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贾代沫

  张潜与苏苒分别后便立即向回走,再无心于那奇门遁甲,天材地宝。只是不知为何,越往回走,就好似离入口越远,明明走进来时并未花去多少时间,而今却走了大半个时辰都没走出这梅林的尽头。想是有人不想让自己走出这片梅林。
  张潜顿时心下安定,便看看这其中风景,一如刚进园中那般悠悠闲闲,不在着急。突然听有妇人嗤笑道:“张家少爷好定力。”张潜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这声音却甚是熟悉,可思来想去,又不知是谁,但本着输人不能输气势的原则,淡然一笑,悠悠轻声,“不敢,美色误人。想阁下也同在下一般,被着十里梅花迷住了眼挡住了方向。”
  “油嘴滑舌的一如你家传承,张少爷可真是巧舌如簧!”
  “不敢不敢。听闻贾家有一女待字闺中,不知小子可能求娶?小子虽不是高官厚禄,但也算仕途无量,虽无万贯家财但也略有薄资。小子虽不敢说是痴情种,但也愿许贾姑娘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知贾老太太看小子如何?”张潜刚一说完,只见梅树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切都像是自己的幻觉,眼前有一条石板小路直通云霄,高耸入云的山顶似有一亭,悠悠扬扬的传来一声:“上来再说其他!”
  张潜听了,闻闻手中的一树梅花,笑了,“小子就来。”一步,十步,百步,千步,万步,不知走了多久,腿子酸软的打颤,张潜仍,旧端方的稳步前行。汗浸湿了衣衫,山间劲风吹过,通体寒凉,张潜仍旧走着,直到烈日高照,汗如雨下,意识混沌,他仍在走着。突然,一声冷冷的声音穿到耳中,“坐!”张潜才意识到自己已走到目的地,抬头一看,贾老太太倚在亭边,都这一旁的金丝雀。小小而又华丽的金丝雀婉转地叫着,好似歌声悠扬。
  张潜环顾四周,这亭子顶多就是在半山腰处,这山还很平缓,刚刚那般……想起苏苒,心中不在多想,只老实叩头,恭敬的亦如见到家中长辈。
  “你小子还算有心,没辜负了苒儿。只是当日你张家明明可以插手相帮,却任由他人欺侮我苏家,这口气,我实不能咽!”贾老太太手稍重令笼中鸟尖叫一声。
  张潜知是恭敬地一扣,才道:“苏姑母,张苏两家世代交好,当日我祖父病重,家中堂伯母执掌中匮。多有不便之处,当初,我曾赶往燕城,只是到燕城时一晚。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苒儿的下落。”
  贾老太太看了张潜一眼,知他所说是实情,也不在过多纠结于此。“起吧,你也不必跪我。自家孩子自家疼,这是人之常情。当日苏家败落,墙倒众人推,你张家虽未助我苏家,倒也没落井下石,明哲保身能全你张家一门,我也没什么可怪罪的。”张潜听了,更不敢起身。
  贾老太太叹气,“当日张伯父已表明了态度,张家大嫂也有她的无奈,只是,我也有我的坚持。坐!”
  张潜抬头,手扶着面前的石凳,颤颤悠悠地坐到石凳上,郑重地向贾老太太承诺,“伯母,自我五年前出府起,就已另立门户,我母亲,我母亲曾言明除苒儿外,她不再接受其他儿媳。”
  “你母亲自幼与我交好,你外祖与我父亲又有同袍之泽,你母亲偏向苏家是自然的。山东莫家可不是南方柳家,保守又无用!”贾老太太的轻描淡写令张潜后背起了一层凉意。贾老太太为张潜斟了一杯茶,“你给你母亲回信的时候,就说贾家代沫,字燕雁。她会同意的!”
  “伯母?”张潜很是惊诧,他以为会千般刁难万般阻挠,却不想竟只是这般……
  “怎么?很惊讶?”贾老太太斜眼瞟了张潜一眼,戏谑道:“苒儿在我身边这么些年,比我那亲儿子更贴心,比儿媳更亲密,我是不想这么早将她嫁出去,不如,再留她陪我这个老婆子几年?”
  张潜的脸顿时垮了,苦笑道:“伯母――您也可怜可怜我们这对苦命鸳鸯,分离这么些年,相思入骨,求伯母慈悲。”
  贾老太太虽说年纪大了,可偶然听这戏文似文绉绉的话也有些忍俊不禁,“你这滑头小子,平时就是这般迷惑我家苒儿的吧?可收起来吧,我老婆子可不吃你这一套!”张潜苦兮兮地看着老太太,“不敢不敢,伯母火眼金睛又通情达理,小子怎敢?只求伯母成全小子!”
  贾老太太看这小子,眼波流转之间又道:“你哥哥澜小子名动天下,到有些张家先祖风骨。我家安哥儿也到了启蒙的年纪,就让你那大哥哥授业吧!”
  张潜呆了一呆,自己娶媳妇儿把哥哥卖个人家到底划算不划算呢?又一想,自己的媳妇儿可不能再等了,哥哥家的大哥儿都有麦杆儿高了,我这弟弟可连媳妇儿都还没有呢!哥哥啊哥哥,为了弟弟的终身大事,就委屈你一下吧!再说贾家安哥儿聪明才智自己也有所了解,料想他日定龙腾虎跃,哥哥得此佳徒也不亏!
