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林悦成抑郁难解
用狩猎这个词来形容是正确的。因为这是他们单方面的屠杀，高一七班的学生们基本上没有受到什么损伤。
依旧是那座高耸的山，以及那些庞大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大殿，以及宛如就粘在山顶上面的“巨型圆月”。据林悦成所说，那并不是真正的月亮，而是人造的、用于创造阻挡怪物结界的法术球。只要是在那圆月银光照耀的范围之内，都是结界的范围。那个结界会阻止强大的怪物上山涌入大殿从而侵入人类世界。不过为什么结界能够阻挡强大的怪物，却会让那些小怪物进来，这就暂时没人知道了。而能够询问的人——林悦成，在这几天里面根本就不是能够和正常人交流的状态。
特别是下跪道歉的事件发生之后。
不仅是林悦成不和别人交流，个别的其他人还在疏远他吧。好在也有相信林悦成的人，这让林悦成的内心感到了一定程度上的慰藉。
安洁儿在这几天里已经能够站起来和往常一样灵活地使用自己的四肢了。貌似因为林悦成的自闭，让她对那天四肢被砍掉的心理阴影单薄了不少。毕竟林悦成就是那个“可怕的人”的下属，天天和林悦成在同个教室里难免会让她的大脑中不断闪过自己四肢被砍的情景。
高一七班的学生们分开三组来来狩猎怪物。伊泉和刘文君、安洁儿和嘲风，最后则是东云、铃鹿和倪红花。东云他们平时一般还会带上陈恒依，不过今晚陈恒依要在泰云楼前线登记处那里值班，所以她只能含泪目送自己的同学了。
东云一个人站在那座山的某片植被上。那里长着稀疏的古松以及一些的灌木丛。那座山的绿化还是挺不错的，只有大殿和连接大殿之间的阶梯上才没有什么植被，其他地方基本上或多或少都有些稀疏的植物。
一只浑身黑毛的猛虎悄然无声地从东云的背后接近。待它距离东云有了一定的距离，它突然间整个庞大的身躯就像是大鹏展翅一般扑了上来，它那血盆大口的目标正是东云的后颈。普通老虎的咬合力一般在400公斤到500公斤。如果东云的脖子被咬中的话，估计会在瞬间被咬碎脊柱骨。
东云感受到了那股令人胆寒的腥风，她的腰身往前一弯，同时手中的大太刀从自己侧腰的部位向后捅出，刚好刺中了黑虎的一条后腿。不过这并不能阻止黑虎扑向东云的冲势，即使东云躲开了要碎脊柱的必杀一击，黑虎的爪子必定也会在东云的后背留下血的印记吧。
然而东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黑虎被东云的刀刺中的同时，两个式神分别从黑虎的身旁和身侧切入。一个用手中的武器卡在了东云的后背和黑虎的爪子之间，另一个则是用利刃砍向了黑虎的脖子。
利刃寒光闪烁，带出了一丝血红。但这仅仅只是在黑虎的脖子上造成了一道浅浅的伤痕。因为当它的爪子被武器架住的时候，它就已经转变态势扭腰跳向侧边了。
从体型来看，这头黑虎起码有几百公斤重，但它的身体动作却是异常灵活。
在它跳出来的时候，它腿上的伤口开始冒出黑烟，伤口开始在迅速愈合。东云不给敌人喘息的时间。她的力量在体内爆发，额头的位置出现了一根象征着鬼族的单角。东云脚步一动，迅风一闪，她手中的太刀就已经削中了黑虎的头部。
黑虎的耳朵和一部分头皮在空中飞散。刚才黑虎头部一偏，原本要砍掉它脖子的太刀仅只是擦过了它的头皮。黑虎全身黑毛倒竖，一声能够撼动山林的怒吼从它的喉咙中炸了出来。
“嗯！”东云咬了咬牙保持镇静。
那声音让她感觉到头晕脑胀，她的身体差点儿保持不了平衡。
然而虎爪并不会等待猎物缓过神来，在东云试图维持身体平衡的时候，虎爪就已经到了东云的身前。东云只来得及收刀格挡，她整个上半身已经被那虎掌拍到失去了平衡的程度。不过黑虎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选择了远远跳开。因为在下一瞬间，铃鹿的两个式神已经把武器插到了黑虎刚才所待的位置。
东云怒吼了一声，让自己心神定下来，然后她再次拉起了大太刀朝黑虎冲去。这次东云没有选择正面冲突，而是瞬闪到了黑虎的侧后方，由下往上地反手一斩，直取黑虎首级。
然而，这头黑虎颇有灵性。它就像是人类一样，提前有了感觉一般低下头颅躲过了这一刀。
这时，铃鹿的第三个式神朝黑虎射出了几十张写有咒文的符咒。那些符咒全都牢牢地粘在了黑虎的身上，并束缚住了它的身体。无论黑虎如何挣扎，它都无法动弹丝毫。
“现在！”东云朝正在潜伏着的第三个人喊道。
倪红花从铃鹿布置的藏身法术中冲了出来，双手紧捏长刀用力地刺进了黑虎的胸口。然而倪红花实在是力气有限，虽然刺中了要害，但并不能刺穿黑虎的身体把它杀掉。
