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20.8章:沉船与避水气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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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所以面对数百的敌人委托仅仅判定为「D级」是因为仓库其实秩序很松散，非常容易混进来。海盗们没有统一制服，也有许多生面孔，除了小头目们其实谁也不认识谁，乌合之众罢了。
  瑞秋和卡玛施法改换面容之后，伪装成男性大摇大摆的走进了仓库。说起来很简单，但实际上他们暗杀了六名站岗巡逻的海盗，才偷得证明身份的木牌。
  每一口大箱子都非常沉，而且被锁链绑得结结实实。根据情报，每次「白鳍」搬运金银珠宝时都会刻意的将宝箱盖敞开，仿佛炫耀实力般，但这次却不同。
  “快点！”嗖啪，一鞭子抽在瑞秋的背上。
  瑞秋女里女气的呀了一声。
  海盗小头目握紧鞭子“嗯？”这里不应该有女人，但为什么……嗓门这么尖？他用鞭子指着瑞秋的背影，吼道：“你！细皮嫩肉的家伙，把脸转过来。哪个队上的？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瑞秋有苦说不出。这个箱子太沉了，她一个天资聪颖蕙质兰心的美人（自诩）搬着实在吃力，所以走得慢了，所以挨了鞭子，所以……女声女气又有什么办法。
  倒霉的是，
  他们夺取的木牌，是新人海盗的，而不是奴隶或苦工的。如果他们是新来的海盗，小头目必定认识，现在问是哪个队上的，可要怎么解释啊。
  逼不得已，比利偷偷在怀里握紧了飞刀，用余光瞄准了小头目的脖颈。
  突然！有人在外面高喊：“不好了！上面的市场出事了！有一群傻货大摇大摆的进入了黑市和海神祭搞三搞四！船长说派几队人，务必弄死他们！”
  “我靠！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弟兄们，跟我走！”小头目带着十几个人匆匆离开了码头，仓库里顿时前前后后少了近百人。
  到底是哪个傻货跑到敌阵中央找茬？──迈克尔低声嘟囔。
  瑞秋松了一口气，额头上全是汗珠。
  “咦？女人的叹息声！”另一个海盗小头目耳朵极尖，盯着瑞秋吼道，“你！转过头来！是哪个队上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此刻瑞秋恨不得抽自己。
  现在仓库里人变少了，瑞秋连躲进人群的机会都没有。眼看着小头目不断逼近，站在蜷缩在宝箱旁瑟瑟发抖的瑞秋身后，啪！一只手按在她的肩头……比利知道，正面激战已在所难免！
  小头目缓缓将瑞秋的身体转过来，
  比利果断的扔出手中的淬毒飞刀！──瞄准着小头目的脖颈，飞了出去！
  突然外面又有人高喊道：“不好了！鲨华鱼人大举来袭，数量非常多，船长有令！立刻迎战！死守地盘！”小头目听罢立刻松手放开瑞秋，转而跑向仓库外。
  ……嗯？
  他驻足，回头看着比利的方向。总感觉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飞过来，是错觉吗？比利对他微笑着，迈克尔也微笑着，一切太平。抓抓头，小头目没空思考这些，带着二十几个弟兄跟着大部队冲向战船。
  飞刀已经脱手了，
  如今，
  正含在迈克尔的嘴里。
  呸。迈克尔吐掉飞刀，几乎被气疯了，指着比利的鼻尖压低声音骂道：“娘球！你出手真是快啊，幸亏我把飞刀咬住了！”比利心想……你的脖子伸缩速度比我的飞刀还快，练过还是怎么了。
  迈克尔伸手：“解药。”
  比利耸肩：“没有。”
  “真的假的，我舌头被划破了啊。我要「肿」毒「屎」了啊。”
  “放心，麻毒而已，屎不了。”
  麦斯厄斯利深深的叹气，实在看不下去这三个人沙雕行径。他非常欣慰且幸福的望着卡玛，出神，良久，握住了卡玛的手，留下了一滴眼泪，非常严肃的说道：“你来了，真好。保持住自我，不能输给传染。”
  “……好的？”这，卡玛怎么可能听懂。
