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先生之风,怎么这样
刚进去就听见，“诶，这不是一班那个古哲吗，”同办公室的隔壁班的数学老师李栋林看见古哲进来了，主动上前招呼：“怎么了，你们班老崔又找你事儿啦。”
要是陌生的老师这么说，古哲指定膈应，可这人就是这么大大咧咧的脾气，也是学校里比较出名的年轻有为的教师，时不时还能跟自己的学生一起打场篮球。
“老师，你就不能盼我点儿好。”由于当初李栋林还和自己一起打过篮球，还教过自己技巧，古哲和他聊起天来就显的随意的多，别的老师，哪怕是自己班主任，他都不会这么说。
“小哲啊，过来我给你分析一下今天上午的那几道错题。”
听闻崔老师召唤，古哲果断抛下了李栋林，赶紧到崔斌炜那。
走过去了，听见自家班主任悄悄地说：“少和李栋林接触，忘了你当初腿怎么折的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小李还敢带着学生打联赛，出了事儿怎么办，太没分寸了，一会儿我再说他。”
可以，这很李栋林，全校的老师，恐怕只有他觉得打篮球是锻炼身体，缓解压力，别的老师都把篮球视为洪水猛兽，这个学期因为篮球，老师训过好几个顶风作案的学生了。
不过作为全校知名的反面例子的主人公，求生欲极强的古哲绝对不可能公然力挺李栋林，只能默默为其点根蜡。
“不说他了，我先给你分析一下这道题，”崔赋炜指着古哲的一道错题，说“其实你的思路已经有了，只是这最后几步……”
古哲聚精会神的听着，时不时反问几句，印证自己对代数的思考的正确性。
这让崔斌炜很是惊喜，聪明的学生他见过，思维活跃的调皮学生也教过，能把二者结合的学生真不多见，古哲真的很有天赋，看他琢磨了几天就能透彻的掌握初中的几何知识就可以看出来。
再看看他现在，对老师的态度，没有丝毫的畏惧，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劲头颇有亚里士多德“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的风范。
崔斌炜见过的上一个这样的学生，算一算，应该已经从北大毕业十多年了吧。
这当然是不能对古哲说的，崔斌炜虽然对古哲现在的状态非常满意，但也明白对学生的赞誉和批评一样，不能过度，否则都极有可能使学生心态失衡。
崔斌炜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接着给古哲上课。只是教授的时候更加耐心，甚至有时候还会打破以往的威严形象，和古哲开几个学习上的玩笑。
古哲不怕老师？可笑，古哲最怕的就是老师，古哲的家训头四个字就是——尊师重道。
都上了这么多年学了，不管对学习多不感兴趣，不管游戏多好玩，不管齐圣这厮怎么蛊惑他，他都没有逃过学就足以证明了他是真怕老师。
唔，主要还是怕他妈，温良玉要是知道他在这方面有任何叛逆的地方，能用一把大扫帚一家伙把他拍墙上。
但是经过了不是老师是老师，也就是一师长达五个小时的友好互动，特别是一师各方面都来源于眼前的崔斌炜老师，古哲潜移默化的把崔老师归为了“自己人”，特别在学习的时候，简直毫无顾忌。
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教学双方都特别满意的局面。
在这和谐的氛围中，错题一道一道的被拆解，转化为了知识点，成为古哲学习记忆的一部分，甚至还会触类旁通，转为古哲给老师讲是否应该这样解题……
所以两人都没想到，一上午积累下来的错题，短短一个多小时就全部处理完了。
本来崔老师打算根据古哲的接受程度分几天讲的，怕他贪多嚼不烂。结果，倒是崔老师讲的意犹未尽，还确认了一遍“真的没有别的错题了吗？”
————来到了齐家的分界线————
齐圣房间内。
“你说你想跟我学习？”古哲是真没想到自己的改变会让齐圣生起学习之心。
“对！”齐圣说，“你不知道，我看着一起混日子的朋友突然决定从良了，心里那个别扭啊。”
自以为已经习惯了齐圣的直白的古哲还是被兄弟的话给震惊了。
“叮咚~帮助朋友找到努力的放学，成就值+3！”亚伯的回应印证了齐圣的决心。古哲不由得认真起来，内心还有点儿骄傲呢。
“你什么时候这么有觉悟的啊？”古哲才不会承认他想知道他是怎么影响齐圣的，
齐圣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追忆。
“今天下午，和你聊过天之后，我就觉得你的成绩一定会变好，好到让大家对你刮目相看的那种，那时候，你会成为别人家的孩子，大家崇拜的对象，你的朋友会越来越多。”
古哲越听越不好意思，心想，这说的是我吗？
齐圣接着说道：“那个时候，像我这样普通的除了有点儿傻力气什么都没有的人，怎么好意思说我是你朋友。不说在全校，就说咱们班，前十名里没有人和差生是朋友。特别是我。”