黑虎张开大嘴，正要故技重施发出那种会令人感到头晕脑胀的怒吼的时候，东云的太刀已经从它的后脑那里刺了进去，穿透了黑虎的喉咙，并从黑虎的嘴巴里捅了出来。
刀刃带着血光在黑虎张大的嘴巴里长出。在人造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许瘆人。
两把刀同时从黑虎的身体中抽了出来，黑色的鲜血流了一地。那灵活异常的猛兽总算是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东云和倪红花在空中击掌，并同时呼了口气。
“确实杀掉了吧。”而处于后方支援位置的铃鹿来到了两名女生的身边，他的式神就像是守护骑士一般伴随在他的身旁。
“嗯。”倪红花小心地用手中的刀刺了下黑虎的尸体，结果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看看我们拿了多少点。”东云伸出左手手背，让自己的三刀交叉的纹章朝上露了出来，她的纹章上方浮现出了蓝色的“30”字样。
倪红花的断头台纹章和铃鹿的樱花纹章同样是浮现出了“30”这个数字。三个人所得到的的点数加起来就是90。也就是说，他们三个人一起狩猎了一头猛虎，也就得到了九十的点数。
“有点低啊……”东云皱起了眉头：“虽然咱们并没有用全力，但这种程度的怪物也才90点，太低了吧。”
这里的咱们是指东云、倪红花和铃鹿。虽然倪红花基本上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然而从来到前线的第一晚开始，东云两人就把倪红花和陈恒依当作了自己的同伴，他们基本上都会以倪红花和陈恒依两人的水平来制定战术和斩杀猎物。
“我觉得已经不低了。”铃鹿从他们落脚的地方朝山顶和山脚目测了一下：“我们在的地方已经是半山腰，这里的怪物已经不算弱小了。”
“嗯。这比之前的那些僵尸之类的东西要强得多。”倪红花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刚开始的时候，东云等人为了配合倪红花和陈恒依的战斗力，他们是从山顶那些弱小的怪物开始狩猎的。
“僵尸那些玩意一只也就十几二十点……”东云一边嘟囔一边回想起以前的记忆。那是林悦成让东云在姜先生那里疗伤的时候的情景。
“今天我心情不错，劳务费就收你600点好了。至于药品和器械的成本费，大概3500点，总共4100点。”
“没问题。”林悦成付款的时候非常随意，没有丝毫心疼的表情。
东云想起了当时林悦成付账的时候那毫不在意的态度。那仿佛是在说，三千多点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意义一样。
“堂哥，你还记得我跟你说那时候老师给了姜先生多少点吗？”
“4100。”
“一开始还和我打得有来有回的样子……他到底去哪拿的那么多点数啊。”东云其实在内心中已经知道了答案，这只不过是她在发牢骚而已。
“老师？”倪红花问道：“老师有很多点数吗？”
“他给我的感觉起码有好几万吧。”接过话头的铃鹿回答，然后他朝东云说道：“你可别忘了那时候老师没用法术和你打。如果老师用了最大火力，估计你连一下都承受不住。”
“我知道，我知道啦。”东云不耐烦地甩掉了刀上的黑血：“继续修炼提高呗。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即使是回到了老家，也无法报仇雪恨。”
“等等，我想问下，”倪红花插话进来：“铃鹿，你刚才说老师有好几万的点数？”
“有什么好奇怪的。那天晚上的雷击咒你没看到吗？单单是把法术附加在剑上就把那只坦克大小的怪物给劈成了灰烬。你觉得一只那玩意能有多少点？”回答问题的是东云：“预先说明，那种怪物就算是我彻底变成鬼的形态都没把握能够斩杀。”
倪红花默然地点点头。她似乎对东云说的话感到吃惊。
“别说老师了。”铃鹿从他们站的位置往山脚的方向上看：“我们的那些同学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在半山腰和山脚之间，能够看到绚丽的冰火两重天。安洁儿的身边不断地飞出各种各样的冰锥和冰刺，从远方就能够把目标们刺杀。即使是有一两只怪物突破了安洁儿的远程攻击，它们也会马上被安洁儿背后的两只黑翼给拍飞。而陪在安洁儿附近的则是朝风。他挥舞这手中冒着火焰的偃月刀，不断地给予周围的敌人伤害。虽说不到能够一击必杀的成都，但从他手背纹章上不时跳动的数字就可以知道他的杀敌效率并不低。
