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贾代善归
而今日归来的小贾将军,乃是贾家族中的二老爷家的嫡子贾代善。贾家共有十六房,均以嫡支马首是瞻。贾家嫡支如今又分两房,一房乃嫡长子及现任族长贾演,育有一子一孙,嫡子为贾代化,是军中有名的常胜将军,其子,年仅8岁,名叫贾敷,随女眷住在金陵;而另一房则是嫡次子贾源,也是现任族长胞弟,也育有一子一孙,嫡子贾代善效命军中,骁勇善战,是沙场上有名的将军,三年前刚有一子,乳名安哥儿,传闻其子出生当日,金光透过密布的乌云,洒在其夫人的产房,不时便产下一子,有言此子不凡,他日必直冲云霄!
不管他人对贾家多么羡慕憧憬,贾代善终是策马来到贾园。看着这朱漆的大门,不由有些近乡情怯,倒是惹得一旁同行的一位同僚笑了,“贾大哥可是近乡情怯了?常年在外行军打仗,也不知嫂子还认不认得你?哈哈哈哈!”
贾代善回头笑骂道,“滚犊子的张小二!我看你是在军营里混的时间久了,说话也不讲究了,回头若是张大学士见了,必定要骂你家门不幸了!”
那张小二刚要回嘴,就见大门打开,从中走出一约六七岁的小男童。只见小男童朝贾代善一揖到底,站直身体道:“安哥儿恭迎爹爹回家。祖母久等爹爹不至,特谴孩儿前来相迎。”软糯的童心令贾代善心中一软,湿了眼眶,忙下马一把抱起男童抛高。
“安哥儿对吧?我记得你今年过年刚三岁,没想到可这么高了。好好好。走,回家!”说着,顺手将安哥儿架在脖子上进了府。刚进门,又想起后面跟着的好友,回头笑道,“阿潜,快跟上。安哥儿,左后边这个是你张家二叔,右边那个是你陈大叔。”
安哥儿看了一眼张二叔,不同于一般的文雅儒士那般的文质彬彬,也不同于她人所说的阳光朝气,但是有一股军人身上的肃杀与尘世之人的圆滑;而那个陈大叔倒是一身孔武有力,很是勇猛的样子,却又粗中有细,这人眼中通透,是个猛将。安哥儿笑着道了一声安,倒是张潜看了几眼安哥儿,一边点头一边嘲弄贾代善,“我说,贾代善,你这儿子可真了不得。是个贵人,日后定比你更有出息!”
贾代善听了,不恼反喜,“那是,我儿子日后自是做大事的!”说着继续领着人朝里走。众人在正厅见过贾老太太,又惹得贾老太太一阵哽咽,良久,方道:“让众位见笑了。时间也不早了,已为众位备下房舍,待众位修正过后再用晚宴,可好?”
张潜笑道:“老夫人思子心切,乃人之常情,今日贾将军归来修整,夫人与贾将军也可享天伦之乐。况我等不请自来,叨扰老夫人,心中甚是不安,如今得老夫人安排如此妥善,心中实在感激。”
老夫人摇头道:“唉,你们都是阿善的同生共死的兄弟,就当这里是自己的家就好了,可别说什么感激不感激的,不然老婆子我可不依的。”众人一番笑闹,便各自退下了。
安哥儿带着自家老子前往母亲的院子,一路贾代善都将儿子架在肩上,问着儿子的生活小事。自己欠这母子的太多了,幸而,一切不晚。儿子年岁小小,谈吐却不凡,可想十几年后,这小子该是何等的风采,又会迷倒多少少女。几步路间,便已到了成婚后的院子,想起自己自成婚起,在这里住的日子屈指可数,心下又不禁对妻子心生愧疚,尤其在见了这么优秀的儿子以后,愧疚更甚!
