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46.11-A章：塔尖会议
你决定大兴工程，建造「门」字型低空吊轨以及大型蒸汽火车，应该挺适合以贸易为主的迷宫小镇。即使在魔法时代也能轻易看出，这玩意一旦建成能够大幅改善王国的物流现况──以前也说过，王国的物流能力不怎么样。
其实蜈蚣型和地铁型也还不错，除了……
回想傍晚时分侏儒伯爵的力荐时的情景，叫人感慨万分。
“领主大人，您三思一下好不好？”侏儒伯爵用食指和拇指揉捏着眉间，啧啧咂舌，指着飞翼单轨型的设计图，“凡是懂得一点点机械工学的聪明人都知道吧，四个方案最好的是这个啊！看啊！驾驭上升气流的滑翔翼，充分利用惯性定律高速飞驰的单排巨大车轮，抓附性超一流的半人高的轨道，流线型前脸！这可是速度和激情的化身！”
你身边所有人回应皆相同──沉默。
“速度！速度才是最重要的啊！安全系数什么的，不爆个炸难道不觉得少点浪漫吗！”他越说越激动。
就算是小地方的少数种族的贵族，但海瑟薇也对其保持应有的礼貌。海瑟薇行礼问道：“我是说假设，假设啊……您看，人有几条腿？”
“两条。”
“马车有几个轮子？”
“四个。”
“昆虫有几条腿？”
“六个。”
“他们是不是都与大地亲密接触？”
“是。”
海瑟薇说完了，保持着微笑，期待着这位异想天开脑瓜聪明的古怪伯爵能够自行想通──其实只要在地面上老老实实铺设两条平行的铁轨不就好了？
歪着脑袋，侏儒伯爵突然恍然大悟，然后连声道谢，立刻埋首伏案挥笔画下了崭新的，更加性能更加优秀更加合理的铁轨方案──在地面上竖立起无数的铁柱，在铁柱上安装巨大的轮子，每个轮子都以相反方向旋转，使整个火车彻底离开地面并且保持着波浪状前进轨迹。“秘书小姐你好聪明啊！这样既能避开袭击，也不压毁路面，而且还减少摩擦力，重要的是速度帅气并存！”
想象了一下自己坐在这种过山车里，海瑟薇有点想吐。
总之，最终方案确定为「门」字型低空吊轨。
不愧是异端科技同好会的大师，设计的大型车辆轮子都在车顶上。
你在塔顶等待着「血色天罚者」的蒙面人现身。
夜深人静，
宜于思考。
其实可以把最初的蒸汽车改造一下，多加几块铁板，再多加几个蒸汽机，后面再挂一个拖挂，用来装载魔能转换设备。路途遥远而且危机重重，人力搬运简直是天方夜谭，用马车拉的话马容易死掉，到时候车就没用了，但如果用蒸汽机来拉货，一切问题皆迎刃而解……慢点就慢点吧。
闲来无事，你开始动手在记事本上绘制想象中的装甲蒸汽车的草图，至少尺寸必须翻倍，能称作两个小队的冒险者，还得能拉得动十几吨的大型设备。这辆装甲车造出来不会太小。
海瑟薇弯腰在你身后盯着看，觉得有趣。
梅拉尼轻轻拽了拽你的衣袖，示意等的人，来了。
一只乌鸦，
在月光下飞到了高塔尖，停落肩墙上。
什么都不必解释了，任何正常的乌鸦都不会在夜深人静飞行，还偏偏飞到了你的身旁。「血色天罚者」的这个蒙面人真够谨慎的，即使你身边只有梅拉尼当护卫也不肯亲自现身。附身？操纵？魔嘴术？在你确认这些细枝末节之前，乌鸦张嘴说话了。
而且还不是人话，只是啊啊乱叫。
比谨慎还谨慎，这是生怕有人偷听所以逼你自行施法翻译鸟语。你对自己和海瑟薇施展了「巧舌术」，听懂了乌鸦的啼叫。
以下的对话内容已翻译：
乌鸦：“你对我们来说没有利用价值，更没有谈判的筹码，我是来看看海瑟薇是否改了主意。”
海瑟薇：“是的，我改了主意。”
她回眸看向你，略微停顿了停顿，然后继续对乌鸦说道：“我家会长命令我不准辞职，我很久以前曾许诺坚决服从他的任何指示。他既然这样决定，一定有更加睿智的全盘考虑，我选择相信。”
乌鸦转了转头，盯着你：“那就是开战咯？”
不，交涉。──你如此回应。
“老子已经说过了，你根本没有任何利用价值或谈判筹码。浪费时间。三天之内不能将你缚魂，我把自己名字倒着……”乌鸦觉得被耍了，白跑一趟，刚要气愤的飞走却突然戛然而止。它闭上了嘴，静静的立在原地，收起翅膀，盯着你的身后。
你身后的肩墙，忽然挂住一根铁钩。
不久，顺着绳索爬上来一个全身重铠的男人──执法队的队长。嘿呦一声，他翻上塔尖，坐在原本就狭小的平台，念叨着：“我也有些岁数了，登高爬梯略吃力啊。”
乌鸦静静的待在原地。