  或许是运气好吧，「黄金王冠」本来还在发愁如何找机会撬开箱子一探究竟，现在突然有了机会，仓库里负责把守的海盗少了大半。麦斯厄斯利慎重的确认四周无人留意自己，于是挥手示意：开箱。
  瑞秋施法打开了一口宝箱，看罢，惊讶得差点出声！但她忍住了。聪明人不会犯三次同样的错误。
  比利用开锁工具打开了第二口宝箱，看罢，惊讶得差点出声。但他也忍住了。
  迈克尔捂住自己的两根香肠，卡玛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去？”麦斯厄斯利惊讶的叫出了声。难怪这么沉！这里面装的全都是堵着嘴灌着水五花大绑的人鱼族。
  啊……四人的眼睛齐齐盯着麦斯厄斯利，心想，队长出声了。
  大吼着你们几个在那里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呢！七八个海盗在小头目的带领下跑了过来，一把揪住麦斯厄斯利的衣领：“都把老子最初说的话当耳边风啦？说了无数遍了，你们这群新人只管闷头干活，不许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搞小动作，否则一律喂鲨鱼！”
  “不好意思，老大，我……”
  “现在道歉也晚了，你死了。”小头目嘿嘿的坏笑着，揪住麦斯厄斯利的衣领不放，“小子，站起来，高台跳水欢迎你。”
  麦斯厄斯利看向比利，比利满脸黑线摇了摇头。他就一把淬毒飞刀，还被迈克尔叼走了。他又看向瑞秋，瑞秋满脸黑线的摇了摇头，还出声？又得挨鞭子，老公走好。他又看向迈克尔，这家伙因为麻毒嘴唇肿得像两根香肠。他最后绝望的看向卡玛，卡玛很乖巧，默默的用眼神向队长保证──我会安安静静的待着，请队长一路放心！
  麦斯厄斯利人生有几个愿望，其中之一就是徒手跟鲨鱼搏斗，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实现了，而且连双手都不用。
  海盗小头目刚打算绑住麦斯厄斯利的双手，忽然怔了，因为，麦斯厄斯利从蹲姿站了起来。
  真……
  他妈高大……这得有一米九吧？
  “你小子，哪个队上的？”
  “我……”
  “算了，都无所谓。看看这块头，看看这臂膀，看看这虎背熊腰青面獠牙三白眼，百年难得一遇的土匪，啊不，海盗苗子啊！哈哈，想活，可以，以后跟老子的队混吧！人才啊，人才！啧啧。”不知为何，麦斯厄斯利得到了海盗小头目的赏识。
  大概，是因为脸。
  第三次危机莫名其妙的化解，瑞秋稍微思索一番，现在的情况是任务已经完成了，「白鳍」神神秘秘的搬运大量宝箱其实是掳来了数量惊人的人鱼族。人鱼们不仅能打，而且游泳速度霸御海洋，不是那么容易捕获的。这样的规模，恐怕「白鳍」一口气抓了五六百只人鱼。
  「探索」任务完成了，其实可以折回了。但，瑞秋想要把这些人鱼全都救走。
  五六百个人鱼各自缩在箱子里，究竟要如何短时间不引人注意的运走？太难了，简直不可能做到。
  于是，
  瑞秋施展了2级的「魔嘴术」，令身边一名海盗在走出仓库之后，腰间的小包会突然喊话：“船长有令！把货全部转移到小型战船上！”
  “是！”
  小头目立即放弃了对麦斯厄斯利的拉拢，严格执行船长的最新指示，命余下的所有人把搬了一多半的宝箱又统统搬到了码头停泊的小型战船上。
  这是个通常情况下绝不可能成功的骗术，但海盗们已经调走了两波，专门负责传令的家伙早就不在仓库了，外面又是市场找茬又是鲨华鱼人袭击的，很乱，剩下的负责监督搬运工作的小头目们没有办法证实船长命令的真伪。他们相信，不会有哪个找死的家伙胆敢假传船长的命令。
  迟早会穿帮，
  「黄金王冠」不知道到底这帮傻海盗究竟要多久才会发现这个命令是假的，必须趁现在做点什么──准备弄沉这艘船。宝箱一旦纷纷落水，之后就迎刃而解了。
  “大姐，英明啊！”比利说罢，转身就跑，然后把一大堆炮弹堆积在桅杆正下方。只见他将一颗炮弹用布条牢牢困在自己的背上，笑道：“那么，我去了！”
  “好死不送。”
  “不是啊！我是打算爬上桅杆顶端，然后把炮弹扔下来，引发连锁爆炸将船炸沉！”
  “……笨不笨？你不会只扔炮弹下来吗？非要绑着它一起跳下来？”
