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林悦成赔礼道歉
两人之间的距离在三步开外。倪红花伸长手臂把符咒交给林悦成,而林悦成也是伸长手臂把符咒接到手中。
林悦成手上的三叉雷纹章闪了一下,一本厚厚的古书浮现在林悦成的手中。那古书看起来并不是实体,它看起来有点半透明的样子。而且那古书还浮在林悦成手掌的上方,宛如那传说中神秘的魔法书。林悦成一手拿着符咒,然后另一只手上的古书在快速自动翻页中,直到翻到了其中的某一页为止。
林悦成脸上的肌肉僵硬得像是石块一样,他毫无感情波动地说:“你的法术概念是‘穿刺’、‘切割’,用神代的说法就是风属性。也就是说你天生比较适合学习风属性的法术。虽然其他的法术你不是不能学,不过如果从入门的角度来说,风属性的法术对你而言最好上手。”
“哦……”倪红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即使林悦成和她说这些,其实倪红花也不是很懂。她只关心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变得强大,以能够在前线好好挣钱:“老师,那我什么时候能学会呢?”
“和普通的学习一样。看努力和天赋吧。”
“那你在学的时候花了多长时间?”
“我?”林悦成那双无神的双眼看着倪红花,那种类似于死人的眼睛让倪红花感觉到脊背发麻:“建议你不要拿我做比较。不过我可以预先和你打个底,有些人可是学了三年连一个法术都放不出来的。不过一般来说,由专业人士来指导的话,几个月应该就能有成果了。”
“嗯。”
“期中考试也快到了,要好好复习,别考得太差。你也别老是想着只走修道者这一条路,这条路的坎坷不会比普通人在社会中工作简单多少。”
“嗯。”
“你走吧。过段时间我会教你怎么让气流在全身的经脉中运转,顺便会给你准备一些适合你的法术资料。”林悦成转过身,毫不犹豫地走向了朱雀馆的入口处。
“老……”倪红花朝林悦成的背影伸出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不……师傅!”
“回去吧。我现在没有心情闲聊。”林悦成头也不回。
“我……我相信你的哦。”
林悦成稍微侧过头,他其中一只眼睛泛着金光,虹膜上的数个瞳孔在高速转动。倪红花有一种突然间被什么东西捆住一样的感觉,她的身体被什么东西“锁定”了。
林悦成重新把头转了回去。
他说:“在我面前,不要试图用任何情绪不定的谎言来打动人心。这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够逃过龙眼的捕捉。无论是人的情感,还是人的灵魂。”
林悦成的身影消失在朱雀馆的入口中了。倪红花则是整个人瘫坐了下来。被那只金色眼睛盯住的一瞬间,她以为自己被一条无比巨大的蟒蛇给捆到了半空中,让她动弹不得。现在离开了那条“蟒蛇”的束缚,倪红花的身体才突然间脱力软了下来。
平时林悦成总是和颜悦色地和伊泉他们嘻嘻哈哈的,极少有这么认真愤怒的一面,因此不得不说,倪红花被吓到了。
这时,刘文君和伊泉从树林中的某处出现。他们好像刚刚完成某个阶段的练习。刘文君气喘吁吁大汗淋漓。而伊泉则像是个没事的人一样四处张望,看那树林、眺望天空。
刘文君朝瘫坐在地上的倪红花伸出了手。倪红花说了句“谢谢”然后便顺着刘文君手臂的力气站了起来。不得不说,在这段时间的锻炼中,虽然从外表上看不出来刘文君有多大变化,但实际上刘文君的身体素质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提高。他不再是以前的那个高高瘦瘦、风吹就倒的文弱书生了,而随着伊泉对他的锻炼,逐渐有了强劲的跟腱和肌肉。
“师傅的情况怎么样了?”刘文君问道。
倪红花撇了撇嘴:“还是老样子。”
“我听说那个女生的母亲要起诉学校和师傅。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结果会怎么样呢。”刘文君叹了口气:“如果师傅真的是那种人,我也不该拜他为师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做人的根性最为重要。”
“没事。那家伙不来培养你就我来。”伊泉无所谓地拍了拍刘文君的肩膀,丝毫不在意刘文君那已经被汗液浸湿的衣服:“你也是,倪红花。如果想要得到力量的话,就要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取。但争取的手段必须是要正当的。如果是本性恶劣的人,我会立马把他斩杀当场。”
倪红花叫了声伊泉:“伊泉。”
“嗯?”
