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或许应该让她恢复记忆
诚然已有人前去探路,言寒轻和孟逢君还是按长琴的嘱咐,将剑冢的危险细细地说了一遍。
被择选出的弟子,以步清风为首,皆是个中翘楚,跟随着长琴和闻月道人,随时准备踏入这片剑冢。
一道流光闪过,长潋从天而降,众人忙为其让出一条路。
他的目光逡巡于众人和剑冢之间,剑冢此时看来一片风平浪静,但潜藏于宁静下的暗涌没人比他更清楚。
若非修为扎实之人,踏入其中片刻,便会被无形的剑气凌割得血肉模糊。
“师父。”步清风上前行礼。
长潋停在了长琴面前,见她神色坚定地点了点头。
“都准备好了,师兄放心,为防万一,还请师兄和其他人守住退路。”
长潋懂她的意思,今日的部署,他二人也早已商量过,能在剑冢中将真凶拿下自是最好,但依他所言,那真凶极有可能是堕落的上古神祗,绝不容小觑。
况且,还有个不知有何打算的内奸混在天虞山弟子中,故而此次她亲自择选,为免出现腹背受敌的糟糕局面,并未挑出太多本门弟子,她门下的孟逢君,长潋门下的步清风,还有几个已然多番试探,确定可信的弟子。
除此之外,苏门山的陆君陈和几位仙山府君也在其中。
“端华还未找到,师兄可有什头绪?”她压低了声音问道。
长潋看了她一眼,拍了拍她的肩:“放心,端华自有分寸,外头交给我,你们进去后万事小心,切勿冲动,若是不敌,也莫要硬来,还有我在。”
一句话,像是给她和身边的人吃了颗定心丸,她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我晓得。”
“时辰差不多了。”闻月道人提醒道。
长琴回头看了他一眼,在众人忐忑的注视下,与其一同踏入了剑冢。
越界的瞬间,便要立即逼出灵气护身,五行属性的灵气凝成障壁,泛着各自的色泽,这个时候,身在剑冢之外的人才能透过灵障上被划开的层层如涟漪般的波纹,看到潜藏在宁静下的危险。
剑气不曾有片刻的间歇,越是靠近深处的剑池,越是密集,身在局外的人都看得胆战心惊,里头的人此时承受的压力,自不必说。
他们进入剑冢后,长潋立即下令,所有门派率领各自门下弟子,将整座剑冢围了起来,沿着海岸的那条路也被层层阻隔,天虞山弟子并未全部安排在此处,内奸未除,天虞山各处依旧时时防备。
长潋守在原处,紧盯着步清风他们方才走的那条路,手从未离开过泰逢的剑柄。
一只手从身后轻轻拍了他一记,他回过头,瞧见了盯着一张少年容颜的司幽。
“我还以为你会坚持进去。”他笑了笑。
“若是可以,我也是这么打算的,但无尽的邪气近日发作得愈发频繁,说来惭愧,但眼下进入剑冢,我没有几分把握。”长潋看了他一眼,“我以为,帝君这次也会进去,虽说还无证据,但真凶的身份,对帝君而言,也十分尴尬。”
司幽无奈地叹了口气:“重黎和渺渺都瞧见了,便是渺渺不记得,那小子总不会认错,真凶的身份,早已昭然若揭,我有没有亲眼所见,其实已经无关紧要了,不是吗?”
