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19.35-B章:冰与电之歌

  ·
  她，
  可能是你至今见过的最美的女性。没有受到任何魅惑魔法的影响，没有任何搔首弄姿，没有甜言蜜语。如今你跌倒在她的怀里，而她躺在柔软的床上。
  她的右手手指轻轻的逐一落在你的脖颈后面的头发上，左手揪住你肩部的衣料。你俩的脸颊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因害羞而升高的温度。
  缓缓的，
  缓缓的，她眨了一下眼，睫毛扫得你嘴唇痒痒的。
  “抓到你了。”这名美得不似主物质位面生物的人鱼族少女嘻嘻笑着，不断来回盯紧你的双眼，纯真的笑容有种说不出来的破坏力。她太美了，甚至叫人能够忽视她额头上奥术灵光越来越充盈的刺青——看起来像条可爱的小海豚。
  ·
  “大人？醒醒。”
  海瑟薇用双手晃了晃你。他们从刚才开始为了掩人耳目就已经改口仅叫你大人了。如今你们一行人走进了「月化愚」经营的大型酒馆，一道门，仿若阻隔着两个世界。
  这里暗幕炫光，歌舞升平。
  从进门那一刻，
  你便不由被大型酒馆舞台上载歌载舞的一位人鱼少女牢牢吸走目光。淡蓝色的娇嫩皮肤，额头上纹有一只小海豚。
  也许是人鱼族里的祭司吧，她一边用人鱼特有的触及灵魂深处的歌声萦绕着每位听众，一边用冰元素与电元素的低阶灵气伴随着妩媚妖娆的舞姿纷飞出迷幻的光影。高冷又酷之中透露着性感。
  海瑟薇拽着你的衣袖，迅速离开了门口的位置。因为你们一行人不乏高等级者，久久杵在门口稍微有点显眼——酒馆里半数客人陆续停下手中的酒杯，扭头盯着你们。
  在变得更加引人注目之前，学者将所有人指挥分散，聚集在一起会很麻烦。她和雷蒙德往右，你、海瑟薇和安妮特往左，彩虹阴影喜欢这里，很快就消失在甩头甩手的舞池中央。
  来之前，学者叮嘱过你们每一个人——点酒水记得要说「小孩喝的」，否则，全部默认掺有「天使尘」，一半的外地观光客全都会染上毒瘾，将人生毁在这里。
  你、海瑟薇和安妮特坐在吧台前。
  “喝点什么？”
  “小孩子能喝的。”
  “三杯橙汁可以吗？”
  酒保微笑着如此问罢，然后手握两个大号的木制无柄酒杯互相对扣，摇晃，翻飞，犹如一场表演。
  安妮特当然是初次见到这样的光景，她的半生都浪费在议长表亲的府邸深处。她不由好奇的低声海瑟薇，酒保这是在干什么？
  “调酒。鸡尾酒都是这样，古城里也有几家这种店。”
  “但是……我们要的不是橙汁吗？”
  安妮特把海瑟薇问住了。橙汁也需要调的吗？
  这里的所有员工全都是品质非常高的俊男美女，包括十几名保镖也是如此，他们看起来就像是花瓶般中看不中用。但雷蒙德却不这么想——在雷蒙德眼中，这些漂亮纤弱的服务员、酒保、保镖全都有很高的战斗力，尽管从他们的细胳膊细腿看不出来，但走路姿势不对劲，全部！千锤百炼！
  黑街可能压根就不存在任何非战斗型员工。
  而且，
  所有人在脖子上都套有一个美丽大方的奴隶项圈。
  你没空管这些，因为光是劝住蕾娅不要乱飞就已经耗尽了所有的脑力。她的情绪被这里充满节奏感的音乐和窃窃低笑声搞得极端高涨，甚至反噬到你的心里。这里是教人难以平静下来的娱乐场所。
  蕾娅不断的向你抗议！她要去玩！
  “小哥，舞台上那个……是人鱼族吧？”
  酒保听罢对安妮特点点头，从身后抛起调酒杯，利索潇洒的将橙汁分进三个小杯：“三位是观光客吧？你们有所不知，台上的可是全五巷海湾最红得发紫的人鱼歌姬，大明星，只有周五才会来黑街表演。当然，也只有我们店才能请得动她。”
  周五？
  为什么周五会……既然每周五是市场大笔捞钱的好日子，为什么反而要把大明星藏在黑街里？黑街里的客人不可能比市场还多吧。
  “因为今天有慈善抽奖啊。”酒保指着舞台旁毫不起眼的一个轮盘，“你们要抽奖吗？赢了，就可以和五巷海湾的大明星共进晚餐，呵呵。”