“其实在这里和师傅走得最近的就是你。我们跟着认识师傅其实也就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而已。你也觉得师傅是会做出那种事情的人吗?”
“那种事情”指的是什么已经毋庸置疑了。说的就是林悦成强奸女学生致其怀孕的事情。
“我不知道。”伊泉说:“我也不知道该相信什么。虽然我从半年前就开始认识他了,但那也只是半年的时间而已。他有很多我所不知道的事情,而我,也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说到底,我们真的只是住在一起而已。现在想想,我们真的不是很了解对方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那你的感觉呢?”倪红花继续追问。
伊泉突然间盘坐在泥土和花草的地面上,她仰视着倪红花回答:“人不是那么简单能够看透的生物。如果不是那天的演讲,如果不是那一晚带你们去前线,你们能想象得到林悦成这个人是一个会法术的人吗?如果你们没有跟他度过那些时间,你们只会知道他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师,仅此而已。”
“真真假假,没人知道的。世间所有的相信,都是一厢情愿而已。”倪红花自嘲地笑了笑,不知道是在笑现在的自己还是过去的自己:“你们先回去吧。虽然今天是周六日,但时间也够晚了。回家吃饭去吧。如果有什么需要教导的再来这里。在这件事情了结之前,我还是会住在这里的。”
“你……要离开朱雀馆吗?”倪红花睁大了眼睛。
“我没兴趣和强奸犯住一起。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顺便把他的头砍下来作为回老家的礼物。”倪红花说这句话的时候面无表情,就和最近的林悦成一样。倪红花和刘文君彼此看了对方一眼,都感觉有点尴尬,就缓步离开这片树林了。在离开之前,他们还回头看了几眼那幢立在绿树丛中的朱雀馆,那是他们俩新生活的开始。尽管他们来朱雀馆的时日并不长,但在最近的这段时间中,他们听着林悦成的演讲,跟着林悦成去前线,看着林悦成和伊泉所向披靡,让他们产生了这都是梦境的错觉。
在十几年只有读书学习的枯燥生活中,好不容易才有了那么一抹亮眼的色彩,刘文君和倪红花不想就这样轻易地失去它。
他们不想让这一切都只是梦。
待刘文君他们走了之后,盘腿坐在地上的伊泉呈大字型睡在了那片树林中,而她的眼睛则是直勾勾地盯着朱雀馆的18层——林悦成房间的那个地方。
林悦成的房间打开着窗户,房间的主人正在那高处俯视着下方的风景。如果是普通人的话,估计只能看到下面是一片绿色的树冠吧。不过林悦成具有能够看穿万物的龙眼,他能够把睡在地面上的伊泉看得一清二楚。
“伊泉……”林悦成皱起了眉头,似乎心里有些纠结的地方。
“悦成……”伊泉咬着牙,看着18层那个孤独的身影。
时间,对人类而言,只会不断流逝。如果在当下毫无作为的话,那么人就会一直都毫无作为。对于自己摊上的案件,林悦成不作任何辩解。他只是默然地遵循着学校的安排,接受了停课的处分。如果那个女生的母亲真的按照那天所说的要来起诉林悦成,那么林悦成应该很快就能收到起诉状了吧。不过现在的他也没有心情找律师应诉,只是任由时间流逝着。
虽然林悦成曾经想返回学校履行自己教学的职责,但他貌似在学校里面已经成为了过街老鼠,几乎每个学生都向他投来藐视的目光。因此姜先生那时候这样劝说林悦成:“你别来学校了吧。”
“为什么?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所谓的案件也还没盖棺定论,难道我作为一名称职的老师来学校任教都有错吗?”
