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107 正轨
小黑子没有挽留。
虽然小黑子从未有过家人，但他很清楚失去家人的感觉……大哥、二哥、三哥，他们用自己的生命给这群孤儿挣得了一丝生机。
小黑子到现在还记得哥哥们的诙谐幽默，即便面对着如此残酷的现实，他们仍然以将笑容留给孤儿们……让弟弟们不仅活下来了，而且还活得很好。
而对于安吉尔姐姐来说，城主府的覆灭也许会是她一辈子的伤痛。现在想来路易十六是个不错的好人，而且他应该也很爱安吉尔才对——为了安吉尔的病不仅请动了圣光教会，而且还将祖传的圣器拿出来交给安吉尔随身携带。
想必小时候安吉尔一定得到过远超小黑子他们的宠爱吧……而这份宠爱越深，后面她被伤得也就越深。
小黑子有时候的不敢想象，光是嬷嬷以及几位兄弟的离去都让小黑子痛得无法呼吸，那么集万般宠爱于一身的安吉尔失去了所有亲人之后，那种伤该是多么的痛苦……
所以尽管两人彼此相爱，但小黑子并没有挽留安吉尔，也许只有也许只有清楚的知道了一切，才能消弥她幼年时既被灭族的伤痛吧。
……
新生的德城百废待兴，小黑子并没有沉浸在失去的伤痛里。
在安吉尔离开之后，小黑子就投入到轰轰烈烈的德城大建设之中去了……尤其是新生的孤儿院，几乎耗尽了小黑子全部的精力。
经过这一次的灾难后，德城里的孤儿急剧上升……许多家庭的父母都在灾难中死去了，可大多数父母死前都会将孩子藏到一个最稳妥、最安全的地方。
战后，德城内的感染者渐渐被肃清，而藏在屋内各种匪夷所思角落中的孩子也就在肃清行动中被搜索出来。
当然，除了这些小孩子之外，德城里还搜出不少藏在洞穴里的破皮无赖……这帮家伙平时就有东躲西藏的习惯，而对于自己的老巢更是经营得有如铁桶一般，别说是粮食武器了，就连女人都囤了不少。
在这批人被搜索出来的时候还跟搜索队起了冲突——因为艾妹儿女士的行政令的关系，整个德城已经不允许存在人口买卖以及带有奴役性质的风俗夜存在了，而那些被泼皮无赖控制的女性大多数都是被奴役的，搜索队自然要解救他们。
然而在那些坏得流油的家伙看来，这些女人都是他们的财产，自然不舍得她们获得自由……冲突就这样发生了。
然后冲突也迅速的消弭于无形了，因为小黑子带着孤儿们出手了。
在新的权利划分之中，所有阴暗中的买卖、势力都被划分到小黑子手中。这不是因为他们不想给小黑子一个正经的、利润丰厚的行业，而是小黑子主动要求的。
黑暗是阳光的影子，只要有光存在那么就必然会有阴暗的角落。而阴暗中自然会有各种腐坏滋生，与其放任不管任其发展壮大，不如将这种阴暗面有序的控制在自己手中。
至少，小黑子不会再允许女人和孩子被当做货物出售买卖这种事。
而小黑子的手段嘛……别忘了，他除了是一名卡牌师之外，还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刺客。再加上小黑子带着汉斯他们一群人回归德城后，不少人都选择脱离军籍跑来小黑子手下打工，有了这批可靠的战力再加上小黑子本身的强大实力，整个德城地下世界没有翻出半点水花就被他“和平”接收了。
原本各处的大佬，杀人不眨眼的狠人，现在要么乖乖的成为小黑子手下的外围势力，要么……
呵呵，小黑子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
不过这群孩子还好处理，统统丢入孤儿院就好了……艾玛修女招了几个性格很好的老妇人，一边交这些孩子知识，同时也负责照顾他们。
但女人……
……这些女人可就不好处理了。
难道嘴上说放她们自由，但实际上只是将她们推回残酷的社会，让没有一技之长的她们重操旧业？
还是说干脆建一个风俗店……
这种事即便是提出议案的艾妹儿女士都没有任何办法，暂时也只好将她们养起来。
可这毕竟不是长远之计。
女人多了是非也多了，况且她们还是在那种极端环境中呆了太长的时间，很多人的心理状态都不是很好，甚至有几个人还扭曲得厉害。
