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前线
高中生要上晚修基本上已经成为了我国常识。即使是在晚上，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要待在学校里面。学生要自习做作业，而老师则需要帮助学生解答疑问。但对于老阳高中一到七班的学生而言，他们的晚修可能会有所不同了。
不过这也是相对于某些比较特殊的学生而言的。对于普通的学生来说，他们还是需要老老实实地待在教室里面学习。
现在还不是他们能够进入修道者社会的时候。时机尚未成熟。而从今晚开始，能够被认为有资格接触到修道者社会的学生们都被聚集到了泰云楼的八楼。
一到七班的每个班级都有一个老师带队，而高一七班的学生们自然是由林悦成亲自来带领他们进行修道者社会的参观。
说到社会，那么自然是复杂而多样化的。林悦成不可能会在一晚上让学生们对整个社会进行了解。他只能先让学生们从一个角度切入，然后再继续了解社会的其他方方面面。而针对于今晚的学生，林悦成对他们已经有了相对应的安排。
林悦成带来的学生有：铃鹿、东云、安洁儿、嘲风、刘文君、侯世铭、伊泉、陈恒依、倪红花。这些学生基本上都具备一定的战斗能力，而伊泉这个怪胎甚至具备以一人之躯，横扫千军的力量。
不过，在这里的陈恒依、刘文君、侯世铭和倪红花基本上是没有战斗能力的。伊泉说好了会保证刘文君的安全，所以也不算什么问题。侯世铭答应了紧跟在林悦成身后，也没有什么问题。重点在于陈恒依和倪红花。
两个都是女生，而且都是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女生。
陈恒依本来就在结界巡察司里工作，算半个修道者社会的人，因此跟着过来也无可厚非。但陈恒依拉着倪红花过来就让林悦成感到不解了。
“陈恒依，倪红花的人是你带来的，如果她死了，你可是要承担相应责任的。”林悦成提醒陈恒依，同时也是在用委婉的形式来告诉倪红花：今晚的社会参观具有一定的危险性。
“我相信老师和同学们会保护好我的。”陈恒依笑嘻嘻地说。而倪红花则是站在她的身后静静地点了点头。
“你该不会是知道了今晚的参观内容吧……虽然在前线的确是很好挣钱，但这可是拿命在换啊。你们俩真的想清楚了吗？”
“嗯。”两名女生点点头。
“好了，那也不废话。你们通过那个上九楼的门槛吧。然后走上楼梯直接到九楼上去就行。”林悦成说道：“通过门槛的时候，那里会有个法术，在你们的身上刻上一个纹章，代表着你们进入我们社会的纹章。以后你们在这个社会工作所积累的点数都会记录在这个纹章上。至于点数能够干什么，能你们先过了今晚再慢慢说明吧。”
所有的学生都点了点头。只有四肢受伤的安洁儿依然是用一副又气又怕的眼神瞪着林悦成。
自从那天她被通天教主差点削成人棍之后，她看向林悦成的眼神就一直是这样了。虽然在姜先生出色的医疗技术下，她的身体基本上恢复得七七八八了，但貌似精神上的阴影让她还很难从轮椅上站起来。
好在有嘲风陪在她的身后。成为安洁儿的手足，这才不至于让她的在校生活非常不便。
在林悦成的安排下，一个个学生穿过了通往九楼的门槛。
东云的纹章是三把日本刀交叉在一起；铃鹿的纹章是一枚樱花花瓣；嘲风的纹章是一条高举长颈的金龙；安洁儿的纹章是一条咬尾蛇；伊泉的纹章是一把大剑；陈恒依的纹章是一枚铜钱；倪红花的纹章是断头台；刘文君的纹章是一个类似于太阳的图案；侯世铭的纹章是一小片蜘蛛网。
林悦成留意了一下倪红花手背上的那个断头台。一般来说，纹章都会和主人的身份属性有所契合，所以用雷击咒的林悦成的纹章会是三叉雷，而陈恒依的纹章则是一枚铜钱，这都契合了他们各自的性格属性。
