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输赢
这一天，一如往常一样，她在复习笔记，学习。刚刚放下手中的笔，揉揉眼睛，看看手腕上的时间，发现已经八点多了。因为学习居然忙得忘记吃晚饭了，默默肚子站起身来。
桌子上的手机提示音响起，拿起来看到张家宁给自己发的微信消息——晚饭吃了吗？
欧阳欲晓笑了笑，是指飞快的回复——你真是典型的中国人，打招呼的方式就是问候吃了吗，吃了吗。
屏幕上显示出来，对方正在输入，很快回复就到了——要是真心想请一个人吃晚饭的话，你说说，不问吃了吗，还能怎么问呢？
什么？看着外面如幕布一样的黑夜，还有点点的繁星，欧阳欲晓摇摇头——你别告诉我，你现在就在楼下面，等着我啊！
答对了啊！对方回复。
城市的晚上，繁星被霓虹所轧盖看不出原来应该有的璀璨。高君行站在窗口手里面端着红酒，眼睛里面无限惆怅的看着窗外的风景，明天就要开股东大会了，成败在此一举。按照他惯有的个性，现在心里面恐怕最计较的便是输赢这个两个字。
因为太害怕输了，失去了很多，很多，现在看着外面漫天的繁星，想到的并不是明天的输赢，而是曾经那一个个带着凉席在路边躺着看星星的日子。
家里的门推开，上官策从外面进来，看着高君行的背影，暂时愣住了。
“你来了？”他并没有回头，轻轻的含了一口酒，心里感慨万千，百感交集。
上官策脸上带着轻松的微笑，来到酒台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轻轻笑着说，“怎么着？想着明天的事情呢？”
高君行摇摇头，抬头看着头顶上的天空，因为霓虹的闪烁，天上只有点点的星星孤单的闪烁着一点点星光，“小时候的星星看起来好看一些。”
“那是因为记忆的原因吧！”上官策端着酒杯，笑着来到了高君行的身边，“明天我来陪你。”说真，伸手拍拍好朋友的肩膀，那个意思是在说，有我在，你放心。
高君行回头看着上官策，“明天，我倒是不担心，有你在不是都已经运筹帷幄了吗？那些人把柄你握在手里这么久，今天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了。也是好的。”说完，转过头把目光再次投向天上的繁星。
“你是怪我，没有一早就告诉你这些事情吗？”上官策皱皱眉头，觉得高君行话里话外有点埋怨自己。有点想急于辩解，可是不知道该如何说起来。
“其实，你这样做我是明白的。”高君行小小的喝上一口红酒，深深叹口气，“咱们认识三十多年，快四十年了，难道我还不明白你吗？”
“但是”
高君行打断了上官策说的话，苦笑着，“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久了，我们扪心自问谁没有做过一些背着人的事情？你这样的选择很符合兵法上面所说的，重要的一击要在最重要的时候才能使用上，我怎么能怪你呢？”说完了，回头对着上官策一笑，伸出手在他的肩膀上也深深的按了一下，认真的说，“不管怎么说，我都明白你！”
上官策笑着点点头。两个人一起回身看着天上星星和月亮，上官策扭头看着高君行，“可是我还是觉得你此时的心情，有点不高兴似的。”
高君行点点头，脸上有着一丝苦笑，“我今天很那高兴起来，走到这一步，”他摇摇头，脸上带着一丝难掩的痛苦，“走到这一步，我们都很不容易，我么真的赢了吗？”
“你说的是明天的股东大会吗？”上官策问。
高君行摇摇头，“我想到很多，想到小时候，在星星下面玩丢手绢，欢笑着你追我赶，被追上了就是输了，追上的那个就是赢了，输赢看起来多简单！”说到这里，高君行的脸上带着不经意闪现出来的微笑，这个微笑的出现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吧。
上官策听他说起这些，好像是也陷入了共同的回忆里面，“那时候，欧阳欲晓跑得可是真的快啊！我都追不上。”
高君行点点头，“那时候我们喜欢铺着凉席一起躺在路边，看着天上的星星，说话。我记得有你、有我、有欧阳还有张仲淹。我们那时候也会聊到长大以后的事情，你还记的那时候我们怎么设想长大以后的日子吗？”
宁静的夏天，天空中繁星点点，心里头许多的想念，想念着你的脸。我是如此的想你，哪怕此时你就在我的身边，我还是很想你。在路灯下，橘色的灯影就像是一片柔和的光影地毯，在边缘处偶尔会出现如花边一样的树影。