小黑子头痛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给她们一些选择：
首先愿意脱离原先环境的，德城官方会组织一些织造之类商会将她们养起来……毕竟德城里佣兵和单身士兵还是比较多的，也需要浆洗、缝补等帮助，而等她们调理好身心状态之后自然就能回归社会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而另一部分已经完全不适应社会的，则被聚集到曾经的红磨坊旧址，在那里她们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德城官方只是每月提供医疗检查服务以及收取少量的房租，至于营业所得都归她们自己处理。
然后这件事也算暂时解决了。
尽管手中只有地下势力，但小黑子很多时候也要深入的参与到各种政策的制定、各种利益如何分配等无止境的会议之中。
而在不断的行政会议之中，小七的政治天赋渐渐显露出来……之前小黑子就觉得小七各种方面比小六更适合带领孤儿们生活，所以他自己的遗书上实际是指定小七作为食死鸦的继承者的。
但没想到小七的政治天赋还不错，各种利益的分配也很老道，不吃亏、不占便宜，保持相对公平的同时使得各种规则还对自己有利……这可是过个很难得的政治天才。
所以渐渐的小黑子也就将官面上的身份交给了小七。
而另一方面，自从得到了小黑子交给他的武器、卡牌之后，小六的武力值直线上升……虽然还跟小黑子有很大的差距，但即便小七小八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了。
而且小黑子发现一个问题……比起小七的天赋来说，小六也不逞多让！只不过小六的天赋是在黑暗中才能体现出来的……
一个普普通通的酒吧，在贝尔海姆时期不过是个流浪汉与破皮无赖聚众赌博的地方，而在小六的经营下很快就成为了整个德城最大的情报交易中心、地下势力汇聚的圣地。
当然……这也是借了“食死鸦”的威名。
自从小黑子化身石巨人以碾压的姿态杀死数万怪物，并且将石巨人的身体化作城墙挡住了地动季到来之后的第一波怪物攻城……
在那之后食死鸦的威名就已经上升到神话的级别——在此之前不过是在坏种醉鬼们之中流传着的不死传说，而现在则在那个“神迹”级的事件推动下，成为了人们口口相传的神话！
再加上德城官方对于步兵无马酒吧的各种优待，立即让整个德城之中存留的地下势力品出了味道——这家酒吧背后有一条很粗很粗的大腿。
在真实的神话与官方的默许的推动下，小六同时表现出了非常优秀的个人魅力，不仅将各种大小组织的完成了收编，甚至还整合了各方面的利益……地下情报中心就出自他的手笔。
地下情报中心光是各种情报交换的抽水就赚得盆满钵满了，况且掌握住了这个情报中心就掌握住了地下世界以至于半个德城的舆论！这可是一种无形的而又强大的力量。
就连小八都得到了贝尔海姆的赏识，被空降到红龙军团给一位很出名的大队长做副官。可以说所有事情都渐渐走上了正轨，而不知不觉中小黑子身上的担子也越来越轻，最后甚至有没有他都已经无所谓了。
……
“四哥四哥，最近忙什么呢？好久没见了？”
一天，小八在原城主府现孤儿院的长廊中躺着发呆，忽然见到行踪不定的小黑子从正门走了进来，赶紧一咕噜爬起来，拍拍屁股凑到小黑子身边问道。
“小八啊……你没去训练？”小黑子奇道。
“没有，最近刚刚野外拉练回来，放假一个星期……我又没啥特殊爱好，跟着他们去也没啥意思，就回来发会呆。”
小黑子自然清楚小八说的“特殊爱好”是什么，一群没媳妇的大头兵，除了吃喝赌和那啥之外还能有啥“特殊爱好”？
关于这一点小黑子是非常满意的……尽管现在他们已经变成了别人眼中的大人物，但至少这几个兄弟还是不忘初心，没有沾染上许多坏毛病。
“嗯，那你跟来吧……我以为你在忙就没叫你，既然你在那就再好不过了。”小黑子招招手，小八顿时屁颠屁颠的跟在他的后面。
“四哥，又有啥好事了？给我讲讲呗……出去这么多天我都不知道城里的事了，哎呀你打我干什么？”
小八委屈的捂着脑袋。
“呃……抱歉，习惯了。”