“你可以看看你现在的表情。无论是为了学校的声誉,还是为了别折磨你自己,我建议你还是休息一段时间吧。”这次,姜先生并没有露出微笑,他就像是个入定的老人般静静地述说着:“年轻人可以有豪气,可以有正气,可以有勇气,但这些都不能拿来折磨自己。虽然你觉得你是被诬陷的,但这个社会不是你一个人的社会。人类的恶意不会因为个人的片面之词而停止,反而会高举着正义的大旗落井下石。”
那时候,林悦成对姜先生的话似懂非懂,但就是这段难懂的话语打动了林悦成的心灵,所以他才甘心默默地待在家里接受停课处分。
周六日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接下来就是周一。
林悦成正在书房里面做一些绘画的练习,这是他平时用来集中精神的方式。伊泉、陈恒依、姜先生、姜子莹都去学校了,因此朱雀馆只剩下一片树林、一幢高楼、和一个人而已。
从半年前伊泉来到这里之后,林悦成第一次觉得朱雀馆是一个这么安静的地方。不过林悦成书房的隔音效果很好,平时本来就不会听到任何声音,所以觉得朱雀馆安静应该是心理作用使然吧。
虽然觉得有些许寂寞,但在这一个月的奔波劳碌中,林悦成终于享受到了可贵的安宁,这让他感觉停课休息也不是一件坏事。
不过,宁静总是会被打破的,这道理就和世界上不存在完全没有涟漪的水一样。
周一上午十点十三分,林悦成直到不是人类为止都一直记着这个时间。那个时候,他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响了,那是老阳高中校长的电话。
老阳高中的校长并不是修道者社会的人,他管理的是除了泰云楼之外的所有学生事务。尽管校长本人不大了解修道者们的社会,但他也知道林悦成的地位到底有多高,因此普通的情况下他是不敢来打扰林悦成的。因此林悦成还奇怪为什么校长会来找自己,但听了校长所说的事情之后,他就马上换好外出的衣服出门了。
事情开始发酵。
得寸就会进尺。
林悦成还没到达老阳高中校门口,就已经远远地看到两个成年人各举着一支旗子在那里大声叫骂了。其中一个人林悦成是认识的,那正是受害者女生的母亲。而另一个人是男性,林悦成猜测那是受害者女生的父亲。
那两人的年纪都很年轻,大概也就三十来岁的年纪。那名受害者女生已经有十六岁了,因此不难想象他们是在什么时候生下那名女生的。估计他们是在十几岁的时候偷尝禁果,从而生下了那名女生吧。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母亲在十几岁的时候生下了女儿,而女儿也在十几岁怀有了身孕,真是讽刺。不过现在并不是冷眼相对的时候,林悦成竖起耳朵在听他们在争吵些什么。林悦成听力虽然比不上伊泉,但毕竟他是个修道者,因此他的听力会比普通人灵敏些许,所以远远的他就听到了那两个人叫骂的声音。
母亲:“当初你不是抛弃了我们两母女吗?现在她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你他妈别跟条狗一样听到赔偿金就自诩人父!你没这个资格!”
父亲:“我怎么不是她的老爸了?他妈的我就是她老爸,现在她出了事情,作为老爸不理所当然地争取索赔么?”
母亲:“你他妈给我滚!除了钱你还想要什么?女儿是我一个人养大的,要拿钱也是我来拿!一分钱也轮不到你!”
父亲:“老子跟你好好说话你反而蹬鼻子上脸了是吧?你信不信老子找人上门就把你家连门带窗都给砸了!”
母亲:“你有种就砸啊!当初是你留的种,也是你不想负这个责任灰溜溜地跑了。现在你他妈还有脸跑出来,有种你他妈就砸啊!老娘就在家里等着你这个孬种来砸!”
