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回京都
顾饶曼抓紧最后的时间和李明翰说话，田小夏就冲着窗外张望。
火车站，永远是人群密集，来来往往，百态皆现的地方。
这个时代的火车站，和田小夏记忆中的有什么不同，大概也没什么不同吧，细细看去，似乎能看到两个时代，百种人生。
同一个广场，同一个车站，同一个售票厅。
有人穿着干净齐整的西装，有人是打着补丁的中山装，你会看见罩住半张脸的墨镜和颜色鲜艳的头巾，铮亮的皮鞋和眼看就要破了的千层底布鞋。
会有穿着小洋装、领着小皮包的小姑娘，也有穿着盘扣花袄、布巾系着孩子的妇女。
有一边走一边高声打着大哥大、腋下夹着皮包的男人，也有用肥料袋装着行李肩扛手提的庄稼汉。
田小夏还在看在窗外，一个对于这个时代来说打扮得有些过火的女人，挽着一个年纪比她大很多，油肠肥脑，夹着皮包的男人，一摇三摆地从车边走过。
田小夏此时脑中只跳出一个词“小秘”。
这个时候的小秘虽然被人看不起，但却并不会收敛，她们往往通过打扮举止让人一看就知道她们是“小秘”。
她是不是“小秘”田小夏不关心，田小夏只注意到女人胸口的一串珍珠项链，珍珠项链里面还有一串小一圈的金项链，两个链子都在衣服外面，不难看出是有意为之。
爱美之心，哪个时代的女人都有，哪怕现在这个看起来朴素又贫乏的时代。
可是买得起珍珠项链和金项链的又有几个。
一个不成型的想法在田小夏脑海里一闪而过。
……
回程的火车依然是软卧，就三五天的时间，田小夏的心态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来的时候还在算计着软卧票太贵了，现在回去却觉得，人生嘛，何必为难自己，当下最重要。
有卓航在，三个人自然不可能到站了还要打车回学校，出站的时候刚刚早上六点过，此时已经有人开车卓航平时开的那辆车在战前等了。
九点半有课，田小夏让人直接把她和顾饶曼送到出租屋去了，一夜火车，就这样进教室似乎不太好，还是得休整洗漱一番的。
田小夏和顾饶曼下车，车子一个掉头刚准备走，田小夏叫住了卓航。
顾饶曼看两个人有话说，就拿着行李箱先进屋了。
其实田小夏也没什么要和卓航说的，只是买的羽绒服就给他吧，过了又要另外找机会，自己倒是乐意和他多接触，只是，这中间还梗着一个周晓霞，和只把自己当同学的卓航。
算了，就给了吧。
田小夏把卓航叫进出租屋，此时顾饶曼已经打开行李箱，先去卫生间洗漱了。箱子里的东西烂七八糟地散落着。
卓航一进门脸就红了，回身关门的田小夏看到卓航瞬间红了的脸，有些摸不着头脑，等再一转头，她也脸红了。
估计是顾饶曼拿东西没留意，一件嫩黄，一件粉白的内衣就那么大刺刺次摆在行李箱最上面。
田小夏强做镇定，“呵呵，你等一下啊，我拿点东西给你。”
说着快步走到行李箱面前，赶紧拿一件衬衫遮住这两个羞羞的小东西，然后才从行李箱另一边拿出羽绒服，羽绒服是连着袋子打包的，所以袋子有点皱了，但是衣服应该还好。
田小夏把袋子递给卓航，“给，给你买的。”
卓航知道那个袋子，但是还会打开袋子口看了一眼，“诶，你不是说给你堂哥买的嘛。”
“我两个堂哥，买也不能只买一件啊，再说，他们都没你高。”
卓航挠挠后脑勺，他是想收的，但是，这衣服不便宜是一，最主要的是自己都没给她送什么像样的东西。
“这个…太贵了，我就不收了吧。”
田小夏抬头，卓航居然能嫌贵，这不是出手就是一万的人会说的话啊喂。
她也没多说让他收下的话，只是说：“不要衣服你就等一等，我把车票和住宿钱算给你。”
然后就在絮絮叨叨地算，“车票两张就是两百多，住了六个晚上。总共五百，应该够了吧。”算着就要去拿钱。
卓航看田小夏来真的，赶紧拦住，本来就不想她多花钱，这下为了两百的衣服让她给自己五百，这不是这么算的啊。
“行行行，你也别拿钱了，以后也别提给我车票住宿钱的事，我收下衣服就是了。”
“就是嘛，算钱多见外，那我就不留你了，你赶紧回去休息一下吧，辛苦你陪我们跑一趟了。”
卓航点头，又摇头，只是告辞走了。
拎着衣服坐上车，刘能问：“老大你这是？”
卓航可不好意思说是田小夏送的，“买的东西放在她们箱子里了，田小夏想起来，让我顺便就拿走了，在学校给我怕又有闲话。”
刘能点头，是这样的，男女交往说好听了会说两个人谈对象，要是说难听了可就真是很难听了。况且他们这样的还不能随便谈对象。
“领导让你回来就回去做汇报，给你打电话了吧。”
卓航点头，“下午上完课我回去，如果被练了，晚训还是你负责吧。”
卓航虽然想好了怎么应付领导，可是，万一领导就是要练你呢，这个还真就不好说了。
……
虽然田小夏的脚也好了一大半，下午空课她和顾饶曼一起回宿舍，天气冷了，得回去拿一下她仅有的一件毛衣。
毛衣是田大伯母在她高二那年织的，袖口已经散了，只有几条线松松垮垮地拉着，毛衣穿起来已经有些小了，可是，没办法，不合身事小，冻死事大。
难得宿舍的人很全，许诺依然是盘腿坐在床上翻杂志吃零食，杨蓉坐在王小红床边织着毛衣，胡芳芳一脸难得一脸愁容。
田小夏和顾饶曼回到宿舍了，王小红有些不耐烦地指着杨蓉手里的东西告诉她又错了，然后才和两个人打招呼。
胡芳芳只是抬头，很勉强地扯出一个笑来，招呼了一声就没了言语。这可是很反常地啊。
田小夏低声问王小红：“芳芳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