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寒夜协定
原本其乐融融的室内不知何时被罩上了室外的寒冷,里面的人都被这阵寒意冻住了皮肤表面,全身一阵发麻。
如果林悦成只是个普通人也就罢了,但在场的人都知道,他手中所掌握的雷法可以瞬间把这里的所有人化作飞灰。因此涉及到林悦成这惨不忍睹的过去,众人不知该如何反应,恐惧就像是蜿蜒的蛇一样爬上了听众的心脏,仿佛随时都可能在他们跳动的心脏上咬一口。
林悦成在讲述自己过去的时候,显得非常平静。然而,在场会法术的人都感觉到了周围气流的流动有点不同寻常。
人们感觉到空气在自己耳边凭空怒吼。这种状况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掌控室内话语权的人满溢着愤怒的情绪。所有人都察觉到了。
不过没人知道林悦成愤怒的对象是谁,或者说是“什么”。
从自己的过去中返回现在的林悦成察觉到了周围学生们的紧张气氛,这才突然反应过来。他轻笑一声:“不用紧张。我作为人生的前辈,只是单纯地分享我的人生经验而已。我的故事与你们无关,但你们可以稍作参考。”
学生们感觉到那股“愤怒”在逐渐消退,往日那个看起来只是个普通人的林悦成重新回来了。
众人松了口气。如果任凭那股“愤怒”的气流蔓延下去,不知道会不会有一道雷电突然劈在这朱雀馆的18层上。
“对于漫画行业,在我刚入行那两年算还可以吧。不过现在就难说了。画漫画的稿酬没有多大变动,然而现在的物价和几年前可是天渊之别。而且和以前不一样的是,日本流行的漫画依然是黑白漫画,但现在国内时兴的却是彩色漫画。这和我以前画的漫画在制作工艺上又有所不同了。”林悦成对着郑思川说道:“首先,从挣钱养家的角度上来说我不推荐你进入这个行业,然后,即使你坚持要画,也不要找我。因为我在画画上的造诣仅限于黑白漫画,对于彩色漫画还没怎么试过呢。最后,我想说,无论是还是漫画,都属于那种入行需谨慎的行业。那是要么功成名就,要么连饭都难吃得上的行业。从一个老师的角度上出发,我会希望你选择对社会更加有贡献的职业。从一个猝死漫画家的角度上来说,我更不想你像我这样去‘送死’。”
“老师……你这故事是骗我的吧?想让我知难而退……?”
被这么郑重地拒绝,郑思川的脸色非常难看。
平时郑思川就经常往朱雀馆这边跑,因此偶尔会让他看到些法术或者修道者世界的事物也在所难免。因此郑思川对于林悦成所说的“死而复生”也不是彻底不相信。不过林悦成说出的这个故事也太过凑巧、狗血、不可思议了。
“你自己也隐约感觉到了吧?我不是让你写剧本给我看吗?而且还是规定好字数的剧本。单纯写短篇故事的话,一千字你要多久才能写完呢?”
“一般都要一两个小时,如果有灵感的话一个小时以内就可以搞定。”
“速度太慢了。一个小时千字才是基准,半个小时千字才叫快。而且这还只是单纯看你的字数,不看你的剧本质量。”林悦成彻底否定了郑思川的能力。
“……老师,一个星期出一话的漫画编剧没必要出这么多故事吧?”
“问题是,你认为你一个新人的出道作就能火到让两个人吃饱饭吗?你和你的搭档。所以说现在国内漫画公司的经营都是让一个编剧同时负责好几部作品的故事的。怎么可能让一个人一星期就出十几页漫画的剧本呢?那这工作未免也太轻松了点吧。”林悦成面无表无情地说:“更何况你写出来的东西也不是没一段都能经过编辑审核的。如果不能经过编辑审核,那你的东西就要退回去重写。话说你这几个月以来被我退回重写的废案还少吗?”
