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去江湖远
“为什么啊？”黄毛问。
“是啊，为什么啊？”小眼睛随声附和的说。
“他的成绩本身进我们这就不够差，难道现在决定自暴自弃了？”带着夸张大耳钉的男生惋惜道。
“难不成被那群书呆子欺负了？”小眼睛无意间真相了
“可别逗了，古哲是谁，他不欺负书呆子就不错了。”黄毛反驳的毫不犹豫。
在他们眼里，古哲本来就是天赋卓绝的人物，即使是这群人中成绩最好的，也没有因此受到歧视，可见手段非同一般。
在不知情的小弟们的眼里，古哲就是妥妥的齐圣齐老大身边的一号心腹，而实际上真正的心腹黄毛才知道，古哲，是齐老大的老大。
在大多数人看来，古哲虽然不能打，还不逃学，成绩也不够差，各方面都够不上进傲天堂的条件，按理说是没资格，但是他聪明啊！
在古哲的劝说下，本来势不两立的二学院和三学院的两位老大，竟然携手迈进新时代了！一改当年二学院人看不起三学院人，三学院人反感二学院人的敌对局面，这样的人，不可轻视啊。
古哲就此多了许多拥趸。
甚至在一学院这样的著名学院也有，十五班的黄毛的朋友万一就是其中最狂热的一个。
齐圣都觉得不可思议，追着古哲问怎么回事。
古哲家。
“这有什么，你就没听说过吗，一中是考场，二中是战场，三中是情场。这都是从各自高中部留下来的校风。他们之间本来就没什么大恩怨，就是在很久以前，三中一男的甩了二中老大的妹妹。”
“还有这等事，我说怎么二学院和三学院关系怎么这么不好。”
“三中学生以风花雪月出名，二中以热血好斗出名，这两学校的人有了这种纠葛，就开始了各种看不惯瞧不起，可是都是小孩，一时间打打杀杀还行，久了自然就累，最开始可能是真有仇，可现在都多少年了，早不想这么僵着了，你稍微劝和劝和，给个台阶下就和好了。”
齐圣表示，“小哲你这么一说感觉真没劲。”
“怎么，你以为我怎么做到的，要不是为了让你少跟那伙人打架，我至于费这劲儿。”
“你……你真要好好学习啊。”齐圣转移话题之心天地可鉴。
“嗯。”一看古哲变成了惜字如金的模式，齐圣就乖乖地告退了。
古哲一个人在家，洗手更衣拿出课本，对自己说：“我就不信，我学不好！”
又是一年之后，古哲初二了。
“古哲，你是不是开挂了！”
“胡说什么呢，小爷一只手就能虐你。开挂多费事。”
……
是的，古哲没有变成学霸。
同桌依旧不是齐卓雅。
这并不能证明古哲这一年就咸鱼一样混过去了，毕竟……
一直不想掺和进齐圣为首的傲天堂的古哲，古老大的江湖地位确实是更稳固了。
在各学院的中二少年的老大中，当属齐圣最为勇猛，在让齐圣最听话的人当中，古哲当仁不让。
大致换算一下，古哲差不多统治了济兰县的初中部中二少年界了呢。
主要是这些年，网吧多开了几家，游戏四处开花，吸引的各路小弟大佬顾不得现实中争强好胜，忙着在游戏里确立江湖地位。
然后，大家就可以在网吧里，听见齐圣花式抱大腿的声音。
古大佬地位自此无人撼动。
古哲觉得玩游戏也不错，至少齐圣终于稳重了些，不再一天到晚鼻青脸肿。
而且自己现实生活中从在奉行君子动口不动手，在游戏里杀伐决断的感觉还是很爽的。
学习？自从奶奶去世，压根儿没人关注自己学成啥样。古哲也着实不忍心考50分的齐圣跑过来安慰考90分的自己。
古哲干脆就放飞自我，能学成什么样子就学成什么样子，努力是不可能努力的。
古哲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潇洒快活，毫无压力的进入初三。
然后在花点功夫，留在一学院接着混，玩玩闹闹说说笑笑，就算有同学看不起也没一个人敢当面说什么，度过这看似热闹又张狂的青春。
直到初二那年寒假，正在家里看难忘今宵的他接到了黄毛的电话。
黄毛带着哭腔说：“古哥，齐老大他们，和三中的人，打起来了，好多人，警察来了，他们跑了很多人，齐老大被打了……”
古哲感觉自己的心要跳出来了，黄毛的话断断续续，像一把锤子在他的心上一下一下地敲击，古哲实在没有耐心听下去，打断道：“你特么说重点，人在哪？！”