而这名少女，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被赋予了断头台的纹章呢？这让林悦成感到好奇。
“前面就是进入修道者社会的路了。”林悦成指了指那通往“前线”的通道：“有点黑，你们在我背后跟着过去就行。那几个不能打的紧跟在我和伊泉的身边，其他人最好也做好一定的战斗准备。”
林悦成提醒完之后，便带着学生们穿越了“前线”的通道。
银光飘洒在眼前的空间。
林悦成一行人来到了一个大殿，而他们的正前方正是大殿大门口。然而那能够算是门口吗？看到那个巨型门框的人都忍不住有这种疑问。目前，正常人类的身高不会超过三米，这是理所当然且绝对的事情。然而这个大门的高度，却超过了十米，那近乎是四层楼的高度。而且大门的宽度也绝不正常，那几乎能够容许一支军队并肩一起通过的宽度了。
如雪般洁白的月光正是通过这个巨型的门框照亮了整个大殿。让这个大殿蒙上了一层如白色雾气一般的神秘面纱。
这门，不是供由普通人经过的门。因为普通人类根本不需要超过十米高度的巨门。
这月光，也不是普通的月光。在中国南方的低纬度地区，根本就不可能看到这么强烈的月光。
正当学生们惊讶于这种奇景的时候，林悦成拍拍手掌让他们的缓过神来。
林悦成指了指大殿墙边的一排排架子，说道：“能打的就去选一把趁手的武器。当然自备也行。全都准备好了就告诉我，我来安排你们的参观活动。”
东云摸出了她的大太刀，铃鹿召唤了他的三个式神。
嘲风不知从哪掏出了把偃月刀，而安洁儿则是在背后长出了两只会动的冰爪。
伊泉当然是抽出了她的佛伦大剑。
林悦成的双眼金光闪烁，他的龙眼也已经准备就绪了。
陈恒依和倪红花在大殿的角落挑了两把黑色、轻便的碳素长刀，而侯世铭还是拿出了自己带来的折叠刀。
只有刘文君正儿八经地挑选了一把钢剑。那把剑式样古老，而且沾满了灰尘。那把剑具有一定的重量，刘文君用双手抓住剑柄，貌似还不能够随心所欲地使用那把剑。
“诸位，走了。”林悦成带领着学生们走出大门。
门外是一段可以用“宽敞”来形容的阶梯，那阶梯往下，那个高度一眼看去就知道滚下去的话会被摔成肉球。
看到了眼前那巨大的星空和远处广阔的岩山，学生们才了解到自己是站在多么高的地方。大殿的阶梯下面还有其他的大殿，这些建筑应该就是建在一座高山上面，每隔一段山腰，就会建上数个大殿，并且这些大殿之间都有着凿出来的石阶相连，通行相当方便。而林悦成他们就站在其中最高的一个大殿门口的阶梯上。
“有战斗能力的人随便行动吧。你们的任务就是斩杀任何除了人类之外的活物。”林悦成给每个人都分配了一个带有红色“朱”字的小木牌：“如果遇到了同行想要为难你们的话，就把这个给他们看就行了。这是我们老阳高中的标志，也是我‘朱雀馆’的标志。”
林悦成还提醒了一点：“你们在这些阶梯和大殿上怎么跑都行，但你们要记住，绝对绝对不能跑到山脚下，如果因为这个原因丢掉了性命，我概不负责。”
当然，如果有了什么万一林悦成会尽自己的全力去履行职责。
众人点点头。都各自下阶梯散开行动了。
陈恒依拉着倪红花跟着铃鹿、东云跑了。安洁儿和嘲风自然而然的是一组，而伊泉则是以锻炼刘文君的名义拉着他冲下了阶梯。
最后只剩下了侯世铭和林悦成。
“看来他们都很讨厌你。”没有任何人过来邀请侯世铭加入他们的团队，林悦成不由得发出感叹：“所以，你今晚的参观之旅只能老老实实地跟着老师我咯？我可不准你乱跑，也不准你有任何违规行为。”
“这里是……哪里啊……”侯世铭在这大殿前面转着圈，眼睛中的映出的高光显示出他对周围事物感到新奇。
从大殿外面往回看，那是黄琉璃瓦三檐大殿。檐边蹲坐着各式飞禽走兽，那些兽类均以某种石料雕刻而成，但不知为何，那些石雕却能够像活物一样动来动去，个别的已经盯着了正在看着它们的侯世铭。