进了院子,看着妻子那焦急的容颜,忙放下儿子,走到妻子面前牵起妻子的手,轻轻婆娑,“芙儿,辛苦了。家里这些年的大事小情都亏了你了,还有安哥儿,你教导的很好。”善大奶奶一听,眼眶一红,抽泣道:“不辛苦。母亲对我们母子照顾颇多,平时也时常教导我处理事物,梅儿妹妹也帮了我不少忙!”
贾代善一听,抬眼看着妻子,呐呐道,“梅儿妹妹?你……”
“怎么?我不能知道吗?夫君也真是的,我们是夫妻,夫君却瞒着我。若不是母亲身边的徐嬷嬷不小心说漏了嘴,夫君是打算一辈子也不告诉我吗?夫君可知那日我心中多痛?”善大奶奶说着,不禁泪如雨下,哭夫君的不信任,也哭自己的委屈和担忧。
贾代善一看,顿时无措起来,手忙脚乱的帮善大奶奶擦眼泪,又笨嘴拙舌的解释着不是故意的云云。突然噗嗤一声,打断了善大奶奶的哭声,一回头,原是自己那个混世魔王的儿子,顿时羞惭的脸上滴血。贾代善顿时有了底气,朝安哥儿吼道:“大人在这儿谈话,你小孩子家家的在这儿偷听什么?功课做完了吗?赶紧滚蛋!”
安哥儿正要辩驳,善大奶奶倒是不乐意了,“你朝安哥儿吼什么啊。安哥儿还不是你领进来的,你都当将军的人了,安哥儿这么大的人离在这儿,你会不知道?再说了,我安哥儿天生异象,聪明伶俐,但凡看过的书,过目不忘。你好意思吼我家安哥儿!”一连串的话轰向贾代善,到弄得贾代善措手不及,又惊又楞,惊于妻子的强悍,也惊于儿子的厉害。还别说,刚刚来的路上,通过一番考察,这孩子绝对腹有诗书气自华。
一旁的安哥儿看了,又忍不住笑了,这次,在母上大人开口之前,就先溜了。房内只留小夫妻两个,一室春光明媚。
而另一个院子,陈颇看这好友张潜苦思的模样,不禁问道,“张小二,你怎么了?想什么呢?”张潜看着陈颇颇为无奈道,“唉,无交匪类啊。你就不觉得贾老太太很像一个人吗?”
陈颇皱眉回想,“不觉得。她像谁啊?总不会像你娘吧?”此话一出,张潜一拍手道,“对!”陈颇顿时惊了,“真的?不对啊,你娘不是出身江南柳家,该不会你不是你娘亲生的?”张潜恨得拿扇子很敲了陈颇一顿,才整理了一下衣服道:“朽木不可雕也!人啊,就怕对比,和你一比,我简直就是天才!”说着,进了里间沐浴更衣。只留陈颇抱头呲牙咧嘴,“是你自己说是的,又怪我!”
另一边的安哥儿从母亲房中出来后,直往梅姨娘院中去了。
梅姨娘看着满头大汗的安哥儿,笑道:“这是打哪儿野回来了?瞧着满头大汗的,可是又闯祸了?你爹爹回来了,以后你的日子可不会这么松散了!”
安哥儿撇嘴,将刚刚母亲房中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又将父母抱怨一通。直惹得梅姨娘笑伏在桌上。安哥儿看了,更加不满,眼睛一转,就慢悠悠地说了一句,“今日随父亲来的,还有两个叔叔。俱是世家出身,一个叫陈颇,还有一个,则叫张潜。”看着梅姨娘顿时收了笑,看着自己,安哥儿又笑了,“听爹爹说,陈颇叔叔是出自楚地陈家,张潜叔叔出自郑地有名世家张家。唉,梅姑姑,我记得,您心中那不可说之人,好像也是姓张吧?喔,对了,听爹爹说,张二叔的未婚妻还未过门便病逝了,自此,张二叔便离开了张家四处游荡,直到定山王起义,张二叔便前去投靠。”
其实,梅姨娘并没有听到安哥儿之后的话,只是愣愣的呆坐在凳子上,目光不知投向何处。安哥儿见此,便悄悄的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