郑思川无话可说。
“总之,你现在才十六岁。我也不会彻底否定你走这条路的可能性。但我只能说,入行需谨慎,而且我不会当你的搭档,你自己的工作自己找去。”林悦成喝了口啤酒用严厉的眼神盯着郑思川的脸:“高一时候和我搭档的杨语梦,可是通宵达旦写剧本的疯子。在夏天最热的夜晚,能写三五个开头,接近七八千字的编剧。而那时候,她的年龄和你差不多。总之,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不过无论你怎么想,你的成绩最好不要让我看到有落下来的情况。身为一个普通人的你,想要在这个社会生存,好好念书读个好大学才是最佳的生存路线。”
林悦成的声音像是碎玻璃一样无情地散在客厅里面。在那玻璃破碎的声音中,仿佛也能听到郑思川心碎的声音。他不敢面对林悦成那刺人的目光,并慌慌张张地低下了头。郑思川想要能让他集中精神的地方,不过他发现这个客厅里的所有东西都笼罩在林悦成那刺眼的目光之下,郑思川是无法逃脱林悦成那宛若法官审判一般的目光的。
“年轻人,现在选择一个行业对你而言还是太早了点。我连载漫画的时候,最忙的那周每天需要工作18个小时,但薪酬也就和普通的应届大学生去公司实习的工资差不多。说实话,即使是杨语梦还在帮忙的那时,我都觉得自己可能会猝死在工作室里面。”
“……”
“你的回答呢?郑思川。我希望你能够好好考虑一下我说的事情。”
林悦成在试图逼迫郑思川作出回答。不过年轻人还有着一份不轻易放弃的倔强,无论林悦成给出多大的压力,郑思川都没有轻易出声。
数秒钟的无言对这个有着很多有着年轻学生的空间显得十分压抑,谁也不敢出声说话。餐桌上的火锅已经熄火了,客厅里面和外面的冬天差不多。
一种异样的冰凉在室内蔓延。
郑思川没有出声也没有点头。不知为何,林悦成那严肃的脸突然松开,他“哈”的一声笑了出来。
“总之,你好好考虑吧。当然,如果你还有剧本的话,我会帮你看的。如果有需要的话,我甚至可以帮你联系一下我以前认识的漫画编辑。”林悦成的表情柔和了些,仿佛刚才那严肃的表情像是在开玩笑一样。
“啊?”郑思川楞了一下,他不明白林悦成情绪变化突变的原因。
“如果你刚才点头了的话,我就不会再帮你看剧本了。”林悦成笑道:“所谓的试探,就是这么一回事。毕竟我是你的老师,也不可能对十几岁的学生太过严格吧。”
“你的意思是……”郑思川的眼角抽动了一下。
“只是被我说了两句行情就轻易放弃的话,还是早点放弃的好。还不如老老实实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呢。但既然你坚持,我也会奉陪到底。放心好了。”
“……老师,恐吓学生可不是什么好兴趣。”
“我没有恐吓你。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这种事情到你真正进入这个行业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了。甚至现实会比我说的更加残酷。”林悦成说道:“毕竟现在不是以前了。大量的美术人才涌入中国漫画界,要混口饭吃比以前更困难了。而且,据我所知,你的家庭情况也并不是那种可以一直养你创作的环境对不对?”
郑思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就不要现在冲动决定。等你高中毕业成年了,再重新想清楚吧。在此之前,我都会奉陪到底的。”林悦成一口气把剩下的啤酒灌下喉咙,似乎是在说这个话题到此结束:“我的故事和郑思川的事情就先这样。对了,嘲风。”
“怎、怎么了?”
“有些事情,如果强求没有结果的话,那就不要强求了。虽然你是条龙,但应该也会像人一样伤心吧?”
嘲风和安洁儿同时身体一僵,他们俩都知道林悦成在说什么。
“我跟杨语梦一起走了三年多,最后在短短的三十多天中被烧成白灰。实在得不到的东西,就不要白费力气了吧。毕竟你姐如果因为你的伤心而生气,后果也会很严重啊。”嘲风的姐姐,也就是龙族的主母——睚眦。林悦成知道睚眦在发怒的时候会有多恐怖。虽然平时她都会让别人亲热地称呼她为“伢子”,但当她恢复为龙族主母的身份之时,就是天崩地裂之时。
安洁儿皱起了眉头。她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好像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安洁儿半张着嘴,最后还是没有发出一点点声音。嘲风察觉到了安洁儿的面露难色,他连忙稍微挡在了林悦成和安洁儿之间,说道:“嗯,我明白的,老师,我明白的。”
“呵,你明白个什么啊。龙怎么可能明白人的经历呢?我只是提醒下你而已。而且也不想看到亲爱的学生被睚眦吃掉。可能你刚回家门不清楚你姐是个怎样的人,但我对睚眦曾经是怎样的可是一清二楚啊。我事先说明,被吃掉的不会是身为她弟弟的你,而是让你伤心的人。她会为自己血亲的幸福而幸福,为血亲的愤怒而愤怒,为血亲的悲伤而悲伤,为血亲的痛苦而震怒。”林悦成说:“金龙一族是非常护短的。更不用说你是她的直属亲弟弟了。”
“……嗯……”