然而，最可怕的还是山脚下的蓝色火焰。在漆黑夜空中，那抹蓝色正是伊泉的象征。蓝色的火焰就像是朱雀一样不断鸣叫、舞动、翻腾，无论是怎样的怪物都会在那片蓝色中灰飞烟灭。而在那蓝火附近，刘文君正努力根据伊泉的指示来进行杀敌的修行。虽然伊泉指示让刘文君做一些给怪物补上最后一刀的工作，但这个工作量对刘文君而言，已经足够让他满头大汗了。
“对不起……”跟随者东云和铃鹿一起往下看的倪红花同时向东云两人道歉了：“如果不是顾虑到我的话，你们应该能去更下面一点的地方吧。都是因为要照顾我这个新人……”
“没事啦，我们只是听从老师的指示而已。他私下让我照顾下你和陈恒依。之前我欠了老师一个人情，所以这是我应该做的。”东云向倪红花微笑着。
那个笑容和那天东云在母亲目前露出的笑容有着些许类似，都是流露出阳光般温暖的笑容。
“老……老师？你是说我的师傅？”
“对啊。怎么了？你不信？”东云奇怪地反问道：“你不会是还在顾虑那件子虚乌有的事情吧。你不相信老师吗？明明还没有盖棺定论？”
“我、我只是作出了正常人会作出的判断啊。会有哪个女生仅是为了诬陷一个老师就把这种事情公告整个学校呢？明明这样的事情只会对自己不利才对。特别是这个有处女情结的社会。”
“你自己都把疑点给说出来了。那么为什么那个女生要在学校公告栏把这件事情公布出来呢？明明私底下报警或者是找相关法庭起诉都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可能是不堪其扰了吧。难道不是因为老师的兽行越来越过分了吗？我听说那个女生甚至都已经怀孕了。”倪红花反驳道：“老师在修道者社会是那种地位很高的人。可能在女生报警或者起诉的阶段就被老师给妨碍了吧，所以她才不得不采取这样的行动不是吗？”
“如果他真的是一个那样的男人的话。估计那一家三口都已经给雷劈死了吧。”东云面无表情地说：“老师跪下来的那个时候。说实话，我差点就提刀把那对父母给砍了。”
“……”倪红花无法反驳。她自己在那天晚上已经亲眼见识到了林悦成那股无异于雷神一般的力量。她无法理解为什么拥有那种力量的人要在凡人面前下跪呢？而且倪红花已经从东云那里知道了，那个母亲姑且不论，那个父亲可仅是个为了赔偿金而来的人渣啊。
“反正我现在是站在老师这边的。不过想这些也没用。还不如好好锻炼呢。”东云笑了笑，然后用双手亲昵地拍了下倪红花的脸颊：“好好努力吧。老师这几天应该会教你怎么运气和使用法术，到那个时候你就可以真正成为我们的战斗力了。别想那么多，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行。”
“……嗯。”倪红花在脸蛋被东云抚摸的状态下点点头。
“堂哥，继续了。找下一个猎物吧。”
铃鹿没有回答。
“堂哥？”
铃鹿在望着远方发愣，好像根本就听不到东云在说什么一样。
“你在看什么啊。”东云没好气地说，然后跟着铃鹿看向了同一个地方。在看向那里的同时，东云也愣住了。
“你们看到了什么啊？”倪红花虽然也跟着看了过去，但她却没有办法看到什么稀奇的玩意，只能偶尔看到远处的天空有一丝丝银色的细线在闪烁。毕竟倪红花只具备普通人的视力，和身为半鬼的东云和身为阴阳师的铃鹿。
“那个玩意……”东云向铃鹿确认道：“该不会是……”
“……老师吧？”铃鹿吸了口凉气。
从东云和铃鹿那超越一般人类的视力能够看到远方有一片被黑色雾气所笼罩的区域。而在雾气里面，似乎有着一大团漆黑如墨的雷云在雾气中不断地降下雷电。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听不到雷声，但从雾气的缝隙间能够猜到里面发生着怎样的惨剧。
雷暴，是真真正正的雷暴。
那不是这座山的范围以内了。而是离月光结界很远的地方。
在那个没有结界保护的区域，雷暴和雷云正在一片隐蔽的雾气中疯狂地肆虐。
东云他们猜得没错。在半个小时以后，他们看到了正在从结界外面往回走的林悦成和侯世铭。
这里的“他们”包括所有在前线战斗中的高一七班学生。伊泉正呆呆地看着从她身边经过的林悦成两人，即便林悦成朝她打招呼都没反应。而林悦成向刘文君打招呼的时候，刘文君迟疑了一下，一如既往地用正儿八经的态度回答道：“您好。”
安洁儿、嘲风目瞪口呆地看着林悦成通过。林悦成看着他们俩苦笑了一下，就只是向他们摆了摆手。这个摆手应该就是代表着打招呼吧。
最后，林悦成和侯世铭到达半山腰的时候，东云捂住了嘴。
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狼狈不堪、充满狂气的林悦成。虽然从他身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伤痕，但现在的林悦成的确可以用“狼狈不堪”来形容。