  恐怕没那么简单。海瑟薇问道：“谁能都参加抽奖吗？”
  “需要缴纳参加费。”
  “多少钱？”
  “一金不嫌少，万金不嫌多。”
  这叫抽奖？这不叫买夜吗？这也不是抽奖而是暗默竞标拍卖，看谁砸的钱多人鱼歌姬就是谁的了。由于每周五都玩这一套其他时间还要去市场演出，估计最多也就是只能买下一夜罢了。
  按酒保的介绍，虽然每个人鱼族都擅长唱歌，但舞台上的那只是最特别的，歌声甚至可以媲美永效深度魅惑的魔法——只是普通唱歌而已。而且，人鱼族擅长跳舞的也十分罕见，毕竟她们的双腿只是上岸后临时变化出来的。再加上冰电双元素祭司的能力配合舞台效果，她，是五巷海湾绝无仅有的人物。
  那副美貌，确实值得好色之徒们一掷千金。
  嗝，这是我喝过的……最好喝的……橙汁，嘻嘻……——蕾娅不知何时躺在你的酒杯里，酩酊大醉，傻笑着打嗝。安妮特飞快用手帕盖住了蕾娅，后者因为喝醉，解除了隐形！
  但仍然迟了一步，酒保看见了，而且脸上露出了惊愕的神情。一只皮克精躺在酒杯里就跟四十岁的慵懒大叔躺在澡盆里睡着那种姿势，太罕见了。
  一只能带来幸运的皮克精，可以卖不少钱！这小东西很难抓的。
  不只酒保，还有旁边的一个服务员和两三个坐吧台前喝酒的客人似乎都看见了。如果这样都不会惹来麻烦，明天肯定下红雨。
  “客人，您……”
  呀！
  酒保刚打算问你些什么，立刻被另一边的尖叫声转移了注意力。那边有个接待员惊慌尖叫，因为不慎被学者撞翻了托着的一整盘酒水，玻璃碎了一地。
  客人，你这样不小心，我很为难的——接待员双手叉腰如此嗔怒。
  对不起，我没看见——学者边道歉边蹲下收拾碎玻璃渣。
  如果是普通的大型酒馆，客人是爷，打碎就打碎了没什么了不起，但这里是名副其实的黑店，客人究竟能否竖着走出去还不一定呢。
  这里音乐声太响，听不清，但学者似乎是故意面朝着你而且字正腔圆。看她的口型，似乎被黑店勒索了50金赔偿费。
  不知道学者和雷蒙德带着服务员去了哪里，
  A，也许是找个没人的地方谈价，赔钱息事宁人，
  B，也许又被带进厕所灭口了。
  你鞭长莫及只能听天由命。赔偿金当然是你报销，灭口引发的任何后果当然也是你这个会长承担。
  “客人？”酒保缓过神来，再度向你确认杯中皮克精一事。
  你借口也要去下注赌轮盘，迅速起身离开，向着舞台旁边走去。海瑟薇起身也跟着你，却刚走几步，被安妮特叫住。三杯橙汁鸡尾酒竟然要3金，你在「巨龙亭」吃顿饭都到不了1金，安妮特哪里有钱付这么贵的饮料，只能揪住海瑟薇。
  一转眼，你就没影了，海瑟薇扶额嘟囔道：“那个好色的人形肉块，居然真的去转轮盘了？”
  其实你只是逃离酒保的追问。现在想想，可能酒保和旁边几个人并未看得真切，所以才会不断尝试追问。皮克精再怎么说也是异位面生物，喝醉了也不是那么容易看清的。
  你端着一杯盖着手帕，自行打嗝的酒杯，在舞池之间穿梭。
  惊讶的发现，
  红发女法师双手高高扬起，搂着身后帅哥的脖颈，大跳三明治贴身舞；刺青女术士掩嘴笑个不停，与一个金发帅哥手拉着手；黑眼圈女牧师独自霸占了一片区域，跳起了僵尸舞，引得周围的人们又是吹口哨又是叫好——你第一次知道，原来僵尸舞还可以跳得很妖艳；眯眯眼女牧师躲在人群里不露声色的跟着瞎蹦哒加鼓掌。「彩虹阴影」在这种地方简直是如鱼得水，而且，会跳舞的漂亮的不正经的女性很受欢迎。
  嗝！
  你捂着蕾娅的嘴，站在轮盘前。一男一女俊俏的保镖对你微微行礼，问道：“客人要参加转轮盘游戏吗？三等奖酒水免费，二等奖我们为您准备了限定名额十人的特别狂欢派对，保证您会玩得尽兴。一等奖，您已经知道了吧？”说罢，保镖对着在舞台上载歌载舞的人鱼歌姬伸了伸手。
  他俩低声对你说，机会很难得哦。
  于是，
  你掏出来一枚金币。
  两个保镖顿时露出嫌弃的表情。怎么？不是说一金不嫌少吗？
  男保镖高高扬起单边嘴角，泄露出了少许敌意，也露出了一颗不寻常的长长的锋利犬齿：“客人，您这是什么意思？五巷海湾最红的明星，只是个要饭的？”
