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拜年
“大伯大妈过年好。”
陆羽自然能听得出来，这是陆海波来拜年了。
按照村里的习俗，大年三十这天晚上，只有男人才能出去拜年，而且去的人家还只能是自家的长辈或者是已成了家的兄长那里。
女人们却只能在大年初一这天早上出去拜年。
当然，这只是过去的老规矩。
如今的女孩子，很少有人顾忌这个，大部分人该晚上出去还是照样出去。
“来吃糖。”
陆羽的奶奶给陆海波抓了一把糖。
“我不吃。”
陆海波摆摆手拒绝了。
小孩子都是非常喜欢吃糖的，陆海波这个年纪却已没那么喜欢，相比之下他更喜欢吃瓜子。
早些年，大年三十这天晚上，陆羽家里招待客人除了香烟和茶水，就只有孩子们非常喜欢的糖果和瓜子。
这些年可以拿出来招待的东西就多了，几样水果，几样点心，还有花生、核桃、开心果、夏威夷果之类的小零食。
另外有牛肉干、猪肉脯、烤鱼片、鱿鱼圈等小吃。
不过东西虽多，却极少有人吃。
大年三十这天，哪个不是吃饱了喝足了的？
小点的孩子会拿几块糖果。
稍微大点的，像陆海波这个年纪的，会抓上一把瓜子。
再大些的，像陆羽这个岁数的，多数会拿个水果。
到了陆汉生这个年龄，就和大人们的爱好差不多了。
坐下来喝杯茶，抽根烟，拉拉家常。
陆羽还没到这个年纪，不过就算他到了这个年纪恐怕也做不到这样。
除了去到有数的几家，他能坐得住，比如说陆青松家里，陆海波家里。
其他人家，他只是站一站，问个好，拜过年之后就会尽快离开。
所以，他和陆海波串门拜年的速度很快。
从陆羽的隔壁邻居家开始，到最后在陆春庭家结束，串遍了家族的二十几户人家，绕过了大半个村子，也就用了一个多小时。
“嫂子过年好。”
陆春庭还没回来，他媳妇在炕上和孩子玩。
她热情的招呼两人道：“来，快上炕，我今晚烧的火多，可暖和了。”
“好。”
两人上了炕，占了个好位置。
“吃东西啊。”
她给两人倒上茶水，又将吃的推到两人面前。
“好。”
两人没有客气，各自挑着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三个人干坐着有些无聊，目光一同转向了电视，还没到八点，春晚还没开始，电视里没什么可看的节目。
对于春晚，陆羽每年或多或少都会有期待。
只是，每年都不会太满意。
其实，如果把春晚的很多节目放到平时来看，就会觉得不错。
但是在大年三十这天，就不行。
如今人们对于过年的重视丝毫没有减弱，相应的对春晚的要求就会越来越高。
必须是非常好看的节目，才配得上这样的节日。
毕竟一家人坐在一起看电视的机会太少了，对有的人来说，或许一年中只有这么一天。
“嫂子过年好。”
“嫂子好。”
没过多久，大大小小的孩子接连进了屋。
大部分是男孩，也有几个小姑娘。
孩子们都把这里作为今晚拜年的最后一站，来了都没客气，该上炕的上炕，该吃东西的吃东西。
很快，就挤满了整铺炕。
好在这铺炕够大，坐了十几个人还有闲余。
孩子多的地方欢乐就多，吵吵闹闹的，陆羽不是太喜欢。
不过看嫂子笑嘻嘻的样子，她是一点都没有介意。
不管怎么说，这才是过年应有的样子，不图别的，只图个热闹和喜庆。
很快，春晚开始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电视上，暂时忘了疯闹。
热闹的开场舞，很快就让人进入到喜庆的氛围中。
随后的歌曲和小品也让大家看得目不转睛。
然而，好景不长，结伴而来陆汉生和陆青松破坏了这一氛围。
“去去去，到别的地方玩去。”
陆汉生毫不客气的将几个弟弟赶下了炕。
陆青松上炕又挤走了几个人。
弟弟们对这两个哥哥还是有些怕的，被赶下炕的几人，没有一个敢吱声的。
他们下了炕，就干脆离开，边走边商量着去个合适的地方玩。
打打扑克，看看电视都行。
这样的节日，当然不难找到一个可以玩的地方。
陆春庭的回来，也预示着牌局即将开始。
几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打扑克。
就像陆羽暑假时和陈文诗去刘晓宁家打的扑克一样。
打的是保皇，需要五个人玩，比打麻将多一人，也多了些热闹。
有几个弟弟不喜欢看电视也不喜欢和小伙伴们去玩，就留在炕上看他们打扑克。
比起看他们打麻将，看这个要过瘾得多。
节奏快，对抗强，气氛活跃。
这是打扑克的好处。
缺点就是容易出现矛盾。
打错了牌，被埋怨几句很正常。
没人愿意听别人埋怨，就算是兄弟也不行。
好在互相之间都很熟了，而且陆羽的这几位哥哥脾气都挺好，没人往心里去。
但是没有人好意思埋怨陆羽。
当然，这也与陆羽打牌好，极少出错有关系。
大家本来是想随便玩玩，不想打太大的。
中午输了钱的陆汉生却有些不愿意，非要打的稍大一些，几人拗不过他，就同意了。
打的是五块、十块、十五的局。
不算太大，但是一晚上输赢个几百块也正常。
如果觉得自己牌好，皇上和保子可以明牌，平民可以选择反，输赢都会翻番。
明牌或反牌之后，如果对方觉得自己牌更好，就可以再反，陆羽他们村里把这个称之为扭，输赢会再翻上一番。
牌局刚开始，大家都打得很谨慎，输赢不大。
如果说打麻将，是运气占了大多数的话，陆羽认为，打保皇实力更为重要。
他的这几个哥哥，无疑打牌都是很好的。
本都是机灵的人，又经常玩，想打不好都难。
陆羽和他们比起来，没什么优势。
这个时候，就需要运气来帮忙了。
时间过得飞快，观战的弟弟们熬不住，走了一个又一个。
到最后，只剩下陆海波还在观战，看他的神情，依然精神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