从两人的对话中,林悦成已经大概明白了些什么。他在大脑中补充了一段关于那名女生和那两个父母的故事。
一段很短而又坎坷的故事。
女生的父母应该在很年轻的时候就已经彼此偷尝禁果并生下女生了吧。而那名父亲因为不想承担这份责任,所以抛弃了母亲和那时候还是婴儿的母亲。因此,母亲只能一个人把女生拉扯养大。不过如果是很年轻的时候就已经在养着一名女婴了,那么母亲是否会有时间去接受大学这种高等教育呢?即使是母亲有那个时间,她的家人会支持一个年轻妈妈上大学吗?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单亲妈妈好不容易抚养一个女儿长大。
但竟然又和当年的自己有着相类似的结果。
惟一的区别就是当年的她是自愿的,而受害者女生则是被强迫的。当然这是从母亲的视角来看这个问题。林悦成并不清楚那名女生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谁的,也不知道那名女生是怎么怀孕的。
现在,母亲举着一支布旗子在学校门口闹事要求赔偿,而女生的父亲则像是嗅到腐肉味道的苍蝇一样也跟着过来了。
母亲可能是真的出于对女儿着想,想为女儿讨回公道,而父亲的目的则是简单明了——为了钱。
结果他们两个在校门口相遇,还没达到他们各自的目的,就已经开始相互之间吵起来了。
这就是校长通知林悦成过来的原因。
学校大门之前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校长又不敢让保安驱赶这两夫妇——因为那名女生的事情已经公告过,而且公告的内容被大量的学生添油加醋地发到网上去了,这件事情已经开始具备了一定影响力。各大媒体都在报导这件事情,各个有名的社交账号都在发动态来谴责学校和林悦成。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在试图想把把林悦成人肉出来。好在人肉林悦成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朱雀馆有着独特的法术结界,居住在里面的人是不会受到外界普通人类的干扰的。
这时候,林悦成突然间觉得这一切都很无聊。既不是愤怒也不是悲哀,只是觉得无聊。如果真的想解决问题的话,林悦成很乐意在法庭上应诉。但眼前的这两个人是真正想要解决问题的吗?林悦成总头到尾都没有说过半句推脱责任的话,如果法庭宣判林悦成败诉的话,林悦成甚至并不介意背负这份并不属于自己的罪名。但如果说眼前的这两个人仅仅只是为了扩大影响来获取更多的赔偿,那么林悦成就觉得既无道理,又太过无聊了。虽然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但林悦成还是感觉到了深深的失望。
尽管这份失望可能会时间缓缓消失,但此时的林悦成,的确是对眼前的一切都感到很失望。
林悦成大步走到校门口,径直停在了那两个成年人的面前。
那两个人看到林悦成顿时一愣,随后便愤怒地伸出他们那双就像是兽爪一般的手抓向林悦成的衣领。林悦成想要抵抗,但他好像在一时半会想不到抵抗的理由。因为在他的意识里面,他是没有错的,为什么身为一个无罪之人要遭受这种无妄之灾呢?
“两位,你们是来找我的吧,那就请不要在学校面前吵闹了。”被那一男一女扯住衣领的林悦成冷静地说道:“你们这样子会扰乱到教学秩序的。其他的学生也会受到影响……”
还没等林悦成把话说完,母亲那响亮的耳光已经刮到了林悦成的脸上。身为修道者的林悦成并没有感觉到自己有多疼,只不过他有种心脏在淌血的感觉。那父亲看到母亲这种过激的行为,也立马跟了上去,对着林悦成拳打脚踢。
这时候,我应该做些什么才比较适合呢?林悦成在内心中想。如果一直站着就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可能不大恰当,如果林悦成佝偻着身体,压低身子,然后一声不吭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尽管陷入了这种混乱的状态,但林悦成反而异常的冷静。他想起了过去的事情,想起了前线的事情,想起了这一个月以来劳碌奔波的事情。
在不知不觉间,那两个人好像是打累了,开始对着林悦成骂骂咧咧。
母亲:“狗东西,你现在他妈敢出来了?之前哪里去了?现在事情都变成了这样,你还想逃避责任?你们男的一个两个都是用下半身想东西的吗?”
父亲:“侵犯了我的女儿,我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反正赔偿金、精神损失费一样不能少!一天给不出钱来,老子就一天站在这里闹!看你这学校还开不开了!”
“如果你们要起诉我的话,”林悦成缓缓地从地面上站起来,他身上的衬衫沾满了尘土:“我会出庭应诉。到时候真相是怎样的,我会听从法官的判决。”
此时的林悦成不是作为一个修道者站在这里,而是作为一名普通的人类,作为一名甘愿接受法律制裁的普通人类站在这里。
“你他妈有钱请律师就了不起了吗?起诉?律师费你给吗?”母亲说话都有点前言不搭后语了。明明那天说要起诉的就是她,但现在靠闹来博取赔偿金的也是她。
林悦成早就想到了这一步。他出门的时候拿了一个公文包,里面装满钞票。他把公文包打开,让眼前的两个人看了包里面的东西,然后把包交给了母亲,说道:“您尽管去起诉,律师费我出。”
母亲一愣,她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被告竟然还会在开庭前主动给原告出律师费的。
那父亲被晾在一旁。他想上前来抢夺那个公文包,但是却被林悦成轻轻地推开了。仅只是轻轻的一推,那父亲就像撒泼的猴子一样一屁股坐在地上,在校门口大喊:“我的份呢?怎么只有这个贱女人的份?”
