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不够格
因为刚才一切知觉包括听觉全部被痛觉掩盖，所以娄小筑不知道眼前人的身份。
卡尔的着装是古典的骑士劲装，胸口处有鹰形刺绣，娄小筑可以判断，对方是达契亚公国第一骑士团，猎鹰骑士团的人。
按他的理解，对方相当于刑警队的警察。
结合现下的情况，很快就推想出发生的事来。
娄小筑如实交待：“我叫娄小筑，刚才的事不好描述，像是一支箭射向我的灵魂。”
“然后呢？”
“然后……飞走了！”
卡尔环顾一周，若有所思，他拿出一块干净棉布小心擦拭剑身，骂道：“该死的，让他逃了。”
“骑士团和本地治安官随时有人找你问话，到时候好好配合。”
棉布对折三次，反复擦拭后，卡尔嫌弃地将它甩掉，双臂展开，正对娄小筑道：“帮忙看下，我身上有没有黑点，包括泥土，特别是血块。”
他转了个圈，像个给长辈展示新衣裳的小孩，又道：“看仔细了，这算作你支付我救你的报酬。”
娄小筑无语，原来是个洁癖症……
检查了好一阵，直到对方满意为止。
卡尔刚要离去，娄小筑叫住了他：“这个水晶球是他的，你不带走吗？”
卡尔往胸前、腰身、裤腿左看看右看看，一边走一边答道：“里面的灵魂都死了，再说，那东西脏，我不要。”
打量透明光滑的水晶球，此时三十多个光点消失不见，娄小筑蹙眉，最后还是把它揣进兜里。
揉揉发麻的膝盖，他打量日头，差不多正午到了，转身没走几步，远处卡尔的声音传来：“不行，这衣服不能再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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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这一遭，娄小筑算是对这个世界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人人平等似乎在这里行不通，艾格斯夺去三十多人性命，报纸上居然不刊登，显然他们认为这是小事，或者说是平常事。
如他这种普通人，哪怕一辈子夹着尾巴走，随时都有可能飞来横祸。
娄小筑死死攥着拳头：“去你玛的咸鱼，老子要觉醒能力。”
“我也是。”
一个女声从身后传来。
娄小筑回头瞧去，是个非常秀气的女孩。
清爽半短的头发，蕾丝纹边的白衬衫，外加贴身九分裤。
春笋般的脚踝下穿着蝴蝶扣的细带凉鞋，五个白嫩的脚趾头，像探头探脑的小精灵。
干净，是他第一眼的直觉。
“怎么，几天没来学校，不认识了？”
女孩被看得不自在，“又到哪里野了，衣服都划破了。”
娄小筑微微一愣，马上想起她叫奚昔，他在私办学校的同学，也是为数不多的同学兼好友之一。
顺着对方视线，他屈手掏掏后背，很快发现一个奇怪现象——一点都不痛。
后背不是被艾格斯抓破了吗？
他拉下衣服上的破片，朝女孩抖了抖肩，问道：“你帮我看下，流血了没？”
奚昔踮起脚尖，黑湛湛的眼睛透过口子，往里面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摇摇头：“除了衣服上的血渍，啥也没有。”
娄小筑还是不确定，艾格斯可是在他后背实打实掏下一块肉的，半小时不到怎么可能愈合呢。
他往肩胛骨一指，套用原主的语气：“不许骗我，就这里，有没有伤口？”
“没有，你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娄小筑不知道如何解释，他现在无暇顾忌其他，一心想着伤口愈合的原因。
他索性把破片扯下，擤了把鼻涕：“对，撂倒了一个，那家伙喷了我一身血。”
“唔！”奚昔往他后背狠狠拍去一巴掌，“你这身板，下次肯定被别人揍。”
两人顺路走过长宁街，奚昔感觉到娄小筑心不在焉，没有过多搭话，分别之际叮嘱道：“最近别到处瞎晃荡，我爸说了，临山郡有大事要发生。”
娄小筑嗯了一声，往自家方向走去。
还没开门，一股浓裂的肉香钻进鼻孔。
“早餐的精神补偿吗？”娄小筑嘟囔一句，推开大门。
娄晓妤正盛着满满一汤碗水煮兔肉放到饭桌中央，头也不抬：“米饭自己盛。”，随后进厨房端出两盘，一盘芹菜叶和一盘稞麦面包。
娄小筑无法判断这个世界是不是地球的某个未来，但可以肯定，它一定中了英国饮食的毒。
比如他们喜欢吃芹菜叶，而把芹菜杆丢弃。
他用汤勺舀起半勺兔肉汤，尝了一口，和猜测的没错，兔肉汤除了盐没有放其他佐料。还好兔子是山上打的野生兔，本身肉质比较好。
主食是米饭和稞麦面包，娄小筑选择去盛米饭，这是他的饮食习惯。
当然，大米是精粮，对于平民家庭是奢侈物，等重量的价格比野兔肉贵。今天也是他第二次吃上米饭。
他知道，娄晓妤一人操持家庭并不容易，每天下午放学后，她都要去长宁街北边的制衣坊工作，二人的衣服都是以她的审美出自她的手。好在身为能力者可以每月得到一定资助，减轻了家庭不少压力。
而作为回报，能力者必须服从征召入伍的义务，只是和平年代，领主不需要这么多雇佣兵。
在娄晓妤灼灼目光下，娄小筑意识到自己身上的异样，停止往嘴里扒饭，将后山上与艾格斯所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除了东方秘辛那一部分。
同时他也把自己伤口愈合的情况告诉对方。他并不担心自己出现的特殊能力被姐姐知道，因为即便对他来说娄晓妤算半个外人，而娄晓妤的角度，他始终是自己的家人。
娄晓妤担忧的样子有些夸张，她叼着勺子一动不动，汁水从嘴角滑下尖细的下巴，直到听完，她才慌忙抓起卷纸擦拭。
“艾格斯我不知道，卡尔我听导师说过，他是猎鹰骑士团的副团长，蓝剑骑士。”娄晓妤咬下一口稞麦面包，掩饰适才的尴尬，“虽然你当时意识不清醒，但可以推断，这个叫艾格斯的巫灵师败给了卡尔。”
和自己猜测一样，娄小筑追问道：“你对巫灵师了解多少？”
娄晓妤略作思考，道：“不多，只知道个大概。亡灵系有两大职业，一个是死灵师，另一个就是巫灵师。因为这两个职业的危险性，圣延将亡灵系的能力者列为异端。”
“圣延？”
“没听过吧，”娄晓妤高傲地挺起胸膛，“在咱们川宁市，圣延鞭长莫及，但不可否认，它是全大陆最大的组织。据说，也就传说吧，在第二纪时，它是由神明组建的教会。”
她继续展示自己的才学，“虽然名字改了，核心机构没变，分别是圣骑士团和仲裁所。”
她突然蹙眉，“你说艾格斯收集灵魂，却不收了你，而要你做他的仆人，不是很奇怪吗？”
“哦……”
娄小筑吓了一跳，这家伙怎么这么聪明，刚要解释，娄晓妤恍然大悟道，“不屑，对，肯定是不屑，你不够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