  女保镖深深皱眉。在昏暗的光线下，你敏锐的捕捉到她抱于胸前的双手，十指指甲缓缓伸长，化作锐利的尖爪：“你……是来找事的吧？去娼馆睡个头牌也得十金啊。满身的金币臭味，舍不得掏我们可以抓住你的脚踝，全部倒出来。”
  错了，
  这里不是酒馆，而是真正的黑店。你幸好是周五来的，否则他们会更加不客气。
  你打算怎么做？
  1，坚持付1金。
  2，10金足够了。
  3，想必100金不会让任何人失望。
  保镖们接下你的钱，没有问当然也不会问你的名字，只是给了你一块又大又圆的号码牌，告诉你抽奖环节马上就要到了。
  现在，你还没有看到支付赌金的后果，但你知道，有些因，必定带来果。
  当你穿过舞池，回到吧台时，端着酒杯当场怔住。
  安妮特正把一个模样大约十二三岁的少年的胳膊反拧，摁在地上，就跟抓到了一个犯人似的。周围不少人投来了关注的目光，远远的，还有四个保镖挤着人群向这边走过来。
  “放开我，婊子！”
  少年这样回头骂完之后，直接被安妮特撅断了一根手指。少年闷吭一声，疼得脸色发青满头大汗，却没有哭喊。他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安妮特从少年手里拿走一个钱带，丢给海瑟薇，然后稍微用力将少年的肩关节拧的咯咯作响，一字一顿的说道：“手，和嘴，都放干净点。”
  少年忍着疼，用力点头：“我知道了……”等待安妮特松手，立刻撒腿就逃同时喊道，“死老太婆！”
  咣当！
  少年陡然摔倒在地！被安妮特的「法师之手」揪住了衣领拽倒。
  海瑟薇劝道：“算了，在这种地方混有小偷小摸很不寻常，我们不要惹事。”但……安妮特竟然对海瑟薇的指示置若罔闻。说到底，安妮特打从心底只认你是主人，加上橙汁里的酒精作用，她有点火气冲脑，一脚踩住少年的胸口。
  说脏话的小鬼头罢了，安妮特至于如此生气吗？你好像又发现了一个酒量不好的家伙。
  挤过来的四个保镖暂时还算客气。雷蒙德分析的对，这里的员工没有低等级——一个身高比安妮特矮半头的纤瘦人族小丫头单手轻轻一推，就把安妮特和少年分开了。
  无论如何都看不出这些花哨的保镖竟有这么大力气。
  “这位客人，不要这么生气，这里毕竟是黑街嘛，呵呵。”
  “如果实在气不过，让小崽子赔钱就是了。”
  “或者剁手，呵呵。”
  “他有钱才怪，直接剁手吧。”
  四个保镖对这种小小的纠纷毫不在意，只是希望安妮特不要继续闹下去，否则，他们会把安妮特和少年一起扔出去。
  保镖们认识这个少年！
  你无法解释，但从保镖们的表情上可以断言，他们认识却毫不关心这个少年。其实仔细想想也对，寻常小偷怎么可能跑进这种档次的大型酒馆里行窃？
  安妮特发现你回来了，半秒恢复端庄站姿，双手抚于裙前颔首行礼，请示应该如何处置这个小毛贼？
  一、让他滚吧
  二、赔钱
  三、按律当剁手
  你刚说完，舞台的歌舞结束了，轮盘也被保镖们推上前。
  一堆废话以后，
  转动轮盘，
  “恭喜了，77号客人！你获得了一等奖！”舞台上的酒馆员工兴高采烈的大声宣布，旁边亭亭玉立的人鱼歌姬也对你微笑鼓掌。
  你，
  满脸懵逼。
  整个酒馆里无数人们对你欢呼鼓掌，个别人看你的眼神恨之入骨，数个彩色永续灯光聚集在你身上，你……手里端着的不仅仅是个会打嗝的酒杯，而且是赌场凶器。
  “啊，等……”海瑟薇绝望的看着你被笑意盈盈的员工们半推半请弄上舞台，说什么都来不及了。她本想提醒你，别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
  你被人放在舞台上，
  你被人介绍究竟有多么幸运和令人羡慕，
  你被扔到人鱼歌姬的床上——就跟开头说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