  张潜立刻点头道,“我哥哥如今正在定山王麾下,过几日表哥启程回洛城,我亲自带着安哥儿去哥哥那里拜师!”张潜当机立断地选了媳妇儿,以为是张家赚了,即得了媳妇儿又得了优秀的徒弟,殊不知来日总是要还的!
  贾老太太满意了,点头笑道,“喝盏茶解解乏,上山路陡难行,下山路滑可要慎行!天也不早了,你回吧。”张潜想到来时那直通云霄的路,感觉腿还酸软无力,面对贾老太太的清风拂面,扯扯嘴角接下茶盏微呷一口。说来也奇,茶水刚滑入口中,便觉乏力全消,神清气爽,直到一盏茶用毕方才告退。
  贾老太太看着消失在石板路上的张潜问了一声:“天下名士如此多,为何独选了张家二房的张澜?”声音刚落,从亭外的树上跳进来一个小孩儿,正是安哥儿,“因为张家二房顺应现今的天下正统,来日天下大定,张家必如苏家一般无二!”贾老太太只看着安哥儿笑着,终于,安哥儿笑了,“祖母,祖父有没有说过女子太过聪明了不好?”
  贾老太太挑眉,才三十出头的妇人还透着豆蔻年华时的风华绝代,笑着摇头,“不曾,不过,他到说过庆幸当日我看上了他!”
  安哥儿身子不禁抖了一抖,“祖父说的极是。我,不过是看上了张家的姐儿罢了?”
  “哦~”贾老太太乐了,“安哥儿这般年级便想要媳妇儿了?”
  安哥儿很郑重地看着贾老太太,“祖母,我只要一个人,他或许是张家人,或许是李家人,但他只会是我的妻,我唯一的妻!”
  贾老太太第一次看到孙儿这般郑重,也认真回道:“不管你说的他是谁家的人,豪门贵女也好,寒门贫女也好,祖母都支持你!我家安哥儿不需仰仗女儿家也可顶天立地!”
  安哥儿绕过石桌,爬伏在祖母腿上,轻声道:“谢谢祖母。”
  贾老太太轻拍安哥儿的身子,低声道:“自家人有何可谢!我孙儿不凡,来日定大鹏展翅,逍遥于九霄之间。”
  安哥儿抬头笑笑,“那是,我师傅说了,我若与命定之人相结合必定鸣啸九天!”
  “原是命定之人!祖母一定帮你将张家姐儿娶回来,哈哈哈”贾老太太一直知道孙儿有个师傅,想那方外之人都有些古怪之处,只要孙儿安好,其他一切都可忽略。现知求娶张家小姐不是孙儿的一时胡闹,有其师傅的吩咐更是放下心来!
  “祖母,陈家叔叔采了七彩虹莲,我的过去一趟。先走了。”安哥儿风风火火的就要离开,真是来无影去无踪!
  “陈家小子倒是好运气。唉你慢点儿,别摔了!”贾老太太的声音被安哥儿甩在身后,“真是说风就是雨!”
  忘忧院中的阵法包含了时间空间生命等多种法则,一般的修仙人士能学会一种都需千年修行,不到成神不可为,即使成神也不会多种法则这般运用!安哥儿如今才三岁,加上在娘胎中的时间,四舍五入也刚好三年,竟已能布下如此阵法,这宇宙混沌,除了混沌之心,还真不知个人能成为他的师傅!
  再说张潜与陈颇在不同的空间渡过不同的时间,却同时回到忘忧园门口。张潜得了一枝梅,陈颇却得了一株不曾见过的七彩莲花。
  “陈兄看来是得了机缘,这株莲花可不向凡尘之物啊――”张潜一边叹气一边偷觑了贾代善夫妇一眼戏谑道。贾代善何曾不知,那雪莲灼灼七彩光华,隐隐还有一股淡淡幽香,虽不知是何等宝物,可到底许了陈颇,眼见陈颇面露迟疑,忙开口道:“陈兄弟和这莲花有缘,忘忧园有缘者得,既然陈兄弟采了就是陈兄弟的了!”
  “陈伯伯才得是七彩圣莲,也属雪莲的一种,却比雪莲的功效更好,有起死回生之效!不过还需其他药物调和炼制方能达到功效!”安哥儿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到令陈颇更为惊异,虽说有缘者得之,到底过于名贵,反而不好意思,“我也是在一处崖壁采得,当时只以为是变种的雪莲,竟不想如此名贵,既如此,便还给安哥儿吧!”
  安哥儿躬身向众位长辈行过礼,直起身看着陈颇道:“陈伯伯莫推辞,这七彩圣莲我种了两年,直至今日方才开花结果,又恰逢陈伯伯进院,且开在陈伯伯面前,可见陈伯伯与此莲有缘。只是这莲若让寻常医者炮制只能发挥不到其万分之一的功效,若陈伯伯允许,侄儿可帮您炼制。只希望侄儿能得成品的一成,不知陈伯伯可愿?”其实安哥儿说这话可不算实话,这株雪莲在那处悬崖虽种了两年,可拿出崖壁一日千年,时间流与山外不同!可想而知那七彩圣莲长了千万年,偏偏被陈颇得了,不得不说陈颇好运气啊――
  陈颇想着如此天材异宝,毕竟是贾家所有,自己就这般得了,委实不好意思,既如此,倒不如就给了贾家小子,哪怕浪费也不没什么!这般想着便应了:“如此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