相信我，不和做朋友不是因为你成绩差，而是怕你脾气差。古哲的思绪又跑偏了。
齐圣刚刚还颇沉闷的声音突然轻快“你知道吗？我今天找了老崔。”
“啊？什么时候。”
“第二节课我没上，就是去找老崔了。我问他，我现在想好好学习，成绩还有没有希望。呵，其实我就是去找安慰去了，老崔怎么可能说没希望。”看来齐圣心里还是有数的。
“然后呢，老师怎么说。”古哲觉得，齐圣的态度应该和崔老师的话有很大关系。
“老崔说，’你知道吗，还有一个月就要高考了，高考考完一定有人出了考场就痛哭，也一定有人笑的特别开心，你应该知道为什么的，同样的事为什么会有不同的结果。
你看窗外，枣树开花了，我可以告诉你，有的枣树果子又大又甜，有的又苦又涩甚至结不出果子。越是现在花开的繁密，六月到的时候，它的果子越是少，越苦。
当你把握住这段关键的时光，放弃一些看似美丽的花儿，在六月的时候就更有可能结出硕果，最起码，从现在开始专注于学习，你的高考绝不会哭着走出考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齐圣可以模仿了崔斌炜说话的语气，古哲仿佛看见了他说这番话的神情。不由感叹，先生之风，山高水长啊。
对这么一个故意翘课来“找安慰”的垫底生都能这么用心的教育。
“所以说，”齐圣看向古哲，目光炯炯，“我决定就听老师的，跟着你学！”
“啊！怎么还有我的事儿？”不对啊，老崔怎么是这种人呢？
古哲顿时觉得老崔这个人，太复杂了。“他还说我什么了吗？”
“说啦！”齐圣笑眯眯地说道：“老崔说，作为对你的回报，我应该继续带着你晨练，最起码，把你这小肚子给减下去！”
说着，齐圣还拍了拍古哲的肚子。
看着齐圣傻乐的样子，古哲还能怎么办呢？“好吧。”
面对崔老师“卖队友”的“无耻”行径，古哲当然是选择原谅他啊，不然还能怎么办哟。
“叮咚~帮助他人领略知识的魅力，成就值+1，锻炼身体，强健体魄，成就值+1！”
“你搞错了吧，”古哲在心里质问亚伯，为什么这么重大的改变和进步，一共只加了两点成就值？”
亚伯淡定地回复道:”没有任何错误，这个世界知道道理的人太多了，而做到自己喊出的口号的人太少了，所以，说的价值被贬低了，如果能做到，成就值自然会上涨。”
听完解释古哲自然没话说。
况且，古哲还有一种和自己的兄弟一起干一番事业的热血感。
“明天早上八点，我们在县图书馆见面，别忘了带上数学课本。”
“看来你是真的爱上数学了，我还以为你会先教我历史呢。”
古哲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记忆力好，又喜欢历史，自然有好成绩。这我可教不了你，不过，我可以监督你背。够意思吧。”
齐圣讪讪地说：“只希望我的数学底子不会把你气死。”
“不会的，”古哲有些得意“我有特别的教学的技巧。”
此刻传来了齐爸爸的呼叫“小伙子们！快过来吃饭喽，我刚刚做好的红烧排骨。”
“来喽——”齐圣大声回道。
“走吧，古老师。”齐圣戏谑地伸出右手作邀请状。
古哲刚刚来到客厅，就被齐妈妈热情地拉到餐桌边坐下，“古哲啊，你知不知道齐圣今天回家竟然看书了！”
“我一想啊，就他那谁也不服的性子，就他那一群狐朋狗友，除了你还有谁能让他这么反常。”
古·狐朋狗友·哲完全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
亚伯已经笑翻了。
“多谢你哟，我都不知道我儿子读书的样子这么好看。”齐妈妈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妈！你瞎说啥呢。”齐圣竟然也有害羞的一天。
“是我该谢谢齐圣，他可答应我了，要带我健身来着。”
“齐圣，你可注意点儿，别再把人身体练坏了。”
齐圣连连称是。
—————告别齐圣之后——————
“亚伯，我今天特别高兴。”
“嗯”亚伯矜持地回应，心里却开心地在跳圈圈舞，暗暗地说，我也为你高兴。真高兴你离未来的你越来越近，真高兴我找到了你。
“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齐圣之前最不愿意学习了，明明我已经决定做咸鱼一样的肥宅了。那样的生活明明更轻松，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
亚伯慎重地说：“你和齐圣是没有被生活折磨过的人，所以没有体会过努力的快乐。”
“可以啊，够狠。”古哲竟然笑了，“但也许你是对的。”
“其实这也是好事，说明你们身后有为你们遮住风雨的人，给了你们最妥帖的保护。”
“那，现在，我要学会怎么去保护未来的他们。”
古哲走在灯火璀璨的商业街上，走过哄牙牙学语的小孩子的年轻夫妇，走过为养家糊口在夜色中练摊的中年小贩，走过嬉笑声传的很远的年轻姐妹花。
古哲感觉似乎漫天的星星在就在身旁，伸出手就能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