那些兽类眼中冒出了各种不同颜色的光芒。在大殿背后那庞大无比的月亮的映照下，显得阴森异常。
大得异常的月亮，仿佛只要站在屋顶上就能伸手摸到。那月亮好像就是被放在那大殿的屋顶之上，它所发出的银光能够照亮这一整座万丈高山。
“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是中国境内吗？能用肉眼看到这么大的月亮？”侯世铭对此惊叹道。他也是唯一一个不把注意力集中在“社会参观”，而优先于美景欣赏的学生。
“那不是真的月亮。人工造的球而已。你理解为灯泡也行。”林悦成抽出了自己平时用惯的那把长剑：“虽然这灯泡的作用会有点特殊，不过你多来几次就明白了。跟我走吧，我会带你了解在‘前线’需要干些什么样的工作。”
“真可惜……要是带手机拍个照就好了。”
“放心吧，人类所制造的感光元件是没办法拍出这里的东西的。做好准备跟我来。”林悦成往下面的阶梯走去。侯世铭就一蹦一跳地跟在他的身后，那个样子就像是追随着老师春游的小学生。
除去他那恶劣的性格，这样的侯世铭看起来就是个时常面带笑容的阳光少年。只可惜的是，这少年的内心可能已经不能算作是普通人类的内心了。
从阶梯往下，不时能够看到一些穿着黑色衣服的人类在往大殿的方向走，偶尔也会遇到一些四脚猛兽或者是飘在半空中的暗影斗篷。只要看到的目标不是人类，林悦成就会用手中的长剑进行攻击。当然，那些怪物也不会坐以待毙，一旦察觉到了林悦成的敌意，那些怪物就会马上朝林悦成的方向一边吼叫一边冲刺而来。
有些怪物用的是利爪，有些用的是镰刀，有些用的是破损的骑士剑。用怪物来统称这些“非人类”的活动物或许不大准确，因为有些怪物就是已经死掉的人类，只不过他们还能够活动而已。
那些死了还能动的人类都散发出刺鼻的尸臭。林悦成面对这种敌人只能是将它们砍成碎片。
林悦成带着侯世铭一直在阶梯与大殿之间转悠。说来也比较单调，林悦成只是不断在斩妖除魔，而侯世铭则是一脸无聊地看着而已。好在怪物的数量不算多，因此持剑的林悦成保证侯世铭的安全也不成什么问题。
“老师，该不会说你不怎么强吧。”侯世铭无聊地蹲在阶梯上：“就应付了几只猛兽和丧尸而已，就已经身上挂彩了。”
“我在锻炼身体，锻炼身体你懂么。”林悦成把剑从一头猛兽的脑壳上拔了出来：“倒是你，注意下自己的后面啊。”
侯世铭一惊，转头看向身后。三只飘在空中黑色斗篷在不声不响间在侯世铭身后飘荡着。斗篷应该是脸的地方漆黑一片，从肩膀的部位却伸出了两只干枯的胳膊来。那三对胳膊各自拿着镰刀、铁棒、钢剑等武器正要对侯世铭施以毒手。
“啧。”侯世铭在那瞬间收起了笑容并目露凶光，他两手各自出现了一把折叠刀，并朝那漂浮在空中的黑色斗篷捅去。
没有击中的手感。这让侯世铭感到愕然。那三个黑色斗篷宛如在嘲笑侯世铭的愚蠢一般，三把不同的武器对着他的脑壳猛敲而下。
“捂住耳朵闭上眼睛。”
林悦成的声音非常冷静，一点都不像是自己的学生处于生命危险的时候。侯世铭赶紧按照林悦成说的做了。在他闭上眼睛之前，他只看到了林悦成那金色的虹膜上，几个黑色的瞳孔在快速地转动，然后朝侯世铭的背后锁定了。
即使是闭上了眼睛，即使是捂住了耳朵。
侯世铭都感觉到了一股身处于烤箱一般的炽热在拂过他的肌肤，一声轰鸣的巨响在冲击着他的耳膜。
“好。可以了。”林悦成朝侯世铭伸出的左手上冒出了三个蓝色的数字，而围绕在侯世铭身边的三只黑色斗篷已经消失无踪了。
“这是什么味道，好臭。”睁开眼睛之后的侯世铭不由得捂住了鼻子朝林悦成这边跑了过来。林悦成回答：“雷击之后产生的臭氧，应该对人体无害，忍忍吧。”
“那你刚才手上冒出的数字又是什么？好像你每次斩杀一只怪物，都会在手上冒出一些数字。”
