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背后试探

  云渺渺虽吃了不少辣,但好在脾胃过硬,喝了几碗水后,便缓了过来。
  此时已月出东山,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掌柜的似乎脾气不大好,关上门后便再没有下来招呼过,不过他们本就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公子小姐,也无需人家时时伺候着。
  众人陆续漱洗回屋歇息,云渺渺带着桑桑路过后院,抬头便望见重黎坐在二楼的窗边,支着脑袋,脸色不大好看,显然那碗辣子,折腾得够呛。
  其实吃到一半的时候,她便察觉到他不太会吃辣了,然而见他一副非要吃完的架势,也不好多言,回过神来,也能想到桑桑的心思。
  “你这般记仇,回头他真将你炖来吃,保不齐还让我在旁加点小葱青菜。”
  桑桑看了她一眼:“主上会舍得我被魔尊杀掉吗?”
  她唔了唔:“……自然不会。”
  它歪了歪脑袋:“主上,您刚刚的犹豫很伤我心的。”
  云渺渺思量片刻,使劲儿眨了眨眼,义正辞严:“我不会让你被他吃掉的。”
  “……主上,挤不出眼泪不要硬挤了,伤眼。”
  她复又看向窗边似是在闭目养神的重黎,其实他不瞪她的时候还挺好看的,跟她那位号称天虞山第一名景的师父大人站在一处也不遑多让。
  被辣的双颊泛红的时候,活像个可口的肉包子。
  但一想起自家命兽对这位活祖宗的态度,她又叹了口气:“我同他八字不合,一见就犯冲,你也如此吗?”
  桑桑不屑一顾地别开脸:“明明就是他小心眼儿,又爱记仇,白活了这千儿八百年……禀性难移!”
  这话听来别有深意,云渺渺不由得心生疑惑:“你……和他是熟人?”
  “谁跟他熟?可做他的千秋美梦吧!”它脑袋一昂,似乎不大高兴,“主上,你也应当离他远些,免得惹祸上身。”
  “我倒是想啊……”她兀自叹息,再抬起头,窗台边的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她正打算回屋灌两口茶水降降火,忽然望见一道人影从后院摸了出去。
  从身形来开,像是白日里招待他们的那位掌柜。
  既不安排饭菜,亦不管他们去留,两个时辰都不曾出来看一眼的人,这会儿倒是鬼鬼祟祟地出门,虽不知是何缘由,但云渺渺好歹活了三世,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早已根深蒂固,拿了剑便跟了出去。
  这座小镇立于三危山脚下,虽说里传闻中的恶兽獓靥所居之地还相隔了百里,但人烟已十分稀少了。
  他们入镇时,街道上的百姓不过十余,与其说是镇子,还不如一座村落的人多,打量了他们一行人几眼后,便匆匆避开,看这架势,应当是不大好客的。
  她跟着那掌柜穿过漆黑的巷子,刚出巷口就发现竟然跟丢了。
  街头空无一人,只有屋檐下几盏红灯笼飘飘摇摇,甚是荒凉。
  眼下这个时辰,还不算晚,整座镇子却无一户人家点着灯。
  街头巷尾,充斥着肃杀的戾气。
  稀薄的海雾缓缓漫了过来,凉得刺骨。
  “主上,有妖气。”桑桑立时警惕了起来。
  云渺渺也有所察觉,正打算折返去寻步清风,身后忽然刺出一道剑光,她不及细想便抽出霄明迎上!
  两剑相接,铿锵一声,尤为刺耳。
  眼前为迷雾所蒙,她一时看不清来人相貌,只见红衣翻飞,凌厉的剑气招招狠辣地朝她招呼!
  这等诡谲的氛围下,她岂敢松懈,立即掐诀儿催动霄明剑气,自八年前开锋,霄明便从堪堪中品一跃为上品灵剑,剑气之力,可谓摧枯拉朽,甚是招摇,故而她平日里极少唤它出鞘。
  这会儿其锋芒,几乎照亮了整座巷子,刀光剑影,刺得人眼疼。
  斗了数十回合,那人忽然收了剑,退到三步开外,一掌劈开了雾气,冲她微微一笑。
  “果然如此,我就说天虞山掌门的弟子怎么可能是个庸碌无才之辈,瞧着是个颜驻期弟子,瘸了一条腿还能接下这么多招,仅凭剑法,你师兄是你的对手吗?”
  云渺渺瞧清她的脸,顿时一怔:“……霓旌?”
  霓旌扬了扬眉:“怎么,还以为是什么妖怪?”
  “……”遇上魔族也没好到哪儿去吧。
  云渺渺狐疑地打量着她:“你怎么在这?”
  “我方才瞧见你从后门出去,便跟来看看。”
  “……跟出来还顺便背后偷袭我吗?”
  霓旌一派坦然:“我可是手下留情的。”
  “……”你方才的杀气瞧着可不是这意思啊。
  “你只是怕我逃走吧。”云渺渺叹了口气,“我这人其实没你们想象的那么义薄云天,为了同门可以忍辱负重,两肋插刀,若是惹急了我也许真的会逃,你们除了用杀人威胁,还有什么能留得住我?”
  “说得有几分道理……”霓旌唔了唔,“成天威胁于人也无趣得很,显得我们脾气很差还尤为卑鄙,或许的确应当好好想想如何另辟蹊径,其实我们除了杀人,确也有别的门道,应是对凡人乃至泱泱六界都颇有成效。”
  “……嗯?”云渺渺蹙起了眉,看着她那一脸叹惋,想问个究竟却又有种不该多嘴的感觉。
  只见霓旌叹了口气,认真地看着她,直到她终于忍不住问出一句“是什么”之后,方才郑重地道出了答案。
  “尊上的色相啊。”
  云渺渺:“……”
  她什么都没听到。
  “你……是如何晓得我师父是天虞山掌门的?”她尴尬的岔开了话题。
  霓旌歪着头,莞尔一笑,指了指她腰间的红石头:“休与山帝台棋,编入了一根头发以护身的牙色流苏,普天之下,只有那位长潋上仙会在收徒之时用上这等心思了,生怕一不留神,弟子便要死了似的,大惊小怪得很。”
  云渺渺皱了皱眉,低头看着腰间的帝台棋。
  这石头有驱邪之力她晓得,但这流苏里居然编入了师父的头发,她倒是从不知晓,清风师兄亦从未提及,想必也蒙在鼓里。
  身体发肤,乃是切身之物,仙人的一根头发,能与其主互通,亦是说,她若是身陷险境,她师父无论在哪,都能感之。
  她抬眼望向霓旌,正瞧见她翻了个白眼。
  虽说早就晓得她师父与魔族积怨已久,数千年来斗得不死不休,但眼前这位,似乎已经厌恶她师父到了想把人摁进泥巴地里摩擦的地步了……
  都说女子寻仇心狠手辣,师父您老人家……可千万别落单啊。
  ------题外话------
  霓旌:用尊上的色相来迷惑你,你看怎么样?
  喵喵:我是个正经的仙门弟子,一般不行……你们尊上会什么吗?
  霓旌:嘿呀,我们尊上会的可多了,出门可以镇妖邪,在家可以夏可降温解暑,冬可暖被窝,还会做饭,怎么样?
  喵喵:……听起来还挺划算的
  魔尊:你们俩给本尊住口!!本尊不要面子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