“喂！”欧阳欲晓抱着一个大大的凉席，从楼栋里面出来了，脸上带着欢腾的笑容，蹦蹦跳跳的，虽然说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但还是带着孩童般的笑容，回头对身后的张仲淹说，“你倒是快点啊，跟上！”
说话间，两个人就已经来到了楼下面，耳边依旧是一声声如低吟般的知了叫声，在家属院里面的岔路口中，有一个大大的电线杆子，生面挂着一个像是喇叭一样的路灯，明亮而温柔。路灯下面，有一些幼儿园和刚上小学的孩子们在玩丢手绢。
“丢啊丢啊丢手绢，轻轻的放在小朋友的后面，大家不要告诉他。”
歌声充满着童声的稚气，嘻嘻笑着，让人觉得羡慕。
张仲淹后面的欧阳欲晓，用连环腿从张仲淹，到上官策和高君行都招呼了一遍，笑着努努嘴让大家顺着自己的指示看着那些玩闹的小孩子们，“你们看，当初那个地界儿可是我们的地盘啊！”说着，感慨着。
“听你这个口气好像是个老太婆一样。”上官策接过了欧阳欲晓手里面的凉席，哗啦一声——铺开了凉席在地上，第一个悠闲自在的躺了上去，看着从树影中透过来的星星。
“是啊，这些孩子也会长大，等他们长大了，就会看到——咦？！怎么又出现一批小屁孩玩着我们小时候玩过的游戏，唱着我们唱过的歌，在同一个地方玩耍着。这就叫长江水后浪推前浪，前浪”后面的话张仲淹没有说完。
“后浪死在沙滩上！”高君行接口说，然后一个翻身，利落的躺在了凉席上面，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在回忆中就像是梦幻般的美好。将双手交叉当做垫子，躺着看美丽的繁星，高君行眼中的星星渐渐变化了模样，变换成了朦朦胧胧中的余潇潇的笑脸。他静静的想着，想着，不希望自己的这点想念被打扰了。
“是啊，每个人都会长大的！”说着张仲淹很自然的躺在了这个人的身边，他的眼睛也一眼不错的盯着天上的明星，“你说等咱们都长大了，会是什么样子呢？”
“你是说等咱们长大了，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子，还是我们变成什么变样子？”上官策问张仲淹。
“当然是我们啊！”张仲淹回答。
“喂！”欧阳欲晓在三个男生的身上踢了几下，“你们几个也太自觉了，一边糖糖，给我留个地方！”
“没地方了，”张仲淹眼睛都不眨，笑嘻嘻的说，“你太胖了，占地面积又大，还是别躺了！”
“我给你个机会，你组织一下语言再说一次！”在黑夜中，看不清欧阳欲晓的脸色，但是根据大家认识几十年的经验来看，她现在肯定是咬牙切齿，头冒火光，双拳紧握，一副母夜叉要发作的模样。
“得了！”上官策把张仲淹往身边狠狠的拉了一下，“你的嘴是租来的吗？不顶她，你心里难受啊！”
欧阳欲晓躺下来以后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说等我们长大了以后还是会像现在这样吗？我希望我们还是像现在这个样子！”
“这个不可能！”好半天没有说话的高君行插言了，“怎么可能，就算是你想一成不变，这个世界的规律也不答应你啊！”
“哼！”欧阳欲晓懒得回头了，就冲着天空翻了一个白眼，“你当然不想维持现在的状况了，你是希望”
“我希望什么？”没等欧阳欲晓的话说完，高君行就着急的反问，“你说我希望什么？”
“你可定是希望和你的余潇潇妹妹能够在一起啊，怎么会想到和我们在一起，友情对你来说算什么！”越说欧阳欲晓越兴奋了，嘴巴不停的接着说，“但是你们想过没有？你们三个人可是都喜欢余潇潇，都想着在以后的日子余潇潇能陪着自己，可惜了不能把人家分成三瓣儿”
张仲淹的嘴角咧了一下，无声的笑了，没有说话。
上官策皱着眉头，又说，“欧阳欲晓，你的嘴”
“我的嘴怎么了？说中你们的心事了吧！”她着急的反驳着。
“呵呵，呵呵。”高君行突然冷笑了一下，“你可别提友情什么，你以为自己很重视友情吗？你说说看，我们三个里面你喜欢谁？你这么着急的讽刺余潇潇，不就是嫉妒、吃醋吗？我实话告诉你，你就是吃醋也没有用！就你这样的，白给我，我都不要！”
上官策在高君行的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你说话重了啊！”
