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他靠哭鼻子

  她叹了口气,俯下身拍了拍他的肩:“我须得去办些事,晚些时候便回来了,一会儿会有人陪着你留在驿馆,你莫要跑出去,乖乖在这等我可好?”
  司湛面露难色,忧心忡忡地望着她:“不能一起去吗?”
  她笑了笑:“你受了伤,得好好养病,天暗了,我便回来了。”
  司湛低下头,嗫喏道:“那我,那我在这等你,你快些回来……”
  她莞尔,温柔地“嗯”了一声。
  孟逢君唤了一名弟子来,将司湛交给了他,而后便与云渺渺一同离开了驿馆。
  “你方才哄那孩子的样子,简直像个当娘的。”走出巷子时,孟逢君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云渺渺瞥了她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算是夸我还是损我?”
  孟逢君眉一挑:“各自搀半吧。”
  “……”
  身后传来一声冷哼,不知不觉就跟了上来的魔尊不以为然地嘀咕:“什么叫‘像’,本来就……咳!”
  后半句直接被云渺渺一肘子打回了肚子里。
  她咬牙切齿地剜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劳驾少,说,话!”
  猝不及防的一下,半点没留情,打得他胃中一阵翻滚。
  “你!……”他屈着腰,吃痛地捂着隐隐作痛的胃,着实来气。
  “本来就什么?”孟逢君话听了一半,不免有些茫然,转而看向云渺渺。
  “没什么。”她催着她快些走,将重黎甩在了后头。
  他咬咬牙,快步跟了上来。
  孟逢君后来几乎是被她扯着往前走,瞧瞧这一前一后,好一阵莫名其妙。
  “你俩吵架,把我夹在中间做甚?”她从方才便是一头雾水,唯一瞧出来的,便是这二人之间腻了许久都没讲清楚的关系。
  云渺渺头也不回,斩钉截铁道:“我不同他吵架。”
  “……”有能耐你倒是问问这满大街的人怎么看你现在这表情的啊。
  说话间,重黎已经跟了上来,狐疑地斜了她一眼,而后问云渺渺:“她不知道?”
  云渺渺猛然一顿,孟逢君冷不丁一头磕在她发冠上,吃痛地直抽气,恼怒地抬起头,却见她正死死地瞪着重黎,那眼神,说她要咬死他都不足为奇。
  相识十载,便是最生气的时候,孟逢君都不曾见过她这么凶狠地瞪一个人。
  “你以为我逢人便说,扯着嗓子喊一圈儿,恨不得让天虞山上下都晓得吗?”
  重黎陷入默然,欲言又止地瞥了她一眼,个中深意不言而喻。
  云渺渺强忍着才没在这大庭广众下掏出不染抽他,一字一顿地警告:“你想都不要想……!”
  她答应留下这来路不明的魂胎,却没有四处宣扬的打算。
  但这祖宗好像还挺有兴致的。
  给他个传音壁,他能当场喊得天下皆知的那种。
  光是想想那场面,她就一阵心慌气短。
  他不满地撇了撇嘴,小声咕哝:“反正本尊就这么见不得人……”
  言语间一股子酸劲儿,压都压不住。
  “我几时说你见不得人的?”云渺渺简直服了他这莫名其妙的思路,十八弯的山路都不见得如此曲折且不讲理!
  难不成要她当街喊一句,他是她孩子爹这人才满意吗?嗯?
  重黎仿佛对她满是怒火的眼神视而不见,说来他这会儿也憋了一肚子气呢。
  “那你碰都不让本尊碰?”
  “谁——重黎你讲不讲理!我不让你碰?你昨晚抱的是木头桩子?”
  “可你方才打了本尊。”
  “……”对,她不光要打,还想抽得他满地找牙呢!
  “你这女子,就晓得瞪人,哪像个姑娘?”
  “……我更想知道您的脸皮到底多厚才能说出这话。”
  ……
  孟逢君觉得今日真是活见鬼了,有生之年,竟能亲眼目睹如此奇景,可瞧瞧他这副样子,哪有传闻中那般无恶不作的凶狠,分明就是“闺怨”!
  她瞠目结舌地扭脸看向云渺渺,联想之前种种,越想越觉着怪异,越想越不可收拾,几度欲言又止之后,将云渺渺拉到了一边,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云渺渺,你老实同我说,你是不是——把魔尊包了?”
  “……”云渺渺嘴角一抽。
  她以为自己说得不够明白,斟酌了一番,压低了声音:“就是……你是不是用了什么手段,把魔尊栓在这了?”
  否则这人都快把“本尊很生气”纹脑门上了,居然还没走。
  简直是“死心塌地”。
  云渺渺觉得自己的眼皮都开始跳了,狐疑地盯着她,斟酌着该如何一针见血地把这等微妙的说法堵回去。
  但孟逢君可不是这么想的。
  她的犹豫,这会儿倒更令人浮想联翩。
  孟逢君脑子里源源不断地涌现出各种匪夷所思的猜想,忐忑之余,还有一丝好奇,侧目暗暗瞥了重黎一眼,这般相貌,的确是个祸水了。
  “怎么,他……很贵啊?”
  云渺渺的嘴角快抽筋了,想解释,却不知从何开口。
  贵是不贵,不光不贵,暖床做饭,还比她能耐。
  想到这,她居然会觉得那祖宗还有不少优点,不露声色的瞟了一眼,如何说呢,这张脸起码还挺下饭的。
  孟逢君狐疑地盯着她:“就你这性子,靠什么让魔尊留在你身边的?”
  她唔了一唔:“……眼睛长得还行?”
  与朱雀上神相似的眼睛,算是她身上为数不多的,能入他眼的东西了吧。
  她这人什么都没有,所幸还有点自知之明,他是在看她,还是在透过她看谁,至少分得清。
  没什么可计较的,反正……是她先动的心。
  晴茹曾对她说过,姑娘家最是不能先把自己的心剖开来给人,她较之晴茹,少了几分善感多愁的情,这也好,晓得不可能,也就顺势打消了将心给出去的念头。
  孟逢君看不懂她沉在眼底的思绪,也没有深究,话锋一转:“那他又凭什么让你忍到现在?”
  掌门出事后,她扛起了天虞山乃至仙门的重担,性子是愈发寡淡,可这个魔尊来了之后,居然能吵几句嘴了。
  “他?”云渺渺沉思片刻,忽地一笑,“不好说,可能靠哭鼻子吧。”
  她平日里软硬不吃,脾气其实也不大好,可不知为何,他一哭,她就没法子了。
  这招大概叫“出奇制胜”。
  毕竟她翻阅魔界记载,从古至今十三位魔界帝君,也就出了这么一个眼泪说掉就掉的。
  回头给他画出来,让他自个儿也瞧瞧什么德行。
  孟逢君没听明白,却见她已然朝前走去,不晓得到底是在看人还是看花的魔尊迟疑了一瞬,迈步跟了上去,若无其事地板着脸,手却很不老实地想去牵她,被眼疾手快且毫不犹豫地拍了开。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着,自己快瞎了。
  ------题外话------
  孟逢君: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正儿八经出来办案居然塞我一嘴狗粮?
  运动了一下,今天发晚了,不过小可爱们好像也不是很着急的样子,居然没人催,看来都屯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