“这个就是点数。每次斩杀怪物的时候，都会得到修道者社会的奖励，纹章就是用来记录点数用的法术印记。”
“一点能换一块钱吗？我看你劈死了那三只怪物加起来也就九十多点的样子。”
“别问我，这个兑换比率每天都在变的。我又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我只是实战上的专家而已。”
“真的吗？”侯世铭扫了林悦成几眼，满脸的不信服：“才这些普通级别的怪物都能让你身上多出几道刀痕，老师你真的是实战上的专家吗？话说你用刚才的雷击来攻击会不会更有效率？”
“这里面的理由你以后自己体会吧。单单只会法术可不能在‘前线’上生存的。具备强健的身体依然是让自己强大的必备条件。不过……”林悦成突然间想起了之前和陈恒依值班的事情。有个男子想要斩杀侯世铭需要1200点，而现在仅只是普通人类的侯世铭值这个价格吗？
难道侯世铭被修道者的裁定机构判定为极具价值人物？属于天赋异禀的那种？
虽然脑子里冒出了这两个疑问，不过林悦成也没细想。毕竟这两个问题没有任何意义。
无论侯世铭是怎样的天才，他现在也不过是个普通的人类罢了。
“……老师你怎么了，该不会你有同性恋倾向吧？”被林悦成紧盯得心底发寒的侯世铭不由得用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身体。
“没什么。总之你跟紧我一点吧。为了你的安全。”林悦成继续开始继续晃荡。
“喂，老师！你真的不是同性恋吧！”
“滚！”
林悦成真的很希望侯世铭改改开恶劣玩笑的这个缺点。虽然他本人对同性恋方面并没有什么特别排斥的地方。
“话说回来，这里真的很大啊。而且在这种高山上也不感觉到冷，这也是法术的作用吗？”
侯世铭眺望着远方。
银白色的月光飘散在整座山峰的表面上。让黑色的山岩有点微微发白。而无比宽阔的阶梯上分布着各式各样的琉璃瓦大殿，而大殿之间还竖立着高耸的朱红色圆柱形石柱。重点在于，所有的一切都非常巨大，这让侯世铭充分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单单是一座大殿的大门就超过了十米的高度，似乎会让人产生这是不是为了让巨人通行才这么建造的疑问。
“怎样，对这里有兴趣么。”
“嗯！”侯世铭无比兴奋地点点头。侯世铭的双眼中净是孩童般的好奇光芒。
从这个样子来看，完全看不出这是个随身携带折叠刀，并教唆杀人、卖淫的人。这甚至让林悦成产生了修道者调查机构是不是出错了的错觉。
这时，一股庞大的力量从下面涌了起来。任何一个会法术的人应该都感觉到了这股庞大的力量。林悦成的龙眼聚焦在山脚下，便让林悦成把事情看了个大概。
“跟紧我。”林悦成从单肩背包里面抽出了一张黄底红字的符咒，他把符咒甩向空中，然后用一丁点电流驱动了那张符咒。转眼间，那张黄色的纸张就变成了一只能够载人的白鹰。“上来。”林悦成跳上白鹰背上的同时，并马上把侯世铭拉上了。待两人坐稳后，那只白鹰便以惊人的速度往山脚下飞去。
“老师你能看见山脚发生了什么？”侯世铭发出了这样的疑问。这并不奇怪，山脚离两人的位置非常遥远，如果不借助望远镜的话是绝对看不到的。
但林悦成的眼睛不是普通人的眼睛，他的眼睛是从五爪金龙身上得到的。
不过这时候林悦成并没有回答侯世铭的时间和心情。
现在他的心中只有焦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伊泉！”
山脚下，蓝色的火焰在大肆蔓延，那恐怖的火光仿佛能够燃尽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