  比利彻底怔住了，喃喃低语：“……我本来就是为了方便攀爬才绑在背后，现在听姐这么一说，我反而有点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抱着它一起跳下来了。”这样动静太大，而且堆积炮弹也很容易被海盗们发现，被瑞秋否决了。
  哦哦，我！──迈克尔举手自告奋勇的提议道，大家可以去抢占锚室，起锚，让船漂走。
  瑞秋冷冷的看了一眼周围好几艘大型战船，淡淡问了一句：“然后等死么？”迈克尔不吭声了。
  卡玛弱弱的问道：“我们可以直接把船开走吗？”
  开船？
  就他们五个人？这贵族千金可能是第一次见到大船。
  麦斯厄斯利直接放弃了思考，他知道，就算想到再英明神武的战略战术也是白费心思。果不其然，他眼睁睁的看着瑞秋扶额叹息，独自溜进了船舱下方。两分钟后，瑞秋又独自偷偷走了回来。她竖起了大拇指，说道：“好，沉了。”
  瑞秋手里抓着一小块被缩小了的船底板。
  很快，有海盗高喊道：“出事了！不知道为啥船底开了个洞！”
  十多分钟后，这艘小型战船彻底搁浅在码头，多半截都泡在海面下。
  因为船底进水，这里就是人鱼族的天下了，提前被「黄金王冠」松绑的几位人鱼冲出箱子，开始解救同胞，战船舱底有很多武器随便抓几把就能撬开锁和铁链。他们将瑞秋破坏的船底圆洞继续扩宽，然后齐齐逃向大海深处。
  这么大的动静，「黄金王冠」再也无法独善其身了。他们错失了大摇大摆从陆路离去的机会，为了避免与海盗们的正面交锋，迫不得已，越退越靠近舱底，最后竟沉入水里。
  五个人全都泡在水里，闭息。
  卡玛比手划脚咕噜咕噜的问道：「怎么办啊，水下呼吸不够五个人使用！」
  瑞秋比手划脚的咕噜咕噜冒泡道：「别慌，看姐的。」
  “瑞秋姐，你真是太英明神武了！多亏你，我们得救了！”迈克尔感激涕零的在瑞秋刚刚制造出来的3级法术「露营小屋」里大口呼吸着空气。瑞秋以自己为中心创造半径六米的球形力场，固定在船底板表面，可允许10个人进出，自备供暖系统照明系统可防风防水防沙防偷窥（由外往内看是不透明的），实乃居家旅行必备用品，缺陷是无法阻挡武器和魔法效果通过。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小小的避水罩。要什么水下呼吸？“但是，我们接下来要怎么逃走？”
  “呃。”
  这可把瑞秋问住了。
  现在「黄金王冠」全员被困在沉船舱底，上面有大量的海盗杀气腾腾，下面是深海，「水下呼吸」不够给每人使用。也就是说，困死于此地了。
  因为「露营小屋」的效果范围是球形的，从海底看过去，有半球形的奇怪气泡。几个人鱼发现后，又游了回来，挥舞捡来的武器将整块船底板劈下来，犹如马车般，拖着这块船板高速向着深海游去。
  貌似人鱼们着急逃走，尽管曾回头说过什么，但从气泡里听不清。
  越游越远，越游越深，头顶上的阳光也越来越暗淡。
  卡玛沉不住气了，问道：“你们为什么不着急啊？”
  ……无人回答。
  麦斯厄斯利侧卧在木板上，挠着肚皮，打哈欠道：“着急也没用。我们从最初消灭史莱姆的任务开始，就没有任何一次是一帆风顺的。渐渐的，你就会习惯了。”
  噗！迈克尔突然刺出一剑，扎穿了一条海鱼，递给卡玛：“生的味道也不错？”
  比利从腰包里掏出来一瓶胡椒粉。鬼知道他为什么随身装着这么贵重的香料，肯定不是准备走到哪里吃到哪里。
  瑞秋从魔法口袋里掏出来剪刀、鱼鳞刮刀、切肉刀和砧板。
  卡玛怔住了，
  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又可怜巴巴的重复了一遍……“你们为什么不着急啊？”
  因为光线昏暗，麦斯厄斯利直接打起了瞌睡；瑞秋开始亲自剖鱼，生火是别指望了；比利望着周围的海景，低声喃喃道，当条鱼一定挺不错的；迈克尔即可反驳：鱼多么短命啊！要活就活得久一点。
  卡玛忽然伸长脖子盯着前方星星点点的灯光，讶异极了，随即猛拍麦斯厄斯利的肩膀，高喊道：“队长，醒醒！看啊，那是不是人鱼国度？”
  瑞秋立刻来了精神，也拍打着睡眼惺忪的麦斯厄斯利：“亲爱的快醒醒，人鱼报恩要来了！我们马上就能入手
  A，很多金银珠宝了！”
  B，很多极品装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