你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告诉他不必把梅拉尼盯得这么紧，她若跑了，你这个领主还在呢，总不能连睡她时也要被监视吧。
“哈哈，不，会长大人误会了。”执法队长笑着举起双手示意无辜，“我只是觉得能找到一个跟您私下相处的机会不多，才费劲爬上来的，跟这个吸血鬼没有关系。首先，我需要向您表示感谢。”
感谢？
执法队长指了指自己：“谢谢您在风口浪尖上还愿意千里奔赴保护我哥。或许您不知道，我是毁灭公爵的三弟，亲弟弟。我想杀谁就杀谁绝不是开玩笑，虽然不会真的这么做就是了。虽然我哥其实也并非真正需要保护就是了，呵呵。”
贵族子嗣只有一人可继承家业，其他人都会各自谋生，有的人给哥哥当管家，有的去军队当小头领，这不是什么新鲜事。
他看了一眼乌鸦，苦笑道：“会长大人好雅致啊？”
反应仅此而已。
奇迹般的，他完全没有去怀疑深夜一只乌鸦为什么会停在您的面前，可能与你一贯难以揣测的异常作风有关，在豢养吸血鬼、隐妻后宫并存、伸手触及神之领域的同时，大晚上与鸟聊天就显得不那么叫人惊讶了──重要的是，执法队长一句都没听到。
梅拉尼不方便插话，海瑟薇则试探的问道：“大人是有事要吩咐吧？”
“也谈不上吩咐。”执法队长憨厚的抓了抓头，“我谨代表自己个人利益，向冒险者公会提出「私下委托」──击杀沙国的一名大贵族。”
呃？
海瑟薇比其他人都要惊讶！狗屁的个人利益，执法队长绝对代表了王国五巨头，至少也是其中某一人。战争尚未爆发就要杀邻国的贵族？
慌张之余，海瑟薇掉落了口袋里的水晶……两颗。
乌鸦和执法队长随即看向碎声，但只发现一地碎渣。前者以为只是普通的鉴定水晶，秘书随身携带鉴定水晶好像也并非不可能，重要的是它已经碎了，后者还以为是酒杯。反正已经碎了就没问题了。
要杀谁？──你追问道。
“一个领地还满富饶的年轻领主，他名叫「查亚诺普·马戈利尔」。他是个无辜的好青年，但他的性命足以动摇沙国局势。”说罢，执法队长拍了拍裤子上的土，翻身抓住绳索折回，“具体的你们自己调查吧。记住，卖我人情就等于卖给整个王国。”
他就是为了说这么一句话而来，说完了，多留便是横生枝节。
确认其走了之后，乌鸦终于重新说话。
“……也不是不能交涉。如果你能杀掉依兰德的话，我们「血色天罚者」可以向你提供更多的友善。我们的友善可是很珍贵的。”
“为什么要……为什么是他？”海瑟薇更加惊讶了。
“因为你目前跟他这边有接触，执法队可是依兰德直辖啊。”乌鸦顿了顿，“还有一个原因不妨告诉你。所有人都理解错了──王国五巨头的短板并不是斯瓦耐那个疯狗。打从他们还是小崽子组队犯蠢吃屎时，斯瓦耐就一直是这副德行，一直是队伍的拖累。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斯瓦耐真的是队伍的短板，他们还能活到现在？斯瓦耐能活到现在？”
呃。
“这个贱到骨髓里的计策是圣西西朗和瓦尔两个婊子共同想出来的。因为斯瓦耐实在太猖狂了，反而更容易吸引敌人的暗算，四个人合力保护一个傻逼简直不能更轻松，这就是他们容忍斯瓦耐作死几十年的真正原因，为了整个小队的生存，变成诱饵。”
“依兰德则正相反。他的仇敌最少，他的防御力最高，如果五巨头这块硬骨头有谁先被啃掉，不会是作死十几年都没死的斯瓦耐，不是绝不离开自己地盘的圣西西朗，不是两座巨大建筑亲自守护的国王，不是玩弄生与死的瓦尔。他们四个谁会去认真的保护依兰徳？杀了依兰德！他不是最近正刁难你吗？正好，拿依兰德的人头当投名状吧。”
言尽于此，乌鸦飞走了。
很久，
很久以后，
海瑟薇脚边的碎渣响起两个声音。
“尊敬的外国领主，我全都听见了。原本有很多话想跟您交涉，但顿时全无心情……如果您能将「血色天罚者」任何一名成员的首级送到「沙派神殿」，无论是收兵还是和谈，都好说。”
“刚才的对话我也全部听见了。实不相瞒，「血色天罚者」这几年也在我国四处滋事，而且手段高明，这是极少数人才知道的机密。本想跟您交涉恢复海瑟薇公爵之女身份一事，但如今……先提着「血色天罚者」的一颗首级来「雨派神殿」再说吧。”
水晶蕴含的通讯能量殆尽了，深夜高塔尖重归寂静。
你更倾向哪一方的提案？
A，帮王国杀沙国
B，帮血色杀王国
C，帮沙国杀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