虽然林悦成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和警告,但是嘲风却知道林悦成话语中的好意。参加过碧游宫会议的嘲风清楚的明白,能够在那场会议中横冲直撞出席的姐姐是有着多么高的地位,以及多么高的权力。
在那个仙怪云集的地方,身为女性的伢子依然可以高傲地仰起头颅,不需要在意任何人的眼光。这就是金龙一族在修道界中的地位。
“你能明白就好了。希望你不会会错我的意思。”林悦成环视了一下整个客厅里的学生,然后说:“接下来,除了我的三个徒弟和伊泉之外的人,我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
林悦成顿了顿,这是他今晚召集这么多学生来家里的第二个目的。第一个目的是学期末总结,第二个目的是……
“你们有没有兴趣当我的部下呢?不是那种算进修道界工作体系里面的编制工作人员,而是专属于我的部下。由我统一教导,由我统一发放薪酬,由我统一指挥。”
“为什么只有他们?那我呢?”第一个发出疑问的却不是林悦成的询问对象,而是被排斥在外的侯世铭:“有意思的事情不能不算我一份啊。”
“你们三个徒弟已经默认是我的部下了。难道你们认为我花心思教导你们都是免费的吗?如果你们仨是什么大有来头的人也就算了。然而现在的你们也就只是三个被人随意摆布的普通人而已。”林悦成漠然地说道:“这世界上可没有免费的午餐。凡人想要学法术,就老老实实听我的话。”
侯世铭面露喜色。刘文君处事不惊。倪红花一脸不满,但当场也按捺住了自己的情绪,低垂着眼皮默默地点了点头。
林悦成向其他学生说道:“这两年或者这两年之后,我在工作上可能会需要一些人手。但这些工作不是说能够让所有人都知道的,因此我想现在就开始培养一批自己的直属部下。尽管你们还年轻,在实力上不是很充足,但我相信只要你们好好锻炼一番,就一定能够派上用场。”
这时安洁儿咬了咬嘴唇,顶嘴道:“你有那个资格说我们实力不足吗?明明曾经被我们弄死过一次。”
“当然有。”林悦成笑道:“那次是因为我知道我不会死的缘故。只要我还在这人界,就没有任何人能取走我的性命。因为通天教主是我的师傅,阎罗王是我的同事,区区死这么一两次算得了什么呢?那次你们能活下来,是因为你们是我的学生,我可不能把人才给弄死了啊。”
“虽然我只精通雷击,但在场的各位应该没有任何人能够承受住我十足十全力劈下来的雷吧。伊泉除外。”林悦成说道:“你们帮我干活,我也不会白让你们干的。比如铃鹿和东云,你们难道不想回一趟日本吗?无论是为了报仇还是为了其他的什么?”
铃鹿和东云楞了一下,随后现出了犹豫的神情。
“嘲风,我可以帮你安排一下与欧美龙族的见面哦,在私底下。安洁儿应该是欧美龙族的后裔吧?她的家人不知道会不会喜欢一个中国龙族的女婿呢?”
嘲风睁大了眼睛,他完全没有想到林悦成会向他提出这么一个条件。对于心理年龄还在高中生的嘲风而言,他对于爱情的看法还非常单纯。不过他也不会读不懂林悦成的意思。林悦成是指要以自己的身份来帮嘲风说媒了。
“你不要自作主张!”安洁儿牙齿一咬,眉头一皱,然而她的怒声却让林悦成用冰冷至极的眼神压了下来:“我在跟嘲风说话,安洁儿同学。你家族的事情我也听说过了哦。你的家族似乎是被北欧神族从欧洲那边驱逐了,这才离开了欧洲对吧?你难道不考虑下帮家族重返北欧吗?”
“……”安洁儿愕然了。随后满脸戒备的她才有点战战兢兢地提出一个不言自明的疑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们的班主任啊。高一七班的班主任,通天教主的直属部下,四方工作室里拥有号码的人员之一。”林悦成呵呵说道,不过他的脸上没什么笑意就是了:“当然,这遵循自愿原则。我不会强迫任何人。你们先回去考虑一下吧。只要在毕业之前给出我一个答复就行。”
林悦成说道:“人生的路子,还很长呢。你们慢慢想吧。本来今晚挺热闹开心的,都怪我说多了。”林悦成打了个酒隔:“你们先回去如何?继续待在这里只会让气氛变得越来越冷吧。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和你们想象中的不大一样呢?不过这是常有的事情。人与人之间只要接触久了,自然而然就会发现其实对方都有着自己看不懂的一面。”
以这段话为终点,朱雀馆冬日的宴席结束了。
先离开的是安洁儿和嘲风。安洁儿夺门而去,而嘲风则是紧追着安洁儿一起走了。
接下来的是讪笑着的铃鹿、东云两人。
然后是林悦成的三个徒弟、郑思川、陈恒依等人。
最后林悦成向伊泉说了句:“餐桌明天再收拾吧。”便打开了家门,走了出去。而一直默然不语的伊泉则是慢慢地开始收拾餐桌,把吃空的盘子端到洗碗盆里面,然后把吃剩的残羹剩饭倒掉,一个人开始了慢慢的事后工作。
过了一段时间,冬夜已深。林悦成坐在朱雀馆的楼顶望着天空出神。冬天的夜晚不比夏天,看不到星空和月亮。更不用说这里本来就是不轻易能看到星星的城市里了。
林悦成的脖颈旁边多了泛着蓝光的剑刃。那是一把欧式的大剑,林悦成无比熟悉那把剑的剑身。
此时此刻,伊泉毫无疑问站在林悦成身后。而她的佛伦大剑就搭在林悦成的脖子旁边,她说:“餐桌我收拾好了。你可以起来了吗?”