“我说过了。您想要赔偿金,尽管去起诉我。这只是我提供给你们用来请律师的费用,既不是赔偿金,也不是精神损失费。”林悦成说道:“我并没有承认你们家女儿的事情是我干的。我只是帮助你们出这个寻求真相的费用。”
见那父亲没拿到钱还想说些什么,林悦成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慢慢地跪下,然后朝眼前的那两个人磕了个头。
“对于发生在你们女儿身上的事情我感到很遗憾。但事情真不是我做的。我可以出钱给你们查明真相,但你们能不能别再做这种扰乱教学秩序和败坏学校名声的事情呢?”
林悦成的动作非常缓慢。他慢得就像是他本来是一座石像,但身为石像的他却非要跪下来。原本不可能动的岩石跪下来了,原本不可能低下来的头颅低下来了。那动作宛如电影里面的慢镜头,一点一点地往下走,能够让人清晰地看到每一个微小的细节。
那两个人貌似是被林悦成的这种反应镇住了。他们面面相觑。现在人也打了,钱也到手了,他们貌似已经没有了留在这里的理由。于是他们就骂骂咧咧地离开了学校门口。
顺带那父亲还不忘在林悦成跟前吐了口浓痰,似乎对于林悦成没给他准备一份钱而感到不满。
不多时,林悦成抬起头来把胸中那股浑浊的空气吐了出气。此时的他还维持着跪在地面上的姿势,说实话有点引人注目。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却发现了几个意外人物,那是他的几个学生。分别是陈恒依、侯世铭、东云和嘲风。
嘲风默默地把林悦成从地面上拉起来,并帮林悦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侯世铭则是面无表情地盯着那远处的两人,似乎他们俩是侯世铭的杀父仇人一样。
而东云则是一脸的担心。
陈恒依双手抱胸皱着眉头,给人的感觉就是看着没出息儿子的母亲。
侯世铭义愤填膺地向林悦成问:“老师,需要帮忙么?虽然老爸的资产我动不了多少,但叔叔阿姨这些都可以帮忙想想办法。起码可以让这些本地的小媒体闭上他们的嘴巴。当然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请人……”
林悦成摆摆手拒绝了侯世铭的提议:“如果我一开始就打算这样解决这个事情,那么他们早就变成飞灰了。没必要等到现在。不过,你想帮我的心思我确实受到了。”说完,林悦成就搂了搂侯世铭的肩膀。
“老师,”东云的脸上只有担心:“你不用这么卑躬屈膝,我不介意这些的。我相信老师不是那种人,也希望老师不要……看低自己,任人鱼肉。”虽然东云和林悦成相处的时间也并不是很长,但此时的东云却是实打实地在担心林悦成的事情。
“我没事的。虽然你可能不介意,但学校和其他学生不可能会不介意这种事情的吧。解决这些事是我身为成年人的责任。你们不必放在心上。”
“哼,说得这么好听,其实你也大不了我们多少吧?你今年几岁?”陈恒依双手抱胸,似乎对林悦成有种相当不满的情绪。
“21。过了这个月就22了。”
“我就说嘛,”陈恒依哼了一声:“处理事情还像个孩子一样,其实你和我们没什么差别吧?明明有别的办法可以解决,你偏偏要选择这种这么丢人的办法。折磨自己很有意思吗?嗯?被人打骂很有意思吗?”
“但这是我的责任……”
陈恒依上前拉住林悦成的衣领,一字一顿的说道:“不要再拿责任来当自己不成熟的借口了。如果我是你妈,我就把你带回朱雀馆好好打一顿。”
虽然林悦成现在被陈恒依紧紧地拉住衣领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但他看着围绕在自己身旁的四个学生,不知为何露出了微笑。
“你笑什么啊!找打吗?”陈恒依一脸不满地说道。
“不,我只是在想,”林悦成的目光依次从嘲风、东云、侯世铭、陈恒依身上扫了一圈:“其实这份工作,也不全是坏事嘛。”
“……”陈恒依无言以对。她放开了衣领,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如果我有那个力气我就把你扭到精神病院里看看脑科医生。”
“哼哈哈,我期待你有能力办到这件事情的一天。”林悦成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