刚刚小八那语气就好像小时候又犯了什么错误，却跑到小黑子面前炫耀时的口气一模一样……小黑子下意识的就敲了下他的脑门。
可是手一下去他就发现错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已经不是那个简简单单有些傻乎乎的弟弟了，而是一位优秀得令贝尔海姆都赞不绝口的准大队长了。
然而……当他看到小八依然还像以前一样，揉着脑袋傻乎乎的问自己为什么被打，忽然发现一切都没变，小八还是印象中那个看不出火候并且还有些单纯的可爱大男孩。
“嘿，没关系，我都习惯了……你道歉我倒是有点不习惯。”小八笑嘻嘻的说，“唉四哥我跟你讲啊，小七谈恋爱了！嘿嘿嘿嘿……他还以为我不知道，但那天他一出去我就觉得不对劲，我悄悄跟上去你猜我看到了谁？哈哈，是莉亚妹妹！！我跟你讲啊，小七笨得跟个猪一样，一说话就脸红，一说话就脸红……”
小八唠唠叨叨个没完，而且……虽然没看到但小黑子才出来了，小七肯定是察觉到小八在跟踪，可他又不想告诉莉亚妹妹，所以这才表现得那么拘谨……
小八啊小八，你的屁股又要变成八瓣的了。
小黑子为小八默哀了几分钟，心中憋不住的想笑……
……
“吱呀……”
门开了，一站一坐的两人同时回过头来。
屋里的人是小六和小七。
小七一身贵族服饰，带着圆形的平光眼镜，良好的训练给了他优秀的身材，而平光眼镜则将他眼中的杀气藏起来不少，让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温文尔雅起来。
而小六则是一身黑衣，穿着破旧的皮甲，腰间挂着旧皮钱袋和匕首，一副典型的食死鸦打扮。
“四哥。”
当小黑子带着小八进来的时候，两人同时开口到。
“嗯，这次叫你们来没有别的事，主要是给你们准备了几套卡牌。”小黑子一伸手，不知从哪变出来了一大叠的卡牌……足足有两本字典那么厚！！
当他将这叠卡牌放在桌上的时候，卡牌斜斜的倒下滑开……瞬间铺满了半张桌子。
这些卡牌，就是小黑子这段时间正在忙的事情。
这里面有暗影步、有潜行、有影袭……之前他所垂涎的那些卡牌基本都被制作出来了。其中成套的就有5章，主要是以暗影步和潜行为中心的基础卡牌。
这样成套的卡牌一共有20套——所有弟弟每人分一套都多！这是小黑子给所有人准备的礼物。
而其他的卡牌就杂了，什么匿踪啊、什么冰火水各种系的超凡卡牌啊，能认出来的认不出来的好多种类。
其中还特别的给小六准备了一些剑技类的卡牌，里面包括了小黑子用过几次的那张“斩钢闪”，与小六正在使用的那些卡牌组成了完整的卡组。
按照几个人的特点一一将卡牌分好之后，小黑子将剩下的所有卡牌推到了小六面前：
“以后弟弟们的培训就交给你了，如果谁表现出了卡牌师天赋的话，就交给他一套‘食死鸦套牌’”
食死鸦套牌是小黑子给包括潜行、暗影步等这一套卡牌起的名字，就像三位哥哥留给食死鸦的传统一样，这套卡牌也将成为历任食死鸦的传统。
“……你们要记住，力量才是一切，只有拥有了足够的力量，才能保护好弟弟妹妹们，才能保护好你们所在乎的人。”
当小黑子说完之后，三位弟弟都听出了点什么，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四哥……你要走了吗？”
小八眼泪在眼眶里转。
“走了呀……想去外面看看。”小黑子淡淡的笑着，“我也想看看圣城的繁华……想弄清楚‘圣心’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会选中我。”
“哼，不过是去找安吉尔罢了……骗得了谁！？”小六双手抱胸站着，不屑道，“走吧走吧，你走了我就是下一任的食死鸦了！”
“是的，你就是下一任的食死鸦，所以不要再幼稚了呦，要保护好弟弟妹妹们。”小黑子伸手从腰上摘下大哥传下来的匕首，郑重其事的递到小六的手上。
“……不要死了。”小六背过身去说道。
“当然，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