾饶有兴趣的发问,他觉得机会来了,于是精神抖擞起来:
小人本住天水城南边,
家中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
谁知那司徒泄,他蛮横不留情,
勾结贵族目无天,占我大屋夺我田。
我奶奶跟他来翻脸,惨被他一棍来打扁,
我爷爷骂他欺善民,反被他下人捉进府,
暴打了一百遍,一百遍,
最后他悬梁自尽,遗恨人间。
他还将我父子,逐出了家园,流落至此间,
我为求养老爹,只有独自行乞学院前。
谁知那司徒泄,他实在太阴险,
知道此情形,竟派人来暗算,
把我父子狂殴在人前,
小人身体健,瘸腿得留存,
可伶老父他魂归天,此恨更难填。
为求报家仇,四处寻旧友。
一面受白眼,一面遭指点。
发誓入院学法先,
却遭贼人抛山间,
沼泽九死命难悬,
幸得恩人妙手仙,
阎王殿前走两遍。
毁家之仇不共天,
恩公若能了此愿,
余生甘作鞍马前。
为了给柳千吾留个好印象,他忍着剧痛把从书院听到的段子改了过来,表面上滔滔不绝,实际他也就上过几天学。
果然,柳千吾和苏莯依旧沉浸在他的演说中,不能自拔。
良久,柳千吾才缓过劲来,他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天纵奇才啊,连我都自愧不如,没想到你是真的深藏不漏啊,行,这件事我暂且答应你,以后去爵府当个教书先生也不错,不至于遭人冷眼。”
“对不起,恩公,这段话我是根据别人念的改编的,不是我写的。”他如实的回答,刚留了个好印象,不能破坏了。
柳千吾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这货原来只是半桶水啊,不过转念一想,天下的文章不皆是互相抄来抄去,这番改编倒也不错,不仅琅琅上口,还交代了事情的原委。
他不知道司徒泄是何方神圣,但是司徒笑他是知道的,这是他义父此生的宿敌,西宁帝国军方一把手,连义父都要让他三分,两人斗了几十年,也未分出胜负,既然答应了人家,无论如何,也要会一会司徒家的人,能做出这种事,不见得是个好鸟,他看着面前这新收的仆人,好气又好笑,脱口说道:“你以后就叫十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