“若真是他,帝君如何打算?”即便堕了魔,也是上古神祗,他们这些仙门中人,不定有资格插手。
司幽挠了挠头,似是有些犯难:“这个啊……你看,如今在这的不过是我一缕神识,真要发生点什么,说不定连烛阴都召不出来,这是你的地方,若有别的打算,趁早为好。”
“镜鸾上君那边如何了?”他是晓得镜鸾离去的缘由的,转眼已过半月,却是音讯全无。
司幽犹豫了半响,压低了声音:“还没有消息,但想必该结束了,昆仑至今未曾动荡,也算是个好消息。”
他能感应到真身所感受到的一切,在昆仑山门外数着日子,同时还要顾及酆都的状况,饶是他也感到了一丝疲倦,幸而天虞山这边还有长潋撑着。
只是没想到查来查去,居然会查到执明身上。
他叹了口气,这么多年过去,头一回感到如此后悔。
“当年在不周山,我若是能多看一眼,也不至于……”
“帝君不必自责,若不是您,师尊怕是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师尊的尸身我定会夺回,当年的事,也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司幽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叹息道:“你啊,还是先顾着自个儿的伤势吧,最多两日,无论有没有抓住真凶,有没有找到陵光的尸身,你必须立即闭关养伤,再强撑下去,迟早出事。”
长潋犹豫半响,终于点了下头。
“渺渺那边如何了?”他话锋一转。
“前几日我分身乏术,姑且让重黎照顾了她几日。”
“……重黎?”司幽疑心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你——让他留在映华宫了?”
长潋点点头。
司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你俩居然没打起来,日头打西边出来了?”
“无奈之举,他便是再混账,想必也不会不顾自己的孩子。”说到这,长潋顿了顿,“何况,我与他已经打过两回了。”
“……”
话已至此,司幽也无可非议:“他人呢?”
“走了。”
“走了?”
“昨日崇吾宫传来消息,余鸢旧伤复发,他连夜赶回去了。”
“哟。”司幽挑了挑眉,“那丫头晓得么?”
“嗯。”
“没生气?”
“……大概,有一点。”长潋也不知该如何说,此时此刻,也不是担忧她可有不快的时候。
司幽忍着笑,拍了拍他的肩:“那丫头是不是还一本正经地同你商量正事?”
“……没错。”他狐疑地望着他,“帝君有何想法?”
司幽连连摆手:“没什么,就是觉得她这脾气,无论转多少世,都雷打不动,也怪稀罕的。”
长潋皱了皱眉,继续道:“刺杀一事,想必帝君也听说了。”
司幽斜了他一眼:“恨不得传得人尽皆知,是你的主意还是她的?”
“……师尊的。”
这答复似是早在他意料之中,他勾了勾唇角:“不愧是她……引出内奸之事,你可有把握?”
“十之七八。”长潋道,“映华宫中有人守着,但那内奸的所作所为有些古怪之处。”
“因为她想杀云渺渺?”虽是一句疑问,他用的却是笃定的口吻。
长潋赞同地点了点头。
“若真是执明,他想从陵光和云渺渺身上得到的,无非是长生之血的下落,不至于这么急着取她性命。”司幽显然也觉察到了这一点,就算怕被拆穿身份,但在如此模棱两可的局面下,如此忌惮一个颜驻期的仙门弟子,也太过谨慎了。
就像是……早有如此打算,即便没有这些传言,也是迟早的事。
“说到长生之血,帝君可有眉目?”长潋虽拜在朱雀门下多年,却只闻传言,从未见过这么一件宝物,但追查至今,此物似乎一直与他师尊休戚相关,他不知,或许因为身份低微,但司幽却是一界帝君。
司幽默了默,无可奈何地摊了摊手:“我若是晓得,早将此物收归囊中了,还留着给你们争夺?我这些年也一直在找,只知此物陵光从不离身,也未曾向任何人透露过其下落,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人清楚长生之血究竟是个什么。
凭这些年找到的诸多线索,我只能告诉你,长生之血并非死物,追随陵光转世的可能也不可否认,只是我在云渺渺身上,至今还未发现它流传下来的端倪,执明偷走陵光的尸身,多半也对此有所怀疑,意在试探。”
“渺渺已经见过那具尸身,险些被套出长生之血的下落,这是不是意味着过去的记忆,留在师尊体内?”长潋心中忧虑,一时间不知该喜该愁。
“不好说……”司幽也不能肯定,“但若是真有这种可能,不得已的时候,或许应该rag渺渺恢复记忆,长生之血可决不能落到执明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