林悦成浑身都湿透了。他的头发全部都粘到了脸上，整个人都显得特别阴霾、沉郁。他身上的任何一片地方都冒着令人作呕的腥甜味，那是浓郁的血的味道。
红黑色的血块，以及时不时从身上滴落的雨水。
再加上他身上弥漫着血肉被烤焦的味道和雷击过后臭氧的臭味，这让他宛如是只具备人形的妖怪一般。
这世界根本就不可能会存在这样的人类。
无论是谁看到林悦成都会作出这样的判断。
而跟在林悦成身旁的侯世铭则是好上很多，因为他手上拿着一把大伞。虽然侯世铭脚下的鞋子也被血污和雨水沾到了，但他的脸上还能露出人类般的笑容。
“晚上好，同学们。”林悦成用轻松的口吻向东云他们打着招呼。虽然他试图做出笑脸，但貌似他脸上的肌肉并不听他的使唤。
沉默在东云三人之间流转。他们面对此时的林悦成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现在的林悦成就宛如出鞘的利刃。谁都不知道自己下个瞬间会不会成为他那雷击的亡魂。
林悦成的周围充斥着死的气息。
现在的林悦成很适合用死神来形容。
但这里还有个看不懂、或者说是懂了装不懂氛围的家伙在。侯世铭一手拿着全都是血水和雨水的伞，一边兴奋地说道：“你们知道吗，刚才老师很厉害耶！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壮观的景色！”
“别听他瞎说。我只不过是被停课了没事干会前线帮帮忙而已。”林悦成无所谓地从东云三人身边经过：“那怎么能算壮观呢？只是他少见多怪而已。”
林悦成非常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所以他也不勉强自己的学生能够对自己有什么反应。
这时，侯世铭掏出了手机翻出了一篇文章：“老师你看，这个媒体说你是‘跪地求饶的强奸犯’耶，你难道还能忍得下去吗？”
听到侯世铭这话，东云三人的心脏紧张得就快要裂开了。
在这个样子的林悦成面前提这个事情……
该说侯世铭是没脑子呢，还是说他根本就不要命呢。
结果却没有像东云他们想的那样。林悦成连头也不回，只是淡淡地说道：“其实无所谓了。我已经向上司申请了要调回前线工作。如果得到批准的话，我基本上就不会回到人界那边了。朱雀馆应该会由姜先生管理，你们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好。”
“那……那你应该偶尔会在这附近的……吧？这座山的附近？”东云吞吞吐吐地问。
“不，这里只是很普通的区域。以前我都在前线的深处工作。估计离这里很远吧。”林悦成继续说道：“倪红花，抱歉了。本来我以为会在这边稳定一阵子的，所以才动了收徒的心思。现在刘文君有伊泉在负责，我会让另外一个朋友来帮忙教导你的。不用担心。”
“你……你是想逃避责任吗！”不知为何，倪红花突然间喊了这么一句话。
这里所谓的责任是指教导倪红花的责任呢，还是说让那个女生怀孕的责任呢，或者是两者皆有？
这个连说话本人的倪红花都不明白。
“我会负责的。不过不是以你们想象的方式。”林悦成几乎已经走到了山顶，他回头俯视着下方的学生们，说道：“只要调令一下来，我就会马上赶往前线深处。以后都不会回人界了。直到我在前线战死为止。”
林悦成在说这话的时候，有寒风吹过。
而且不知道为何，林悦成的上空好像在缓缓凝聚着浓黑色的雷云。
林悦成已经对人界和生命没有什么留恋了。这就是他给他的学生们的感觉。
“老师！我一直相信你哦！如果你不回来的话，我就去找你！”不知道东云哪里来的勇气，突然间用非常大的声音喊道：“之前我欠你的人情，我一定会好好还给你的！”
此时，空间和时间仿佛都像是停滞了一样。林悦成张大了他的眼睛，好像根本就没想过会有这么的一出戏。
本来电影的脚本写好了，演员到位了，彩排也过了两三遍。但在真正的拍摄过程中，有个演员却突然间临场发挥，让对戏的角色不知如何是好。
时间在流逝。
不知道过了多久。
只能看到林悦成头上的雷云在缓缓消散了。
林悦成似乎是轻轻地笑了下。不过没有任何人能够确认那是笑容。在人造月亮那如梦似幻的月光中，林悦成的那一点点笑意就像是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的幻影。
然后就看到他毫无留恋地转过身去，让自己的身影消失在了山顶中的大殿大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