“哼！”张仲淹冷冷哼了一下，怂恿着欧阳欲晓，“你还愣着干什么？我要是你，现在就去打他了！”
腾的一下，欧阳欲晓果然起身了，气哼哼光着脚来到了高君行的身边，毫不犹豫的在他比较关键疼痛的部位狠狠踢上一脚，转身就跑了。
“啊！”一声惨叫响彻整个家属院，连旁边玩游戏的小朋友都忍不住回头往这边看。
“大人们就是这样，一点都不团结！”一个小孩子这样说，声音穿了过来。
噗嗤一下，张仲淹笑出了声。
“欧阳欲晓！”高君行疼得脸红脖子粗，还好是晚上，别人看不出来。
时光回到现在，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上官策笑了，开着玩笑用胳膊碰了碰高君行，“喂，那天晚上这一脚，没有影响你什么吧！”
高君行笑着在上官策的后腰上狠狠捶了一下，“管好你的腰子吧，我好得很！”
“那天晚上，其实我们并没有说出来，自己希望长大以后成为的样子。”上官策说。
“其实我想到了，我想那个时候我想，要是我能够和余潇潇在一起就好了，就这么简单！”
“后来”
“小的时候，我觉得如果能够和余潇潇在一起，人生就算是完满了，而且”他笑着看看身边的上官策，“其实我一直挺自卑的，觉得出身不如你们，成绩也没有你们好，要是能和余潇潇在一起，就算是打败了你们了。”
上官策很想说，是的，你做到了，可是结果却并不如人意。但是他的个性已经习惯了不把伤害别人，借别人伤口的话说出口，于是也就忍着了没有说。
高君行看着上官策的侧脸，脸上有点尴尬，好半天组织了语言才说，“可是后来，我还是输了！”
“因为在你得到以后，就太在意事业上的输赢，感情上的输赢你已经不在乎了。”
“不，并不是这样的，最起码现在不是这样的！我现在很在乎！”
外面有一点点风，感觉有点凉。从小饭馆走出来以后，各位老头老太太们围着张文的父母和李小光的父母，一个劲儿的交代，“要我们说啊，还是得好好的去看看，要是怀孕了可别大意了，头三个月是最重要的！”
告别了张文、李小光的父母，高君行的老爸直径就往家属院对面的养老院去，不料去被上官策的老爸一把给拉住了，“我说老伙计，你老是凑什么热闹啊？刚才你家小阿姨还说呢，在家里面等着你呢！煲好了汤，等着你喝呢！”
“怎么回事？”张仲淹的爸爸扶着身边的老伴儿，好奇的问，“我正想说呢，你们就像是下了帖子一样，这么齐到养老院里面干什么来了？”
“都是他！”欧阳欲晓的老爸指着高君行的老爸，“倔老头脾气上来了，非要住养老院，你说说儿子保姆啊什么都安排好了，他偏不要，这不是给孩子难堪吗？”
“我给他难堪！”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起这个高君行的老爸暴跳如雷，“我就没生这个儿子，天天忙工作，忙工作，让我理解他！”
“你理解他，谁理解你啊！这话我替你说了吧！”欧阳欲晓的老爸在一边笑着接口，“我们啊，都老了！孩子们的事情也哎！”
一阵风吹过来，张仲淹的老爸说，“你看看障碍这里怪冷的，咱们要不然先回养老院去好好聊聊，孩子们啊！”
“没什么好聊的，无儿无女坐莲花！”高君行的老爸越想越生气，最后忍不住感慨起来了，“你说我们这辈子忙忙碌碌的，图什么？图什么？图什么？就图老的时候当孤寡老人啊！你看看人家都要抱孙子了，我这个”说到这里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看着欧阳欲晓的老爸，“等我那小子回来，我高低让他把你们家的闺女给我娶回来，你说说，咱们这一代都是相亲，都是组织介绍的，不是过得也挺好的？我得让我们家小子把你们闺女娶回来！”
“你这个老东西，思想跳跃的也太快了！”欧阳欲晓的老爸笑着说，“你是不是想着，我闺女吧，在身边，以后享受天伦之乐啊！”
高君行的老爸点点头，深深叹口气说，“人老了，也怕寂寞啊！”
“你可别馋和，这事儿，我们不同意啊！”上官策的父母说，“一家有女百家求，咱们得公平竞争！你说是吧，张厂长！”顺道儿的，他还拉上了张仲淹的老爸。
“你们说什么呢？”张仲淹的老爸一头雾水。
“你不知道？你儿子的动态啊”大家异口同声笑着问。
上官策的老爸拉着几个老伙计，“这种事情咱们得开个会好好聊聊，我觉得高大哥有一点说得很对，孩子们的事咱们得管，得管啦！走走走，咱们好好商量一下”