林悦成头也不回,背对着伊泉说道:“这就是你思考几个月的答案?”
“毕竟亚特兰帝国才是我的故乡。我是亚特兰帝国的人,也是源世界的人。”伊泉说道:“起来吧。侵略者,我需要执行身为圣女的最后义务。”
“那你就应该直接动手。”林悦成嘲笑道:“等我站起来,真真正正的一对一的时候,你可不一定打得过我。”
“我能赢。”伊泉在剑上施加了些许力气:“不,为了我的祖国,我必须赢。”
冬风吹过,两人之间一阵沉默。
林悦成缓缓地回过头来,他的双眼散发出金色的光芒。
他说道:“你不觉得我们挺像的吗?你身为亚特兰帝国的圣女,却被阿特拉斯所背叛。我本是一个纯正的普通人类,最后却阴差阳错地变成了瞎子。蒙通天教主的帮助,才换上了龙眼得以恢复光明。”
“你想说什么?”
“有没兴趣和我站在同一战线?既不是站在修道者这边,也不是站在亚特兰帝国那边,而是站在我这边。你帮助我做好我这边的工作,我帮你控制亚特兰帝国。”林悦成的双眼在黑夜中散发出诡异的金光:“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不同意的话我的命你就尽管拿去吧。我本来在这世上就不是很多眷恋了。”
“你帮我控制……亚特兰帝国?”伊泉似乎不是很能领会林悦成所说的意思。
“反正地球人和源世界的战争都是不可避免的了。那么我们为何不联手试试呢?比如在他们打得七七八八的时候,趁乱取得亚特兰帝国真正的统治权,然后让你成为亚特兰帝国的皇帝。由你来出面和修道者、欧美神族那帮人讨论领土、权力之类的问题。而代价就是,你要配合我的工作,让修道者在这场战争中的战损控制到最小——利用你曾经是圣女的身份。”
“……”
“这样你在良心上起码会过得去吧。至于在战争过后怎么和修道者、欧美神族们怎么交涉就是你要考虑的事情了。尽自己的能力让亚特兰帝国的子民们不要死得太多吧。”林悦成笑着说道:“如果阿特拉斯那些掌权者是一帮混账的话,为何你自己不考虑下亲自上阵呢?毕竟你自己也是神选武器的拥有者啊。”
还没等伊泉作出回答,一直挂在林悦成脖子上当项链的诛仙剑吵了起来。它变成了一小把匕首直指林悦成的喉咙,发出了可怖的叫声:“林悦成!你这是要背叛教主吗?”
“我只是用我的方法来完成工作而已。区区武器给我闭嘴。”林悦成丝毫不惧在喉咙面前的利刃:“没人控制的你只是一把剑而已。通体教主给你的命令应该是保护我才对吧?难道你要抗命吗?”
那匕首浮在林悦成喉咙前面久久没有刺下去,然后重新化作了水银凝结成了原来的项链挂在林悦成的脖子上。
“小子,最好不要想着愚弄教主。我用千年的人生经验跟你担保。”
“是是是,谢谢老前辈。”林悦成说道。
“然后,伊泉,你的回答是?”
林悦成问向佛伦大剑的主人。然而不知何时,架在林悦成肩膀旁边的大剑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贴在林悦成背上那温暖的触感。
伊泉和林悦成背靠背坐在一起了。
她说:“既然一年前我相信过你一次,那现在就再相信你一次吧。反正除了手上的这把剑,我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东西了。”
“啊。”林悦成轻笑一声:“我比你更惨,我除了这条命之外,也没有可以失去的东西了。”
“是吗。”
“是啊。”
林悦成和伊泉默默地望着冬日的天空,似乎那里有着发出万丈光芒的月亮。然而在这样的冬天里,他们俩只能看到一大片混沌的阴霾。
林悦成记得,在他画漫画猝死的那时,也是这样的冬夜。不过现在比起那时候的冬夜多了一样东西,那就是靠在自己背后的那阵温暖。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林悦成突然说道。
“你说什么呢。今晚看不到月亮。”伊泉小声回答:“不过,不怎么冷就是了。喂,话说,你刚才喝酒是不是喝多了?怎么后背这么烫?”
“……”
“悦成?”
“……”
“悦成你怎么了?”
在那天晚上之后,堂堂通天教主的徒弟因为受凉而发烧倒下了,那便是只有伊泉才知道的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