“现在在人民公园。”黄毛话音刚落，电话被就挂了。
现在是后半夜，晚风寒意刺骨，等不到出租车，他急的一路跑到人民。
人民公园里黄黄旧旧的路灯下，几棵枯树瑟瑟发抖的影子被拉长，显得格外冷清和凄凉。
跑到这里，古哲扶着路灯的杆子，张大了嘴喘息不止，额头上满是汗，缓了口气就大喊：“黄毛黄毛！你在哪儿呢？！”
“这儿。”黄毛看见了古哲，连忙向他跑过去，“古哲，我刚想说，齐老大不让你来的。”
“他人呢？”
“我让人把他送医院了。”
“警察是怎么回事”
“人多，警察也抓不完。齐老大是无妄之灾，他没想打架。”黄毛看古哲脸色很差，立刻跟他解释。
“你——”话音未落，古哲就被黄毛试图挡住的地方吸引了。那地上有血！
“你让一下。”古哲推开黄毛，走近那片血迹。
黄毛急得跳脚，也没干反抗。只能跟上去。
古哲以为只有这么多血，结果没想到，走近了发现前面还有，一步一步走过去，昏暗的灯光下，那大片大片的血，看到古哲腿软恶心。
他知道他们打起架了凶狠，这么久了，没见过也听说过，可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打架后的场面。
古哲心里莫名的惊骇和伤心。
第二天，古哲去医院看齐圣，齐圣被人划伤了，没有伤及要害，口子有点大，又受了寒发烧了。
看见古哲他显得很高兴，一点儿没有和人打架的后怕，可古哲有。
古哲看见同病房的人都是熟悉的那几个人，顾及齐圣的面子，没有说什么。
倒是身边的齐妈妈滔滔不绝地数落齐圣，说的他心里舒服了些。
齐妈妈还有事，在齐圣浮夸又造作地恭送齐妈妈后，齐圣开心地对古哲说他福大命大，古哲心里气啊，还不能说，自顾自气着不理齐圣。
不一会儿，病房里七嘴八舌的人把事情的经过又给古哲捋了一遍。中心思想就是，齐圣仗义，他们牛十三。
“那些进监狱的人怎么办？”古哲突然问道。
“他们不可能供出我们的。”一个断了腿的病号得意地说：“好学生，我告诉你论啊，论义气，就你们学校那些读书的，没一个比得上我监狱的弟兄们！”
说话的人，古哲记不住名字，只记得他是齐圣的朋友，外校的校霸。
古哲没说什么，他一句话也不想多说了。
意气之争，在他们看来比几个小弟重要，可偏偏这群小弟们，把义气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古哲不明白，但他知道，他不想这样。
不想不明不白的死于非命或关进监狱，不想为这种所谓的江湖地位流哪怕一滴血。
又来了，那种讨厌又什么都改变不了的感觉，又来了。
“小哲，你的眼睛——”齐圣说。
“这么了？”古哲回道。
“没，没什么，我看花眼了，以为你眼睛流血了，这怎么可能嘛。”
齐圣仔细地看了看古哲的眼睛，笑了笑。
古哲以为齐圣在和自己开无厘头的玩笑，没有在意。
齐圣看出了古哲的阴郁。他带着他到医院的小花园里去，对古哲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古哲心里好受了些，但还是皱着眉头，说：“昨天……齐圣，我真怕那天电话里传来的是让我给你收尸的消息。”
齐圣笑了笑：“怎么可能，我又不傻，这种事这种亏我吃一次就够了，你也别太怪罪他们，他们也是一群可怜的人，一百个里有九十九个是没人关心的小孩。”
“你就是那一个有人疼还往里闯的奇葩。”古哲说的是齐妈。
齐圣说：“嗯，你说的对！你不喜欢我就不混了呗，早玩累了，得嘞，今天开始，金盆洗手啦！”
“这么痛快？都不带留恋的。”
“命重要。”
古哲气笑了，还以为齐圣真就这么满不在乎，铮铮铁骨呢。
从此，世上少了一个齐大佬。
只留下了一个模模糊糊的传说，一个勇猛善战的大佬带着他那足智多谋的白纸扇因不知名的原因退出了江湖。
虽然，这个江湖只存在于济兰县的几所初中里。
在那之后，齐圣和古哲也并非与那些人和事完全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